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山洞極其簡陋狹小,中間只有一個雷池,可就是這麼一個地方,卻讓人無端生出害怕。
他很痛,絃歌能感受到。
可他又很能忍,這一輪雷下來,他除了偶爾的悶哼,洞穴裡再也聽不到其他聲音。
她試圖分散他的注意力,問他:“你剛才為什麼要幫我打掩護?”
“……我不想再讓第二個人覬覦我的美色。”他的聲音低沉微弱,但至少是回覆她了。
“你倒是臉皮厚得緊。”
他勾起嘴角,輕聲低笑。
“你在這雷池還挺自在,看來是沒少這樣了。”
“嗯,自打試煉開始。”
“那你多久開始試煉的?”絃歌順著他的話茬子問。
“唔,十歲?記不清了。”
他現在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樣子,她不由地咂咂嘴,能熬到這麼久也是不容易。
時間不早了,看他好像也舒緩了許多,絃歌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準備離開。
像是做了什麼決定,她定在原地頓了頓,她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她走到雷池邊,直勾勾地盯著竺嵐的眼睛,殷紅嬌嫩的唇瓣開開合合:“你剛才幫了我,我自然是要還你一份人情的。這個法子不知道對你這種……有沒有用,我姑且一試。”
說完,她手上聚起神力,指尖籠罩著淡淡幽光,隨後她在竺嵐訝異的眼神裡,輕輕將手覆在了他頭上,慢慢撫摸。
竺嵐忍住想要揍人的衝動,搞什麼呢,把他當寵物了?
就在他不耐煩準備轟人的時候,全身上下顫抖了一下,體內那些暴虐的念頭和嗜血的瘋狂淡了下去。
眼尾的紅色退下去,意識逐漸清明。
“你……”
絃歌看著他眼神的變化,滿意地笑了笑,很好,順毛成功!
她拍拍手,說了句走了就往外走,她聽見後面的人問她:“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在雷池?”
她搖搖頭,轉過身,歪頭想了想,笑起來:“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扯我辮子。”
她一笑,原本清冷的臉突然生動起來,眸光瑩瑩,顧盼生輝。
竺嵐出神地望著她,頓時心跳漏掉了一拍,直到她離開,他才回過神,白皙的臉頰上出現兩朵紅暈。
是啊,為什麼呢?
只是順從了本心而已,每次一看到她,他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回家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低矮的茅草屋已經燃起了炊煙,弦晟武正在著手準備著晚飯。
看到絃歌回來,他興沖沖地從房間裡把東西拿出來,絃歌定睛一看,是一件綴花的直襟長裙。
“我聽他們說女孩子還是要穿裙子才好看,你整日裡就穿些打著補丁的破衣裳,那怎麼行。”
他以前只顧著讓她吃飽飯,從沒注意過這些女孩子家的心思。
絃歌長這麼大,還從未穿過一次長裙,一想到這兒他就覺得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實在很失格。
她遲疑地接過那深深羅裙,看著上面繁複的鎖釦,矜帶,一個頭兩個大。
整日漫山遍野地跑,若是穿這個哪來的自由。
她說道:“阿爹,女兒不喜歡這種衣服,還沒來得這些舊衣服方便,這些小姑娘喜歡的玩意兒,哪裡有英姿颯爽來的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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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面容清麗,但隱約之間已能看見五官輪廓變得挺拔起來,若是再長大點,怕是真如她所說,要長成個將相王侯的長相。
弦晟武覺得不對勁,眉頭皺成了個川字:“你是不是揹著我練什麼功法了?”
“沒有啊,阿爹你怎麼這麼想。”絃歌睜大眼睛語氣無辜。
這說的是實話,沒有練,她天生就有。
“唉,你娘當初就是因為加入了這什麼天翼派,修學了這勞什子的功法,為了追個妖孽,這才將自己弄沒的。”他摸了摸絃歌的頭,嘆息道:“所以阿爹也不希望你這麼去做。”
“不要重蹈你娘的覆轍。”
絃歌一直都知道,這是弦晟武的心結。
所以一直以來她都盡量避免去談論到這些事情,既然阿爹不喜歡,那她就不做。
“阿爹,我會一直好好地待在你身邊,到時候待到你頭髮都花白了,你可別嫌棄我才好哦。”
絃歌最知道怎麼樣才能哄得弦晟武開心,果然下一秒弦晟武就笑了。
天翼派的秘密閣樓中,幾大長老正圍坐在一旁。
“我覺得赤焰獸出世的事情應該通知給金翼山的百姓。”前面訓竺嵐的莫長老沉聲說道。
“不可,這樣只會擾亂人心。”另外一長老立馬反對。
“可是,通知他們更能讓其注意防範。”
“好了,現在當務之急應該是斬除這只兇獸。”坐在上方的長老打斷他們,威嚴地說道:“最好的辦法就是以獸鬥獸,你們忘了我們收養竺嵐的目的嗎,是時候讓他發揮自己的作用了。”
莫長老急了:“竺嵐年幼無法剋制自己體內的獸性,如果讓他強行與赤焰決鬥,或許會讓他走火入魔。”
“怕什麼!大不了讓他多進幾次雷池,又不是你親生的,瞧把你心疼的。”另一個較為年輕點的長老毫不在意地說道。
莫長老啞口無言,以獸鬥獸這種方式最為妥當。
當初他們就是看重竺嵐的能力所以才將這只靈獸帶回,他靠天地靈氣生長,至純至真,若是好好教化,一定會成為最厲害的靈獸。
這次確實該輪到竺嵐出馬了,但是最近他的狀態很不穩定,他有些擔心。
原本要在雷池關兩個月的竺嵐過了一個月就出來了。
莫長老再三向他確定。
“長老放心,我自有分寸,那赤焰獸我一定會將它收服。”竺嵐往後退了一步,堅定地說道。
他雖這麼說,心思卻不在這件事上,他一出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絃歌。
因為她,他原本要受的罪被減了一半,莫名的,他對這個丫頭又多了一絲好奇。
午後的陽光洋洋灑灑地從葉縫中落在絃歌臉上,她靠在高大的樹幹上假寐,白淨光滑的臉頰上縈著一層淡淡的金光,湊的近了甚至能看見她可愛的絨毛。
竺嵐剛走出石門,後邊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竺哥哥,你要去哪裡呀?”林憐兒氣喘吁吁地走到他面前,因為想要追上他,呼吸有些急,臉蛋也紅撲撲的。
竺嵐又恢復了平時的張揚跋扈,挑眉問道:“怎麼,憐兒妹妹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