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王的婚禮在眾所矚目之下終於揭開序幕,整個大上海似乎都感受到這股喜氣,前來參加婚禮的各國貴賓早就抵達方家的六星級大飯店,這些政商名流將飯店妝點得耀眼尊貴,人氣與喜氣相映,交織出一片絢麗得令人迷眩的頂級光輝。
只不過,雖然婚禮現場熱鬧非凡,但飯店外周遭的氣氛卻顯得不太尋常,原來祥和會館為了安全起見,在四周設下天羅地網,以免讓一些媒體記者或是特異分子潛入,影響婚禮的進行。
傍晚,負責統籌的丁略就忙進忙出,負責場地的方闊也不得閒,林天縱更得招呼來自各國的銀行團貴客,江洵則隨時與神通及情報網連線,小心地監控著會場的變化。
他們雖然忙碌,每個人臉上卻都寫著心事,武絕倫和周脈脈企圖潛逃,被滕霽發現而關在會館的事讓他們的心情紛亂鬱悶,因為這件事他們根本插不上手。
誰教武絕倫這次惹出這麼大的樓子,他誰不愛,偏偏愛上滕霽的未婚妻子,這種荒唐事教他們怎麼幫他?又有什麼立場幫他?滕霽關他兩天已經算仁慈的了…
“絕倫那小子就是不知節制!他活該!”方闊沒好氣地低嚷。他手邊忙著安排貴賓入席事宜,仍以隱藏式藍芽耳機和其他麒麟們互通訊息。
“但整件事滕霽也得負責任,當初他自己去接周脈脈不就沒事了?”林天縱利用空檔也加入自己的感想。
“我早就說會出事…”江洵嘆氣道。他正坐鎮在飯店的監控室,盯著每個監控畫面。
“絕倫是該受點教訓,他總是太我行我素了。”丁略沉聲道。
“幸好事情沒鬧大,要是傳進五行長老們耳裡那就麻煩了。”方闊嘴裡咕噥著,但臉上卻露出迷人的笑容指引著幾位美女入座。
“但這件事怎麼想都有點古怪…”林天縱哼道。
“幸好絕倫被關起來了,我真難想象要是他跑來鬧場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方闊翻了個白眼。
“但是,我還是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江洵沉吟著。
“不論如何,安全第一,今天不只賓客眾多,祥和會館的人幾乎全都出席了,要是有心人想下手,絕對會是個好時機。”丁略提醒他們。
“沒錯,一定得小心。”江洵也知道這是個關鍵時刻,因此他的神經繃得特別緊,可是,他心裡那股不安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一切就緒,婚禮正式開始,江洵交代手下要提高警覺,便和其他麒麟一起會合入席。
飯店的一樓宴會大廳席開近百桌,正中央,一條長長的紅毯從門口一直延伸到禮臺,紅毯兩側以火紅的玫瑰妝點,看起來浪漫又高雅,芬馨四溢。
不久,就在眾人的期盼下,滕霽和周脈脈出現了!
滕霽難得地竟穿著合身的白色西裝,長髮整齊地束在後頸,平常垂覆的劉海則平整地梳到後腦,看起來光鮮俊朗,英姿勃勃。
而周脈脈更是豔驚全場,一式名師設計的白紗低肩禮服完全將她的美麗身段襯托出來,即使頭紗半掩,依然看得出她那絕俗奪魂的容顏。
會場馬上引起一陣騒動,他們便在眾人目不轉睛的子下一步步走向禮臺。
周脈脈垂著頭,強顏歡笑,但她的腳步卻沉重不堪,她的心痛如絞,但,她還是得強迫自己往前走去,走向母親幫她選定的婚姻。
昨日抵達的張鴻娜一臉得意地看著她,心裡盤算的是這次的婚姻所收到的效益,她可管不了“神話”那幫人想幹什麼,她只知道,只要促成了這次的婚事,她丈夫留給她的債務就能清償,甚至她還能從祥和會館這邊撈到好處。真是一舉兩得…
滕霽和周脈脈來到禮臺前,滕峻早已站在臺上,正準備替兩人證婚,突然,監控人員發出警訊,江洵臉色大變,丁略和方闊、林天縱也同時從藍芽耳機接收到訊息,他們四人從座位上站起,正要衝出去阻止,但已遲了一步…
大廳的門被開啟,幽冥會一幫人大剌剌地走了進來,而在最前方帶頭的,正是理應被關在祥和會館裡的武絕倫!
