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內，雪霽依然沒精打采的撐著手臂。
“大哥，怎麼了？”
雪霽扭過頭，是他的左右手，“是你啊，哈奇。”
“大哥，在想什麼呢？”哈奇一笑。
“我在想……如果我們是小說中的人物怎麼辦？”
雪霽的眼神向窗外的遠方望去，彷彿可以看透什麼一般，“我們的思維和命運，全部取決於那個人；甚至於，我現在和你說的這句話……”
“大哥啊。”哈奇微笑打斷，“為什麼是作者呢？如果是‘神’的話，就不會有這樣奇怪的想法了吧。”
雪霽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哈奇是不瞭解的。
“作者”，是存在的。
雪霽之所以能夠下這種論斷，是因為時日談和愛麗絲。
雖然他不知道具體，但也明白，愛麗絲的異能是複製一類的東西，複製了時日談的異能之後，作者就前來尋找。
腦海中浮現出愛麗絲梨花帶雨的樣子，雪霽不禁握緊刀柄。
居然讓大嫂傷心成那個樣子，不可原諒！
於是，哈奇和雪霽就沉默下來了。
“麻煩讓一下好嗎？”有人出言打破沉默，“我有事找雪霽。”
雪霽抬頭，來人正是拿著掌機的九兵衛。
哈奇看向雪霽，和雪霽對視一眼，讓開了作為。
“呀嘞呀嘞，你的班級還真是神鬼見愁。”九兵衛攀著椅子坐下，“一路上的老師和學生都一副閉口不談的樣子，你們到底是有多厲害啊……”
雪霽皺皺眉，道，“九兵衛，大嫂到底怎麼樣了？”
九兵衛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
“時日談把她帶到我的組織去了，我們那兒有人可以暫時屏蔽掉她的記憶。”
“為什麼要遮蔽記憶？”雪霽皺眉。
“呵呵。”九兵衛苦笑道，“這是我們想到的唯一一個‘人力’可以做到的方法了。”
雪霽看著他，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九兵衛陷入了回憶。
“時日談……他剛剛接觸作者之後，也像愛麗絲那樣，恐懼、不安。對什麼都充滿懷疑。當時，我們還在第四區……”
······
“試作品時日談，昨天傍晚七點半，你在做什麼？”
面對第四區人員的審問，時日談面無表情。
“你是否和你的‘好友’，試作品九兵衛，計劃逃離實驗組？”
時日談還是不動聲色。
一個白大褂皺著眉，“他為什麼不說話？”
“教授！”人員回答，“時日談在○○××年○月×號起，覺醒了時間暫停的能力後，就變成這樣了。”
“哦？對時間的敏感度出差錯了嗎？”教授皺眉，“如果是時間暫停，有沒有出現異能暴走狀態我們確實無法探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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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輸入神經電流，看看試作品時日談什麼反應。”
“是！”
第四區人員緩緩輸入神經電流。
時日談突然渾身抽搐起來，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開始不受他的控制，每一塊骨骼都發出“卡拉卡拉”的聲音。
他的嘴裡吐出白沫和血液，已一個奇怪的姿勢扭坐在凳子上。
五分鐘。
五分鐘內，時日談還是什麼都沒說，就連目光都沒有變化。
“教授。”一個人員從一旁進來，小聲對他說，“旁邊的試作品九兵衛已經承認了。”
“什麼？”教授眉頭打著結，“那個第六天魔王？他堅持了多久神經電流？”
“四十二秒。”
教授不語，他不知道神經電流對人能造成多大的恐懼和痛苦。但是他知道，那個第六天魔王即使被人一根根掰斷手指，也能好好的吃下早餐。
“開啟倉門。”
教授走了進去，看著面前，兩眼無神的時日談。
“時日談！”
教授一手抓著時日談的頭髮，把他提起來，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時日談倒飛出去，重重摔在牆壁上。
“手感蠻不錯。”教授扭了扭腦袋，“記錄一下，試作品時日談——”
“報廢。”
來人把時日談架回房間。
······
某一日夜裡。
“教授啊。”
熊熊燃起的火光，在實驗區肆虐。
“讓我……來告訴你兩件好事吧。”
時日談緩緩走近教授，伸出一指手指。
“第一。”
教授也開啟了他的異能，十六只翅膀在他身後如同天使。
“我不喜歡吃芥末。”
時日談停住，又伸出一隻手指。
“第二。”
他緩緩握緊自己的拳頭。
“你那一拳，弄得我好痛啊！”
然後。
九兵衛就不記得了。
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了烈焰中，向天嘶吼的一道身影。
······
“時日談……曾經對我說過。”九兵衛道，“人類的精神分為自我、本我、超我，三個部分。”
“本我是慾望，是人類一誕生便存在的原罪。”
“超我是普世價值觀，是在人類社會中不斷養成的行為準則。”
“自我，則是自身，是父母祖輩繼承下來的基因與環境干擾，所組成的內心。”
“人，便是三位一體產生的平衡。”
雪霽歪了歪腦袋，他不明白這與時日談有什麼關係。
“時日談的崩潰，實際上是在這平衡三者中間，強制插入了其他的東西。”
九兵衛眼中略過一絲寒芒。
“作者，給他了神性。”
“所以，平衡被打破了。”
雪霽欲言又止，“可是……大哥他，又怎麼變成現在這副正常的樣子了呢？”
九兵衛看了雪霽一眼，道。
“他……他和那個‘作者’做了交易。”
“作者之所以給予時日談神性的目的，是為了造成時日談的自我封印，為了讓時日談藐視人世間的一切情感、法律和正義，變成一個以‘作者’或者‘讀者’的視角，去觀察世界，在世界中行動的‘偽神’。”
“但是，時日談與作者進行了的交易。”
“作者想要的，是一個瘋子時日談。但是如果超我最後存在的話，就會產生一個‘聖母’時日談。這是作者不想要、甚至極力制止的。”
“而時日談給了作者一個‘建議’，一個讓設定更有趣的建議，一個把時日談精神世界搞得亂七八糟的建議。”
九兵衛看向窗外，一隻小鳥跳上窗臺，嘰嘰喳喳的叫著。
“他……讓作者殺死了‘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