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約翰，”格雷從窗戶探出頭，試探著問道，“?你不是說有的是時間玩下去嗎？”
與此同時，他連續3次，將手中的鍍銀餐具擲向近乎位於正下方怪物的頭。
餐刀餐叉在脫手的一瞬間便猝然加速，徑直向著目標射而去（20m/s）！
格雷的目標是對方的雙眼與口中，即便再怎麼皮糙肉厚，眼睛與咽喉總是柔弱不堪的。
怪物在聽到“老約翰”這個名字後大吃一驚，反射般抬頭望向格雷。
“你怎麼會！？”
怪物隨即就感到一陣刺痛，衝著他頭部而去的餐刀餐叉竟幾乎盡數刺入了他的頭與肩。
雙方同時隨之一愣。
格雷詫異於這些鍍銀的餐具能夠突破對方的厚皮造成傷害與對方對“老約翰”這個名字的反應，而怪物則因左眼被異物刺傷而驚憤至失神。
一息之後，失去理智的怒吼打破了片刻的寧靜。
“你這卑鄙如蟲豸的施法者！到底敢不敢下來和我戰鬥！我發誓一定要讓你後悔出生在世上！”
話雖如此，但怪物已經完全失去耐心等待格雷下樓，而是飛快地衝向樓梯爬上2樓，沒到3秒便再一次出現在格雷面前。
格雷全然無懼，屹然站立在窗臺之上。
他知道自己剛剛第一次敢面對怪物是因為被憤怒衝昏了頭腦，但現下他早已冷靜過來，對剛剛發生的事只感到無盡的後怕。
但這一次他卻不知自己是從哪來的勇氣，難道是潛能瀕死中爆發所得到的力量嗎？
恐怕不是，格雷心想，魔法的力量並非無窮無盡，他很清楚憑自己這半吊子的水準，最多還只能使用4次改變質量的法術就會耗盡精力。而僅僅4次微不足道的質量改變顯然無法殺死這種怪物，格雷再一次為自己並非習得火焰、雷霆這樣簡單而有效的魔法苦惱。
怪物只需要1秒就可以衝到他的面前，隨後再花不到1秒的時間就可以殺死他，現實已經不由得格雷向自己發問勇氣的來源了。
他握緊不住顫抖的手，穩固住自己僅剩的3柄鍍銀餐刀，猛地擲向怪物的斜前方，旋即使用改變重量的魔法使餐具加速墜下。
但因受傷而傷到自尊心的怪物已然不再在意這些微小的損傷，絲毫不為此減速，充斥著血絲的雙目圓睜，以將格雷生吞活剝的氣勢衝來。
“嘖。”
格雷對此已有預料，早在擲出最後3把餐刀時蹬向窗臺向後躍起，輕飄飄地浮上房頂。
還剩最後2次魔法，格雷心想，必須抓住他的破綻一擊必殺。
眼見格雷在最後一瞬間飛上房頂，怪物進一步陷入狂怒，不斷在2層猛砸承重牆，直至剛才還得以倖存的商店開始不住搖晃。
格雷萬分確定再次暴露在對方視線之內就宣告了自己的死期，而一旦落地更是全無可能與怪物競跑，無奈環顧四周，終於發現數十米外的另一棟完好建築。
他一陣助跑躍向了那棟建築，同時再度為自己施展魔法減輕重量，隨後便像紙飛機般緩緩滑翔至對岸，最終在險些墜落於廢墟中的情況下抓住房簷艱難地爬上房頂。
在滑翔過程中，格雷心生一個疑問。
“就算是再輕的物體也不太可能如此輕易飛躍數十米的距離......我的魔法真的是在改變物體重量嗎？”
他還沒來得及多想，剛剛的那家商店2層便轟然倒塌，煙塵散盡後露出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怪物很快發現了幾十米外的格雷，此時他已經完全壞死的右眼鮮血直流，看上去相當猙獰。
隨即怪物就發現自己與格雷之間哪怕只有短短幾十米，但中間的數座建築廢墟使得已然不可能追上獵物。
“我已經記住了你的臉！”他一字一頓說道，“你的後半生將活在恐怖之中！我會抓住你、折磨你、讓你後悔沒死在今天！”
“你打算這樣就逃跑了嗎？”格雷輕飄飄地嘲諷。
怪物渾身顫抖，氣極而笑，頭也不回地離開商店，很快消失在格雷視線之中。
格雷內心平靜，甚至有些慶幸得到這樣的戰果，他剛剛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在得到充分休息之前都不可能再施展半個魔法了。
他癱坐在建築的屋頂，打起精神不讓自己昏倒，凝視著幾個小時前還暫住的旅館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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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老實躲在平民區等待混亂結束就不會知道這一切了。”
但已經發生的事實無法改寫。
“投身於危險對我個人而言一絲一毫的好處。”
直至幾小時之前他還和那個小女孩素昧平生。
“為一件小事而感到不平實在是太過可笑了。”
因為這件事而慘死的人何止一個？
“......”
面對強大的敵人，無論是誰都會感到恐懼。
“所以我應該逃跑。”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格雷苦思冥想，在他19歲的人生中從未經歷過今天這樣的事件，身為平民的他根本就沒道理戰鬥，身為弱者的他根本就沒必要戰鬥。
他最終得出結論——這件事與我無關。
“但這場賭上性命的遊戲仍未結束，我必須去和那個怪物做個了斷。”
正如你們所看到的那樣，這個世界存在著諸多與現實不同之處。
異族、怪物、魔法、神術，甚至連神祇都真實存在。
這個世界的人普遍擁有信仰，若非信仰某個神祇，就是信仰某種概念，甚至在某些情況下還有人選擇信仰自己。
而格雷則是一名泛信者，他信仰遊戲之神任索·加微與資訊之神蒂姆·伯納斯。
雖然可能整個國度都不存在這樣一號神，格雷可能是世界上唯一信仰這兩個神的人......但重要的是信仰不是嗎？
不知誰曾經告誡過他，“重要的不是你信誰，而是你的行動是否遵從本心”。
格雷懷疑這是自己童年種田生活極度無聊而衍生出來的幻想存在，但這不重要，開心就好。
“沒錯，我就是想和那個怪物做個了斷。”
格雷重複了一遍自己的結論，對此深信不疑，隨後便再次強打精神找個安全的地方休息，以免敵人殺個回馬槍讓他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