周脈脈驚駭地轉身,一顆心險些跳出喉嚨。
只見他怒發沖天,一身活像故意要觸滕霽黴頭的黑衣打扮,手裡握著長鞭,腳下蹬著長靴,彷彿來自地獄的復仇者,渾身散發著狂傲之氣。
“這場婚禮取消了!”武絕倫森然地對著在場的賓客宣稱。
大家都傻眼了,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武步雲氣得拍桌站起,大聲喝斥:“混帳!你這是幹什麼?”
“我只是來要回該屬於我的女人!”武絕倫不畏父親的斥責,挑釁地盯著滕霽。
“你們幽冥會的人今天來這裡湊什麼熱鬧?”武絕倫的母親駱穎芃瞪著白野,她雖然卸下代理城隍的身分已久,但依然威嚴十足。
幽冥會的人馬被她一瞪,都有些畏縮,唯獨白野迎向她的子,回道:“我們是來替城隍撐場面啊!夫人。”
“絕倫胡塗,你們竟跟著他胡鬧?全都給我退下!”駱穎芃不悅地蹙了眉。是她多心嗎?不然她怎麼覺得眼前的白野似乎不太一樣,變得讓人害怕…
真不該把這種人放在絕倫身邊哪!她懊悔地想著。
“媽,今天的事你別管,我只是和滕霽有點小餅節得疏通一下。”武絕倫一揮手,徑自走向滕霽。
“絕倫,不準無禮!”丁略看不下去了,這是什麼場合,豈容他來攪局。
“誰也別攔我,我只想和滕霽比個高下,滕霽,你有種的話就和我來個單挑!”他在滕霽面前站定,直接向滕霽下戰帖。
滕霽沒開口,只是冷冷地望著他。
他被他的沉默惹火,怒喝:“怎麼?你怕啦?”
滕霽眉峰一蹙,眼光飄向白野。
白野嘴角微揚,竟然笑了。
就在這一刻,武絕倫再也不客氣,他揚起長鞭,直接揮向滕霽的鼻尖。
“住手!”
“不可以…”
“絕倫!”
眾人齊聲大喊,五行麒麟其他四人臉色更是大變,紛紛上前想阻攔他,但白野暗下指令,所有幽冥會的人同時行動,組成人牆擋住他們,好讓武絕倫與滕霽放手一搏。
滕霽側身閃過長鞭,接受了他的戰帖。“就讓我會會他,誰也別出手。”
丁略與江洵面面相覷,只能無奈收手。
周脈脈被滕霽推向一旁,怔忡地看著這場鬧劇,整顆心糾結在一起,花容慘白。
武絕倫為了她來婚禮胡鬧,實在太傻了!他難道不知道這麼一來,不管她能不能和他一起走,他都將背上背叛的罪名嗎?
所有賓客也都嚇壞了,好好的一場婚禮竟演變成火麒麟與麒麟王為了女人而翻臉的鬥爭,這種事若非親眼目睹,誰會相信?
武絕倫一連串的攻擊,長鞭在他手上忽前忽後、忽左忽右,招招兇險,招招毒辣,看得大家又驚又氣。
滕霽一一閃過他的長鞭,與他交手,兩人一陣快打,拳腿你來我往,毫不相讓,只是,不知怎麼回事,以往功夫總是略勝武絕倫一籌的滕霽今天的身手似乎顯得遲滯了些,沒多久就露出破綻,被武絕倫的長鞭甩中手臂。
“啊…”原本靜寂的現場爆出一陣驚呼。
江洵臉色微變,直盯著滕霽。
“哼!你也不過如此而已,滕霽。”武絕倫狂妄地冷笑。
滕霽沒吭聲,長腿再度朝武絕倫掃去,武絕倫早有防備,一個後空翻,躍到他身後,長鞭一卷,勒住他的頸項,向後一扯,手中多了一把早已準備好的槍,抵住他的太陽穴。
“絕倫!”丁略驚喝。
“不準動!誰動一下我就殺了他!”武絕倫朝每個蠢蠢欲動的人厲聲警告。
大家都傻眼了,完全沒想到情況會急轉直下。
“脈脈,過來。”他朝周脈脈道。
“絕倫,你不要這樣…”周脈脈想勸他別做傻事。
“過來!”他氣喝一聲。
她驚楞了一秒,才顫抖地走到他身邊。
“跟著我,我們離開這裡!”他以滕霽當人質,一步步帶領著周脈脈走向白野。
“絕倫,你這樣將永遠回不了祥和會館,你明白我的意思嗎?”丁略嚴峻地怒喊。
“無所謂,我不在乎。”他環視眾人,傲然地道。
“你…”他的話重重傷了在場的所有人,尤其是江洵他們四人,幾乎都變了臉色。
武絕倫…再也不是火麒麟了…
“放心,只要讓我和脈脈安全離開,我會放了滕霽的。”他用力勒緊滕霽的脖子。
滕霽眉宇發青,眼中盡是怒色,卻苦於無法反擊。
“你以為你能走到哪裡去?祥和會館的勢力有多大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江洵沉重地看著他。
“勢力再大,終不能一手遮天。”他嘲弄一笑。
“你會毀了你自己!”林天縱慨然怒道。
“那我也認了。”
