小林燻推開值班室的門看見裡面有一名醫生正在低頭翻看著病歷。
“小姐你有什麼事？”醫生抬頭用硬邦邦的中國話問道。
小林燻臉上現出一絲笑意，聽說話就知道應該不是滿洲國人，這就更好辦了。
“你是日本人還是朝鮮人？”小林燻用日語問道。
日本從吞併朝鮮後就強制推行日語教育。現在年輕一些的朝鮮人的日語已經很流利了。
“日本人，你也是日本人？”醫生吃驚的看著小林燻。
“是，先生是日本哪所學校畢業的？”小林燻接著問道。
“滿洲醫科大學”醫生答道。
在奉天的滿洲醫科大學據說就是把日本所有醫科大學算在內也能躋身前五名。每年有許多日本想學醫的年輕人捨棄日本本土大學不念也爭著報考滿洲醫科大學。每年的錄取率只有千分之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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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所大學我也很想去念，但是我很可能考不上。”小林燻說道。
聽見小林燻說的這句話，自豪的表情馬上出現在醫生的臉上。
“我來找你只是想瞭解一下一個叫萬鴻途的人的病情。”小林燻說道。
醫生的臉色一變答道：“這個病人是由舒爾德茨院長親自照看的，這裡的其他醫生都不能插手。所以他的情況我也不瞭解。”
小林燻掏出自己的證件遞過去說道：“為了大日本帝國的利益，我們需要瞭解這個人的情況。你必須跟我說實話。”
醫生把證件拿在手裡看了一眼後馬上站起來答道：“是，我說。”這句話說的時候就像條件反射一樣。
“不過我真的不知道他的情況。其他醫生也是一樣除了院長舒爾德茨先生。”醫生無奈的答道。
“你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小林燻追問道。
“我只知道這個病人從住進醫院到現在並沒有用過任何治療性的藥物。這還是我因為好奇私下裡檢視用藥記錄才知道的。”醫生答道。
這一點並不能說明什麼。有些病人在醫院裡將養身體等著開刀做手術也會這樣。
“這些天有沒有其他人來看他？”小林燻問道。
“除了舒爾德茨院長以外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來過。”醫生答道。他的臉有些微微發紅。
“好吧，我希望今天我來過這裡的事情你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明白嗎？”小林燻問道。
“明白，明白！”醫生一連聲的答應道。這是大日本國民標準的態度。
小林燻走出值班室沒有上樓去看萬鴻途而是徑直走出醫院。
她走到家門口掏出鑰匙正要開門的時候，一條黑影竄了出來。
“小林燻，你去哪兒了？我都等你半天了。”老闆娘大嗓門裡傳出的聲音在衚衕裡迴盪。
小林燻渾身一抖才反應過來這是老闆娘的聲音。
“你，你怎麼了？”小林燻看著眼前披頭散髮帶著兩個黑眼圈的老闆娘吃驚的問。
“小林燻，你救救我吧，我整整一天都沒有睡覺了。”老闆娘上來拉住小林燻的手說道。
“進屋再說吧。”小林燻一邊說一邊開啟房門。
走進屋內，老闆娘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後二話不說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哐當一聲放在桌子上。
小林燻愣了一下馬上猜到布包裡面是什麼東西了。
“這是小……”小林燻話一出口就知道不對急忙閉上了嘴。
如果她把話問出來，一定迎接的是老闆娘連珠炮般的疑問。
你怎麼知道這是什麼？你怎麼知道這是錢小寶給我的？他是不是也給你了？他給你給了多少？……
“這世上我最相信的除了錢小寶就是你了。這裡有五根金條你就替我儲存著好不好？”老闆娘央求的問。
“金條？你從哪裡得來的？為什麼不讓小寶君替你儲存？”小林燻明知故問。
“這東西就是錢小寶那個死鬼給我的。我折騰了一天也找不到一個好地方把東西藏起來。想來想去還是讓你替我儲存最好。”老闆娘實話實說。
“好，就放在我這裡吧。不過如果丟了你可不要怪我。”小林燻爽快的答應了。
“不會，以前沒有錢的時候我也過得好好的。有了這些東西反而覺得累。看來我天生就是個窮命。”老闆娘無所謂的答道。
五根金條出手了。老闆娘現在一身輕鬆也變得聰明了。
她對小林燻說道：“小寶給我五根金條沒有給你，你不會心裡不舒服吧？妹子，你千萬不要這麼想。我都覺得錢小寶給我這些金條是沒安好心，也許他心裡就希望我拿著金條偷偷的跑了，這樣他才高興，才不會良心不安。”
小林燻聽見老闆娘這麼說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今天晚上我就住在這裡，讓他以為我帶著金條跑了。先讓他高興一個晚上。”老闆娘拍板說道。
“好啊，也許小寶君發現你人和五根金條都沒有了會急得上吊，明天早上你回去正好趕上給他收屍。”小林燻笑著說。
“為了五根金條上吊，錢小寶一定不會。他壓根就不是那種人。為了我這個人也不會。在他心裡你比我重得多。”老闆娘說完這句話轉身徑直上樓了。
只留下小林燻一個人站在那裡。
第二天早上，老闆娘又著急忙慌的穿好衣服往回趕。已經來不及回家給小寶做飯了，她就在街邊的鋪子裡買了幾根油條回家。
老闆娘剛一進門就看見小寶睡眼惺忪的從自己房間裡出來。
“早上出去買大果子去了？”小寶問道。
老闆娘現在想的是如果手裡的不是油條而是擀麵杖該多好！
原來錢小寶這個混蛋壓根就沒有發現她一個晚上都沒有在家！
早上，小寶到關東軍情報部後先溜進了小林燻的醫務室。不一會他又走了出來。
小林燻昨天晚上到舒爾德茨醫院去打聽到的東西很少。看來今天晚上他要到陳明義那裡去看看他那裡的情況再說。
小寶也許是在關東軍情報部待得時間也不短了的緣故，看什麼事情都覺得裡面有陰謀。他總覺得陳明義身上發生的事情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