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籠罩之下,烏壓壓的黑山傳來一陣厲囂,附近的村民大多已經搬離,空蕩蕩的只剩下寂靜陰森的迴響。
在御劍飛行的路上,絃歌一直看著手中的摺扇,心神不寧。
從她甦醒之後,便一直有很多疑惑,譬如現下這鐵扇是從何而來的?
還有,為何金翼山發生這麼大的變故天界卻一直未管?
白澤他們在哪兒?
“諫諍。”絃歌衣襟飛舞,她擰眉問道:“這些年來,你從未找過白澤他們?”
一旁的諫諍有些心虛,自從祺梔姑娘死後,白澤上神便不見蹤影,只聽說好端端的四大神獸統統入魔。
以前跟著白澤上神的時候,她便懷疑過祺梔姑娘是否就是殿下。
可後來,殿下突然出現卻似乎沒有任何反應,他一下子忽然拿不定主意,殿下到底跟祺梔有什麼關係?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諫諍!你在想什麼?”絃歌緊盯著他,總覺得這老家夥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殿下有所不知,在您不在的這些年,四大上神先後與一位凡界姑娘結契,卻不知為何,那位姑娘一直被顏舒追殺。”
“後來呢?”
“後來……後來那姑娘被顏舒殺了,而白澤上神他們也因為禁制入了魔。”
“什麼!?”弦歌手一緊,追問道:“他們現在在何處?”
“這,臣就不知道了。”
沒想到她一醒來會收到一個接一個令人震驚的訊息,她想起了執著的白澤,“我死後,白澤怎麼樣了?”
“白澤上神歸隱萬妖谷,直到千年後才出谷。”
絃歌不說話了,心臟被捏住,她目視前方,眼神嚴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直到黑山,她才開口讓大家小心。
黑山地勢險峻,易守難攻,若真是有吃人的怪物的話,必須得加倍小心。
數十名訓練有素的弟子捏著長劍,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裡面幽深黑暗,絃歌剛一踏進去,就踩到一把人骨,因為時間比較長的原因,她一下子就踩碎了。
“咔擦”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滲人,藍色幽火在空中漂浮,看來這個地方不是黑山林,反倒是個亂葬崗。
絃歌冷笑,她用短刀在手裡一抹,一抹紅出現在掌紋之間,頓時金光大盛,林中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像是在顫抖興奮。
一道陰風撲面而來,貼到絃歌的耳根,瞬間起了一層戰慄。
對於絃歌這種神力高的神來說,試問天底下哪些妖會拒絕?
恍然間,天搖地動,一陣搖晃之後,全身腐爛發臭、高達數米的盅士從黝黑的洞口裡冒出來。
他帶著死亡的氣息。
即使活了上千年,絃歌也只是在古本裡見過這種蠱士,傳聞要養他們必須找到極陰之人,再以數以千計的人血來灌溉九九八十一天,最後才能使其無限膨脹。
只是這種方法已失傳,大多數仙人都不會知道這種禁術,很明顯這是一為活了上萬年的人才知道的法子。
他抬起毀天滅地的一腳向眾人而來,有些弟子躲閃不及,當即斃命。
絃歌飛到他身前,與其搏鬥。
雙方的攻勢都非常迅速凌厲,蠱士身強力壯,卻也因為太過於強壯,而導致動作過於笨重,絃歌趁勢使出長劍戳穿它的眼睛。
蠱士嗚咽一聲,像是惱羞成怒,毫無章法地四處亂砍。
諫諍在一旁接應,只是一瞬間,蠱士便轟然倒地。
他渾身抽搐,幾秒過後便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眾多弟子因為蠱士的攻擊受了很嚴重的傷,她將利劍掛在腰間,撕開裙襬,給他們包紮傷口。
在這間隙,絃歌開始猜測,這蠱士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黑山上,也不可能憑空長著大,這個地方一定有他的老巢。
就在她思忖間,一道驚懼的聲音滑過她的耳膜——“殿下小心!”
不知何時,原本倒了的蠱士又活了過來,他嘶吼著朝絃歌衝去。
一道潔白的身影帶著刀光擋在了絃歌面前,隨後她鼻尖掠過一層淡淡熟悉的藥草香,再抬頭時那龐然大物已經被一分為二。
被烏雲遮擋的圓月慢慢露出了半邊,淡淡的銀光灑在那男子身上,他清雋立體的五官乍然出現在絃歌眼前。
只是顫抖的雙手和通紅的雙眼出賣了他此刻激動的內心。
“白澤……”絃歌沒想到再次見到他是在這樣一個場景。
她想拿出那種威嚴的氣勢來,心卻在見到他後軟的一塌糊塗。
身體被緊緊抱住,他很用力,像是要將她沉溺。
絃歌能感覺到他的顫抖,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她只好輕輕拍打他的背,像無數個照顧他入睡的日子。
失而復得的驚喜讓他不再壓抑那些令他深入骨髓的思念,這千年來,他等的夠久了。
他捧著她的臉,虔誠地吻了上去。
先是慢慢試探,可是體內無數暴虐的念頭讓他在柔軟熟悉的氣息裡肆無忌憚起來,他開始不顧絃歌的反抗,滿心滿眼都是想要佔有她的沉溺。
所有人都驚恐地背過身去,然後狂念清心咒。
像久逢甘露,也像是一場救贖,絃歌還記得初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可憐到惹人心疼的小獸。
再見他,依然是個會撒嬌的孩子。
她試著去回應這個吻,眼角溼潤,像是又回到了那個月光如水,泉水叮咚的夜晚。
唇分,白澤緊緊抱著她,將頭埋在她的肩窩裡,含糊不清地說了句“絃歌,我好想你。”
溫熱的液體滑過她的肩膀,她心一抽搐,環腰抱著他,輕聲回答:“我也是,白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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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一抹黑影站在狂風雷電之中,略微嘲諷地看著擁抱的兩人,隨後冷意叢生。
寬大的衣袖被雨點打溼,他目光森然,等著瞧吧,最大的贏家只能是他!
“殿下,那邊有巨大發現!”
諫諍從遠處跑來,就看到兩人相擁的畫面,“咻”地一下,轉過頭去,一張老臉通紅。
絃歌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她聲音正常,只是眼眶微紅,轉頭說道:“帶我去看看。”
“帶我一起去。”白澤揪住她的衣袖,一副固執黑化的模樣。
看著他憋屈的手,絃歌在心裡低低嘆了一句,這慫貨,剛才那股勁兒跑到哪裡去了,這會兒連手都不敢牽了?
她握住白澤的手,與他十指相扣,跟著諫諍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