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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遺棄的小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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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很黑,沒有一絲風,空氣中瀰漫著夏日的熱氣,讓人壓抑地似乎有些透不過氣來。倫敦米迦勒孤兒院的門口,一個穿著黑色長袍的男子來到了這裡。他的手裡抱著一個嬰兒,黑色的襁褓,黑色的長袍,一大一小的兩個人似乎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穿著黑袍的男子頭上帶著兜帽,夜色下讓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長相,他此刻手中抱著的嬰兒已經進入了夢鄉,小手指伸在嘴中,似乎是在夢中吃到了好吃的東西。嬰兒還很小,剛出生沒有幾日,本該是在媽媽懷中喝奶的年紀,但是等待他的,將是孤兒院中的餵養了。

孤兒院鐵柵欄外,黑炮男子按了按電鈴,一下一下,在聽到腳步聲靠近過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中的嬰兒放在了門口的石階上。連通嬰兒的襁褓一起放下的,還有一張字條和一筆錢。

等到院長嬤嬤來到孤兒院門口的時候,黑袍男子已經不在了,他躲在街角看著孩子被年老的院長嬤嬤抱走,看著孤兒院的大門緩緩關上,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然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濃霧漸起,沒有人看到他是從哪個方向而來,也沒有人看到他走入了哪一個方向。這樣一個夏日的夜晚,似乎是一個很平常的晚上,對於米迦勒孤兒院來說,亦是如此。

他們時常會接受新的孩子,有些是警方或者醫院送來的被人遺棄孩子,有些是像迪恩一樣,被人放在孤兒院門口的。是的,小嬰兒有他的名字,迪恩·斯託克,這是那張小紙條上留下的名字,飄逸的字型,卻透露著幾分辛酸。

若是一對父母已經為孩子將名字取好,又為何要遺棄他?院長嬤嬤抱著懷中睡得正香甜的孩子,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他的臉此刻仍然皺成一團,胎毛也還沒有脫落,米迦勒孤兒院倒是很久沒有接收年紀如此小的嬰兒了。

小迪恩此時仍處在夢鄉之中,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甚至還沒有感受到父母親的溫暖,便被送到了孤兒院來。院長嬤嬤將他放在小床上,又在不弄醒他的情況下幫他蓋好被子。

從嬰兒的襁褓來看,他的父母應該還是很疼愛他的,裹得很溫暖也不會讓小迪恩覺得難受。想到那筆錢和那張小紙條,院長嬤嬤嘆了口氣,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將小迪恩送到她們這邊來吧,畢竟從待遇來說,他們孤兒院是倫敦最好的幾所之一了。

小迪恩還沒有斷奶,他每日做的事情,便是在搖籃中等著嬤嬤喂他喝牛奶,然後被哄睡覺。這個時候的小迪恩還不會說話,視力也不如常人,他需要的是充足的睡眠和營養。

孤兒院中的小嬰兒只有迪恩一個,嬤嬤有的時候會讓大一些的孩子來照顧他,而等到迪恩開始能爬的時候,已經是冬天了。迪恩剛學會爬之後,就會手腳並用地在地上爬來爬去,爬到大孩子的身邊衝著他們笑。

“迪恩,來,爬過來這個就給你玩。”

傑瑞站在房間的另一端搖著手中的小鼓,逗弄著迪恩。現在正是迪恩練習爬的時刻,再過段時間他就要學走路和說話了,嬤嬤沒有那麼大的精力陪著迪恩,所以孤兒院的大孩子輪流來陪迪恩玩。

迪恩現在還什麼都不懂,他笑呵呵地朝傑瑞爬去,仰著的脖子一直望著能發出聲音的小鼓,門關得很好,冬日刺骨的寒風不會吹進來,陽光透過窗戶照在迪恩的身上,讓他的小胳膊小腿更顯得可愛。

迪恩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可以看出院長嬤嬤對他的疼愛,他的眼睛已經可以完全睜開,漆黑如同黑曜石般閃著光芒,頭上倒只是一層淡淡的絨毛,在陽光下泛著金色。

而這個時候,哈利·波特正是7歲的年紀,如今正是1987年的2月,哈利正在上小學,被他的表哥達力和其他同學欺負著。他穿著達力穿剩下的衣服,達力肥大的身材和哈利瘦小的身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走在回家路上的哈利推了推歪歪扭扭的眼鏡,他身上最顯眼的,怕便是那一雙水靈靈的祖母綠色的眼睛了。

嬰兒時期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迪恩上次還只能在地上爬爬,這回已經能晃晃悠悠地走路了。天氣也變得暖和了起來,一晃便到了初夏。

迪恩還不會說話,走路也不是很利索,多半的時候他還是在地上爬,院長嬤嬤很疼他,但是她也老了,就快退休回家養老,這個時候的小迪恩還不知道,院長嬤嬤一走,他的生活便會急轉直下。