“笨蛋!”方闊氣得只罵得出這個字眼。
“被一個小表壓在頭上的你們才是笨蛋!只要他說向左,你們全不敢向右,什麼五行麒麟,不過是五隻被滕霽耍著玩的小蟲!”他激烈地怒喊。
“你…”
“我要從這無聊的盟約中解脫,日後,我只忠於我自己,誰也別想指使我。”他咬牙切齒地道。
“那麼,你連我們這些夥伴也要捨棄?”江洵又問。
“今後,我將有我自己的夥伴。”他冷冷地看著江洵,隨即靠向白野。
最後這一句話,徹底將他和五行麒麟之間的情誼摧毀了。
江洵、丁略、林天縱、方闊,四人都臉色凝重,再也懶得多說什麼。
武絕倫接著湊近滕霽耳邊冷笑,“你就陪我一程吧!滕霽。”
於是,他和白野以及所有幽冥會的部眾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安然地離開了飯店,搭車揚長而去。
他們一走,祥和會館馬上陷入備戰狀態,除了忙著疏散賓客,除了救回滕霽,丁略等人還必須做一件他們最不想做的事,那就是清理門戶。
是的,消滅叛徒,將會是他們接下來最痛苦的一項任務。
武絕倫照著白野的計畫,讓幽冥會的人馬誘江洵他們回總壇,他自己則和白野載著周脈脈與滕霽開車直驅港口會合,搭上早已備好的私人中型遊艇,趁著混亂之際離開上海。
當白野駕著遊艇駛離上海碼頭,武絕倫來到船艙,看著雙手被捆綁,一臉困頓委靡的滕霽,嘿然冷笑。
“如何?高高在上的你終於也嚐到敗北的滋味了吧?”
滕霽斜躺在座椅上,懶懶地看他一眼,神色漠然。
周脈脈在上船之前就換掉了白紗禮服以避人耳目,整個逃離的過程她簡直膽戰心驚,一想到自己當著母親、當著許許多多人的面隨著武絕倫棄婚逃走,她就恐慌不已。
而更令她坐立難安的,則是眼前的滕霽,這個原本該是她丈夫的男人,此刻竟成了人質,她對武絕倫的衝動行徑真的無法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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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說話了?你不是口齒犀利又不饒人嗎?幾時變得這麼安靜了?”武絕倫佔了上風,不禁得意起來。
周脈脈看了心裡難過,上前拉住武絕倫道:“別這樣,絕倫,他是麒麟王哪!你不要這樣羞辱他…”
“我只不過是回敬他而已,他之前也是這樣把我的尊嚴踩在腳底下。”他喝道。
“但你也不該…”周脈脈總覺得虧欠了滕霽,看見他手上的傷,心裡更是愧疚,正想上前探看他的傷口,就被武絕倫一把拉了回去。
“你想幹什麼?都這種時候還替他說話?你到底愛的是誰?”武絕倫怒視著她。
她呆了一下,隨即氣紅了雙眼。
“你…竟然還問我這種話?我還能愛誰?我如果不是這麼愛你,也不用如此痛苦了…”她咬著下唇,委屈地低嚷。
他一怔,嘆了一口氣,將她摟進懷裡,軟聲道歉:“好好好,我說錯了,別哭了。”
滕霽盯著他們相擁的情景,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周脈脈發現他的視線,連忙推開武絕倫,不好意思在滕霽面前和武絕倫太親暱。
“喂喂…”武絕倫不悅地正要說她幾句,倏地,原本疾駛的遊艇突然在大海中停下來,接著白野的聲音在甲板響起。
“能在這種情況下還和女人打情罵俏,我真是服了你了,武絕倫。”
他回頭看著白野,臉色愀變。
白野倚在艙門旁,手裡拿著一把槍,一臉譏諷。
不但直呼他的名字,還拿槍對著他,這情況儼然之前他對付滕霽的翻版,只不過,現在換他成了被背叛的傻瓜,而背叛他的,竟是這個他向來視為最得力的副手。
“出來吧!你們三個,有人想見見你們。”白野拿槍脅迫。
武絕倫和周脈脈走出船艙,白野則架起滕霽來到外頭,赫然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和一個瘦小的少年正站在甲板的陰影處。
“我們真得謝謝你,火麒麟,你替我們把麒麟王帶來了…”那高大男子開口道。
武絕倫一眼就認出了對方的身分,他攢起眉峰,俊臉一沉。“是你…不動!”
