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聽見河野春枝的話，仰著頭無語對蒼天。
“是我生的孩子你會留下這個女人，還是不是我生的孩子你會留下這個女人？”小寶很拗口的問道。
“如果是你的孩子我就留下她們。”河野春枝拍著沙發笑著說。
“是我和那個女人生的孩子。”小寶閉著眼睛答道。
小寶走出河野春枝家的房門後，中年女人問河野春枝：“你真的認為是錢小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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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一定是這小子給誰擦屁股呢。我只不過是賣他個面子，讓他以後多賣點力氣。也能讓你輕鬆一些。反正我是不會給什麼工錢的。一舉兩得有什麼不好的？”河野春枝答道。
“想當年山上也有像這小子這樣滿嘴胡說八道的傢伙，現在那些人都死了。”中年女人嘆氣說道。
河野春枝默然無語。
……
小寶從河野春枝家出來就向家裡趕去。昨天在陳明義那裡聽陳明義說於浩然那小子今天和豔翠結婚。好在於浩然的婚禮是按古法，所以婚禮的時間臨近晚上所以時間完全來得及。
小寶現在做生意要依靠於浩然的地方很多，所以於浩然的婚禮他一定要去。而且要備一份厚禮才行。
小寶回到家看見常大姑正坐在梳妝檯前塗嘴畫眉。常大姑處於戰爭前的準備階段。看她化妝的進度離出征還遠著呢。
“常大姑，回來之前我也不知道於浩然要結婚，也沒有買結婚禮物。現在應該怎麼辦？”小寶問道。
“準備什麼禮物，包錢就好了。當然包得越多於浩然越高興。”常大姑一邊緊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一邊答道。
今天常大姑穿了一身嫩綠色旗袍，還有她剛從秋林買的一雙高跟鞋。小寶給她買的粉色手包也早早的拿出來放在梳妝檯旁。
“小寶，你說我也像現在的女學生一樣把頭髮剪短剪一個女學生頭怎麼樣？”常大姑問道。
看著常大姑額頭上細密的皺紋，小寶想象著五十歲的常大姑梳女學生頭的樣子。
“當然好了。蓋了帽兒了，沒治了。用俄羅斯話說叫哈喇紹！”小寶毫不猶豫的說道。
“還是你會說話。我跟我閨女白牡丹說要剪個女學生頭，她就笑得前仰後合的。沒家教！”常大姑說道。
“現在哈爾濱都舉行西式婚禮，在白天舉行。為什麼於浩然這麼個喜歡趕時髦的人偏偏在晚上結婚啊？”小寶問道。
“我聽於浩然說是找人算的良辰吉日。所以在今天晚上舉行婚禮。不過我猜他是想悄悄的就把這個婚結了，不想讓太多人知道。畢竟豔翠原來是妓女，而且名氣還不小。他怕傳出去丟人。”常大姑分析著說道。
“要是哪個姑娘願意為我用剪子在臉上劃一道，我一定八抬大轎把她抬進門。”小寶說道。
“豔翠還是太年輕了，沒有經驗。看見小白臉就邁不動步了。如果是我就選你。”常大姑笑著說。
常大姑說完已經挎著包一副要出發的樣子。
“不是說晚上舉行婚禮嗎？這麼早就要走嗎？”小寶吃驚的問。
“你沒有回來就沒辦法搬家。我也算好了日子後天搬家正合適。今天先把租金送去。然後再去於浩然那裡。”常大姑答道。
小寶這次想起來。常大姑以前經常給別人跳大神，打籤算命應該也很在行。這日子也是她自己算好了的。
“常大姑，你等一下。我換一身西裝再出門。”小寶起身換衣服去了。
“說不定於浩然反而喜歡你穿那一身狗皮去參加他的婚禮。”常大姑說道。
不一會小寶換了一身西裝走出來。
“走吧”常大姑說了一句率先出門。
小寶一陣頭皮發麻，每一次和打扮成少女模樣的常大姑一起出門對小寶來說都是受罪。
走出家門口不遠，看見一輛人力車。小寶馬上招手讓人力車過來，然後率先鑽了進去。常大姑也隨後上車。
其實在哈爾濱還有一種馬拉的車。趕車人坐在前面，乘車的人坐在後面。但是那種車沒有棚，人坐在上面像是展覽一樣。
而這種人力車有車棚，人坐在裡面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所以有車棚的掩護小寶感覺舒服多了。
人力車駛入馬家溝不久，小寶就聽見一群人唱歌的聲音。小寶知道這是滿洲國國歌。他從車裡探出頭看去，只見路邊鐵柵欄裡面一群孩子有四五百人的樣子排成整齊的方隊站在操場上唱滿洲國國歌。
“停車”小寶喊道。他不是想聽滿洲國國歌，小寶是這時看見了站在高高臺階上的遠藤善造。也就是他和常大姑租房子的房東。
“遠藤善造就是這家學校的校長。”常大姑在一邊說道。
這時國歌已經唱完，遠藤善造用日語威嚴的發出命令，全體學生和老師都一起向東南方向鞠躬。禮畢後，遠藤善造又用日語發出命令，全體學生和老師又向正南方向鞠躬行禮。
小寶知道這是滿洲國每一所學校每天都有的固定儀式。要先向住在日本的天皇陛下鞠躬，然後再向住在新京也就是長春的宣統皇帝陛下鞠躬。
所有的儀式都結束後，遠藤善造用生硬的漢語說道：“今天又有三名同學遲到了。按照本校的規定，他們應該在全體學生面前鞠躬謝罪。作為這所學校的校長，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我要和他們一起向大家謝罪。”
這時有三個孩子垂頭喪氣的走上臺階。遠藤善造上前一步和三個孩子站在一起向臺下的四五百學生和老師鞠躬謝罪。
這次鞠躬足足持續了至少三分鐘。
在鐵柵欄外面看熱鬧的人不只小寶和常大姑。還有幾十個閒人在那裡看著。
“這個小日本兒就會裝模作樣。”有人小聲說道。
“誰說的？剛才是誰說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一個頭戴日本戰鬥帽身穿西裝腳蹬皮靴的人大聲喊道。
“沒人說話，汪甲長。你剛才一定是聽錯了。”旁邊有人勸解道。
“日本人到咱們東北來是來解放我們的。滿族人在東北幾百年建過學校嗎？張作霖張學良在東北建過幾個學校？你們看看日本人來了以後建了多少學校？你們瞎啊？”汪甲長唾沫橫飛的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