孤兒院的生活總不會是幸福的,每個孩子都等待著有人來收養,每天分到的食物也不是很多,還要做一些事情來實現他們的價值,而這個時候,吃吃睡睡又受院長嬤嬤寵愛的迪恩自然成了一些大孩子嫉妒的物件。

迪恩開始吃奶糊糊和新鮮的麵包的時候,有些孩子只能吃變硬了的幹麵包,迪恩在花園裡曬著太陽練習走路的時候,有些孩子滿手都是泥巴在種花除草,迪恩被院長嬤嬤抱在懷裡帶出去逛逛的時候,有些孩子只能站在花園中的一小塊地方曬著太陽……

所以等到院長嬤嬤離開的時候,等到迪恩快兩歲了還只會牙牙學語說著一個模糊的單詞時,孤兒院的孩子們就在背後叫他小傻子了。

而我們只會依依呀呀說不出一個完整單詞的小迪恩,說的第一個單詞是爸爸,聽到的人是站在孤兒院外的一個男子,他一身黑色的長袍,明明是夏天,還帶著兜帽,但是路過的人似乎都沒有見到他,從他身邊行色匆匆地走過。

“爸爸?爸爸!爸爸~”

迪恩揮舞著兩隻小胳膊,站在孤兒院的門裡對著外面的男子甜甜地笑著,他似乎只會說這個單詞,各種語調地重複著,隔著一道門,黑袍男子聽得很仔細,聽得很認真,臉上的表情隱忍著,似乎要哭出來一般。

“小傻子對著空氣喊爸爸呢,快來看快來看!”

而在迪恩的身後,8歲的傑瑞大聲嚷嚷著,還召來別的拔草的孩子一起看,他們並看不到黑袍男子,在他們的眼中,迪恩就是一個人對著空氣喊著爸爸,傻極了。

“他總算會說爸爸了,真是不簡單,不過也只能對著空氣喊爸爸咯!”

一旁的彼得擦了擦手上的泥,靠在牆上偷笑著,幾個小男孩起著哄,女孩子都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女孩子總是喜歡洋娃娃之類的東西,對於迪恩,她們倒是很喜歡,把他當做小娃娃一樣捏捏臉捏捏胳膊的。

迪恩倒是沒注意身後的這些哄笑聲,他一直都是不哭不鬧的,雖然學會說話很慢,人又有些傻傻的,但是他的臉上總是掛著笑,似乎不知道其他的那些大孩子在說他一般。

他仍然在叫著爸爸,嘴裡呢喃著一些發音,沒有人聽得懂他在說什麼,但是迪恩還是說得很開心。黑袍男子怒視著他背後的孩子,右手攥緊了又鬆開,真是恨不得好好教訓下那群孩子,他的迪恩……

“爸爸,不,生氣!”

迪恩眨巴著他黑色的眼睛,拉住了黑袍男子的袍角,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穿過了柵欄,來到了黑袍男子的面前,大家都沒有發現這件事情,迪恩似乎是憑空穿過了孤兒院的大門,就這樣走出了孤兒院。

黑袍男子震驚地低下頭,一方面在於迪恩除了爸爸之外會說別的單詞了,一方面在於迪恩的魔力爆發竟然如此厲害,在他還沒有察覺的時候,就這樣走到了他的跟前。

“爸爸,抱!”

迪恩不光扯著他的袍角,還得寸進尺地張開雙臂想要讓他抱抱,也不知道為何迪恩此刻都能說出清楚的單詞來,雖然是一個一個蹦出來的,但是比在孤兒院的孩子面前說的模糊不清的音比起來,迪恩此刻自然是好了很多,一點也不像個傻孩子了。

黑袍男子低著頭望著迪恩,他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拗不過迪恩漆黑的雙瞳,將他摟到了懷裡。孤兒院的其他孩子都已經繼續拔草去了,沒人關注著小迪恩是不是還對著大門口的空氣犯傻,這也給了迪恩一個可以抱到“爸爸”的機會。

“迪恩……對不起,沒有辦法讓你留在我的身邊。”

黑袍男子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便是那個將迪恩送到米迦勒孤兒院來的人,他並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只是這個孩子出現地太過突然,讓他根本無從應對,他只期盼著,有一天他們可以正大光明地抱在一起,聽迪恩一聲一聲叫著他爸爸。

“爸爸,不,難過。”

迪恩摟著他的脖子,顯得開心極了,他在黑袍男子的身上蹭啊蹭的,兩雙黑色的眼睛四目相對,迪恩小小的身軀裡似乎迸發出了無窮的魔力,他稚嫩的聲音帶著讓人心安的意味,黑袍男子笑了起來,雖然還帶著些苦澀,但確實是笑著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將迪恩直接抱走,抱回他們的家,但是他不能,他只能將迪恩又送回了孤兒院,然後一步一步地離開,陷入茫茫人海之中,再難尋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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