白野竟然和“神話”的“四天王”之一的不動一起現身,再蠢的人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哼!沒想到火麒麟不但記得我,連我的身分都查出來了。”不動冷笑地走向前,獨眼,陰沉,背上依然揹著長弓和利箭。
“啊!”周脈脈嚇得縮到武絕倫身後,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荒島上那個可怕的獨眼射手。
“我向來很少忘記被我炸傷的手下敗將。”武絕倫譏諷地道。
“你說什麼?”不動臉色一變,怒火乍起。
“冷靜點,不動先生,我們少爺嘴巴可利得很,可別輕易被他激怒了。”白野瞄了他一眼,提醒道。
武絕倫轉頭看向白野,冷冷地道:“白野,原來都是你在搞鬼…”
“現在你才知道已經遲了。”白野走到他身旁,奪下他手中的槍,逼他退到滕霽身邊。
“你勾結外人的目的是什麼?就為了分化我們祥和會館?”武絕倫瞪視著他。
“我只是想替我們白家出一口氣。”白野尖瘦的臉龐揚起一道邪氣的笑容。
“原來如此,你是想替以前的白無常白擎復仇,而我,竟成了你利用的工具。”他自嘲地眯起雙眼。
“沒錯,你在幽冥會與祥和會館之間擺盪不定的心正好成了**弄的重點,你啊,太不成熟了。”白野譏笑道。
他的神情一斂,無言以對。
的確,是他自己給了白野機會,他的狂妄自大讓敵人有了挑撥離間的空隙…
“你的心態上早就不平衡了,所以,只要一點點的刺激,祥和會館和幽冥會之間和諧的假象就會馬上被戳破。”白野又道。
他瞪著白野,心裡五味雜陳。
“現在你終於明白你和滕霽之間最大的問題了吧?你們之間根本沒有信任可言。”白野犀利地道出重點。
他心頭微凜,白野的話如雷貫頂,敲醒了他腦中頑固好強的迷思。
信任…沒錯,這正是他和滕霽之間最大的癥結。
“別和他囉唆了,白野,他不是重點,我們要的只有麒麟王而已。”不動不悅地道。
不動輕蔑的口氣令他冒火,他瞪他一眼,冷冷地問白野:“你又是什麼時候和『神話』這些傢伙接上線的?”
“去年我就加入了『神話』,他們有足夠的勢力能幫我完成心願,而我,則能幫他們逮到麒麟王…”白野看了滕霽一眼。
“『神話』真的想招攬滕霽?”武絕倫皺眉問。
“沒錯,我們的目標正是麒麟王!”不動冷笑。
“為什麼?他有哪裡強了?”武絕倫哼道。
“麒麟王強不強,你們五行麒麟應該比誰都清楚吧!”立在不動身邊,一直沒有開口的少年突然說話了。
他楞了一下,轉頭看著那少年,這才發現這個看似十二、三歲的少年並非不動的跟班,瞧他那神情氣勢,感覺上似乎不是個普通小孩…
“你又是誰?”他心下暗暗戒備。
“他是神話『四天王』裡的『不老』。”滕霽忽然開口道。
“不老?”他微驚,一個叫做“不老”的少年…這名字和眼前的小孩讓人有了驚人的聯想。
“別看他像個孩子,他已經快五十歲了。”滕霽又道。
“呵,麒麟王果然厲害,連我的身分都查得一清二楚。”不老燦爛一笑。
“其實,這次的婚事和爭端,一切都是他的計謀,就連周脈脈,也只是他的餌。”滕霽解開謎題。
“餌?什麼意思?”武絕倫變了臉。
“你還不懂嗎?周脈脈只是被利用來分化我們兩人的棋子。”滕霽冷冷地道。
周脈脈呆住了。
他們在說什麼?什麼餌?什麼棋子?為什麼她都聽不懂?
“脈脈,你…”武絕倫瞪大雙眼,嚴厲地喝問:“難道你也是他們的人?從頭到尾,你只是在演戲?”
“不!我沒有!我根本不認識他們,我…我只是照著我母親的話…答應婚事…”她慌張惶恐地解釋,一臉無辜慘白。
“她什麼都不知道,別責怪她了。”滕霽替她澄清。
“她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你卻早就知道,麒麟王,我真好奇你明知這是個陷阱,為什麼還要跳進來?”不老一直想知道原因。
“因為他也想賭看看,他和他的夥伴之間的關係會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造成變化…”白野諷刺地回答了不老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