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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蘭斯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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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清脆的頭盔落地的聲音,血色的氣息噴湧而出。然後如同消耗殆盡一樣,一直纏繞著狂戰士的不詳的黑色氣息也慢慢消退。

那一身黑色的重鎧終於開始顯露出原本的模樣,不再是在黑霧中朦朧模糊。銀亮的鎧甲如同剛從最純淨的湖水中淬火,美麗的纏枝紋糾葛環繞。

護手、胸甲、修長的鎧甲上的一切的一切,saber都是那麼熟悉,越是熟悉,越是讓她無法相信。她曾猜想過狂戰士無數的真實身份。

特別是在未遠川之戰中,對方在那種情況下依舊還在針對自己的時候,她就大概知道。這個英靈是和自己有關的大英雄,也曾回憶過所有和她曾經作戰,被她擊敗的敵人之中,到底有誰會有這樣的身手。

但是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這個臉孔,是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頭盔後那一張面孔是那樣的熟悉而又陌生。但是saber卻仍然一眼就認出來了。

蒼藍色如同寶石一般璀璨的頭髮變得蒼白、枯槁而雜亂不堪。俊秀、雅緻曾被稱為‘騎士之花’的面容變得猙獰、瘦削,眼球渾濁泛黃、佈滿血絲。濃重的黑色眼圈如同用墨水畫上,像是在訴說著已經有多久沒有再陷入過安睡。

“亞……瑟……”大張的嘴裡,牙齒黝黑而尖銳,如同惡鬼的獠牙一般。聲音依舊如同從破舊的風箱裡漏出來似得,彷彿夜梟低嘯、又如同鬼嬰啼哭。無邊的怨恨和仇視一同糾纏在這兩個字之中。原本身為狂戰士的他,已經失去了語言的能力,卻依舊嘶吼著呻吟著叫出這個名字,這兩個字已經不再是語言而是纏繞其身軀的詛咒,無法剝離。

saber的瞳孔擴大,手緊緊的握在劍柄之上,指節已經用力到了發紅。但是臉色卻迅速蒼白下來,如同整個身體中的血液在那一刻消失一樣。

整個身體抖動著、顫抖著,剛才氣勢無雙的王者在下一刻就如同要倒下一般,“蘭斯洛特……加龍省……”

“為什麼會是你?”顫抖著的saber只能說出這樣的話。沒錯,她想象過那個盔甲後的人的面孔可能會是誰,甚至即使是曾經將長槍捅進她身體內的逆子‘莫德雷德’都無法讓她驚訝道這種程度。

但是那竟然是蘭斯洛特,她的第一騎士。那個以優雅和彬彬有禮著稱的‘湖之騎士’和‘騎士之花’。那個永遠不會出現任何違背騎士十誡的行為的完美的騎士,竟然墮入了狂道,成為了如同瘋狗一般的狂戰士。

“亞……瑟……”蘭斯洛特再次嘶吼著saber的名字,藍黑色的氣息在他手中凝結成劍,碧藍色的劍柄如同寶石打造。遍佈劍身的符文如同呼吸一般,一明一暗的慢慢閃爍著光芒。

“無毀的湖光……”saber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他手中的那把劍,沒錯,絕對不會錯。如果說外表能夠仿造,能夠模擬的話。那把劍卻絕對不會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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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在她手中的契約勝利之劍一樣,無毀的湖光也是蘭斯洛特身份的代表。同樣是從湖之女神手中拿到的劍,在出現的一瞬間,saber手中的長劍就用雀躍的清鳴在告訴她,那是真品。

“為什麼?朋友?為什麼身為圓桌第一騎士的你會墮落成為狂戰士?”saber張開蒼白顫抖的嘴唇問道。她疑惑,她費解,那個溫潤如玉的君子,為什麼會成為現在這樣。

和傳記小說中不同,saber,或者說亞瑟王,阿爾託莉雅·潘多拉貢,是一個女生。她從地下抽出那把黃金劍的時候就註定了成為王。但是那個時代的人們不允許自己的王是個女孩。

為了掩飾這一點,格尼薇兒,她的王妃,願意中一生的幸福去掩蓋這一切。她嫁給了一個女人,為了她王的身份,為了所有不列顛人民的理想。但是格尼薇兒依舊是個女生,阿爾託莉雅是個優秀的騎士,卻不是一個合格的戀人。

所以格尼薇兒在鬥武場看到力挫群雄的蘭斯洛特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戀愛了。她明白自己不應該,但是愛情這種事又是哪裡能夠壓抑得住的。每一次壓抑不過會讓它在爆發的的時候,變得更加兇猛,變得更加的不可抵擋。

saber知道兩人是真心相戀,她默許著這一切,讓蘭斯洛特成為了王妃的護衛,甚至會在他們幽會的時候自動避開。為了她的王的地位,而去犧牲另一個人一輩子的幸福,這是她騎士精神所不允許的,特別是那個女人還是格尼薇兒。

但是這些卻反而成為了折磨蘭斯洛特的理由,對於自己王的忠誠和自己內心的愛戀,這兩種矛盾的火焰一直在他胸中升騰。他想要拒絕格尼薇兒,繼續做王的騎士,卻忍不住心中的愛情。兩種信念的摩擦,讓他的理智一直處在奔潰的邊界線上。

直到他和王妃的幽會被發現。雖然這是saber所默許的事情。但是王妃的不忠依舊是王的聲名上的汙點,整個不列顛都要求saber處死不忠的王妃,她不想,但是她別無選擇。亞瑟王從來都不是一個暴君,不是以強權去統治自己國土的人,她是揹負所有人希望的王。

既然所有人希望處死格尼薇兒,那她也只好處死格尼薇兒。如果征服王在這裡,一定會笑她只是王,這個名號下的傀儡吧。但是saber沒有辦法,她沒有辦法去拒絕人民和其他騎士的請求。

只有以火刑燒死格尼薇兒,在蘭斯洛特將她救走之後,又對法蘭西發動戰爭,去殺死‘侮辱’了她的王妃,和背叛了她的騎士。這不是她的意志,但是這是王的職責。

她輸了,圓桌的崩潰,讓她死在了劍欄。她遺憾,她痛苦,她想要藉助聖盃讓她的歷史改變。但是如果說在這場她唯一輸掉的一場戰爭之中她還有慶幸的地方的話,那就是,在她死後。蘭斯洛特和格尼薇兒就能夠真的在一起了,沒有任何外界的限制。

所以她不明白,她不知道,為什麼蘭斯洛特會墮入狂道。為什麼他會痛恨自己到痛不欲生。所以她向著蘭斯洛特開口發了問。想要問自己的摯友原因到底是什麼。

但是回答她的只是那砍來的劍刃,嘶吼著的蘭斯洛特衝上來,無毀的湖光在空中留下一道道藍紫色的弧線。向著saber的致命處砍去。

毫不花哨和掩飾,無毀的湖光和契約勝利之劍重重的撞在了一起,沒有火星四濺,也沒有震耳欲聾的交鳴聲。如同輕輕的靠在了一切一樣。

但是saber腳下的地面卻再一次凹陷了進去。抽出無毀的湖光的蘭斯洛特的力量、敏捷……所有的數值都再一次上了一個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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