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與商隊同行向著內陸行進的格雷,目前他來到了(據說)著名的維納爾草海。
無盡碧草勾連天際,泥濘的道路讓車馬難以行進,據說在夏季高溫時這裡的泥水蒸騰瘴氣蔽日,光是踏足就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
但幸虧現在是暮秋,商隊只需要防備漸漸因低溫而凍住的地面,避免車馬發生意外即可。
一路上格雷向商隊的隊長金克打聽了不少有關奧斯王國現狀的傳聞,對他傳送離開後發生的事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
首先要說的是,王都帕特果然已經覆滅了。
不知不覺被滲透、感染導致近乎1成市民在那天變身,失去理智地大肆殺戮。沒過多久城市的一切守衛力量就失效了,那些有能力的人自保還來不及,也沒有多少閒心救濟他人。
而王室更是全員覆沒,慶典那幾日近乎全部王族都在場,而他們最為接近那個幕後黑手——宮廷法師,也早就被暗中做了手腳,直到最後也只有小部分王族趁亂利用傳送法陣逃離都城。
令人不解的一點是,那個宮廷法師在混亂爆發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目擊證明,就彷彿是從人間蒸發了一般。
作惡之後立刻逃跑再正常不過,但問題在於他至今都沒有發表任何宣告、說法、訴求……他總不能沒有任何目的就醞釀出這種喪盡天良的慘劇吧?
沒有任何說明,這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狀況,意味著這一切可能都還沒有結束,下個悲劇已然在策劃之中了。
一時間大陸諸國人人自危,災難隨時都可能降臨到他們頭上。
而另一方面,奧斯王都帕特覆滅後剩下的上萬獸化人也瞬間成為國際性的棘手難題,數個組織、國家紛紛派出有生力量發兵,勢必殲滅奧斯境內的全部獸化人。
但這談何容易,縱使多方圍剿,獸化人仍然像瘟疫一樣擴散了出去,如果一個獸化人有心,短短數天就能使一個村莊徹底轉變。
“是嘛,我的老家也完了啊。”
得知自己家鄉在王都之後數天也相繼淪陷,他不知該作何感想。
有誰能知道短短幾天他就這樣國破家亡了呢?
格雷坐在馬車棚頂,望向蔚藍蒼天,始終沒有讓眼淚流出眼眶。
許久之後,他忽然向金克問道:“我曾經聽一個聖武士說過,在300年前也爆發過獸化人治亂,這件事你清楚嗎?”
“我怎麼會知道。”商人搖了搖頭,“但我想各大教會與法師協會都會留有典籍記載這件事。”
“草原人的祖先去雪山尋找治療瘟疫的藥草也是大約300年前,這兩件事有聯絡嗎?”
“應該......不會吧?”
格雷放棄再從這個商人口中尋找答案,這的確太難為人了。
那個宮廷巫師身處何處?
獸化人如何徹底根除?
自己該從哪裡著手調查?
該去哪裡學點破壞性的法術?
自他出生以來的19年裡就從沒有像最近這樣,問題一個接一個的向他襲來。
格雷掏出商人送給他的地圖仔細端詳起來。
“離走出草海大概還有3天路程,抵達下個交通便利的城市需要2天,然後最近的真理之眼協會分部是......”
下個城市西北10天路程,位於厄爾那帝國境內的商港米高奇,那裡是厄爾那境內最為重要、繁華的港口之一。
走路實在是太慢,裡外裡就是半個月出去了,格雷感嘆果然還是離不開傳送術,哪怕它再不靠譜也一樣。
事到如今格雷都沒意識到帕特的符文傳送法陣為什麼不靠譜,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遭到了傳送事故。
“這真是太巧了,我們正要坐船出海,看來咱們還能再順路一段時間。”
商隊的隊長由衷感到高興,有1個施法者同行要勝過10名戰士。
就在商隊在草海的最後一個夜晚的深夜,一個令格雷無比熟悉的滿月再度高高掛在天空。
他有些因滿月而輾轉反側,便起來連夜研讀奧術典籍撫平心神。作為一個從未接受過正規魔法教育的普通術士,格雷從書中學習魔法的速度奇慢無比,而且還經常看著看著就自己睡著。
目前還沒人告訴他,術士一般不從書裡學習魔法。
後半夜金克僱傭的護衛(6個來自工會的冒險者)開始兩兩換班守夜,一對看似是情侶的男女的冒險者在守夜職責結束後,有說有笑地在皎潔月光之下散起步來。
這對商隊的人來說早已習以為常,因此起初並沒人在意,但很快一聲慘叫與打鬥聲傳來,所有人都被驚醒了。
冒險者們第一時間掏出武器護住馬車,緊緊盯著聲音的方向與四周。
金克醒來之後慌忙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有人夜襲!”冒險者的隊長說道,“你們躲在車裡不要亂動。”
格雷抬頭,看到了金克投來的求助眼神,說道:“問題不大,不要慌。”
得到了施法者的安慰,商隊首領立刻鎮定下來。
很快從不遠處的黑暗中走來了3個手持戰斧的男人,除了打頭的那個,另外兩人分別提著男冒險者的頭以及女冒險者。
“晚上好,幾位。”盜匪頭目笑道,“這麼點人走夜路可不安全,我幫你們分擔點貨吧。”
冒險者的隊長萊諾滿腔憤怒,咬著牙道:“4對3,恐怕你們在人數上不佔優。”
金克急忙補充:“你們不應該打施法者的主意,這位可是來自真理之眼協會的術士。”
格雷聞言掏出自己的協會證書和施法許可:“你們有權保持沉默,但從現在起的每句話都是你們最後的遺言,這句話我老早就想說了。”
“何必呢,施法者,做這群商人的護衛你又能賺多少?我們可以六四分賬。”
“問題在於,這批貨剛走出原產地沒幾天,真的值不了幾個錢。”
金克有點無語了,難道要是在我付完一大堆關稅、運費到後再遇到他們你真和他們一塊打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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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們是從南邊來的?”強盜頭目想了一會,“這堆貨不值錢,把他們的人放了吧。”
另外兩個強盜猛地把人頭擲向馬車內,又把女冒險者推向萊諾。
無論如何,商人的損失算是止住了,他們長出了一口氣。
冒險者雖然有為死去隊友報仇的打算,但還是得先接住強盜推來的同伴。
與此同時,3個強盜長嘯著變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