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錦坊。
“月華君好。”
“月華君好,月華君這是去找安娘嗎?”
月華微笑同向他問好的姑娘點頭,所有人都知道月華的脾氣是極好的,無論是什時候他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神情,所以坊裡的姑娘也總是樂意親近他。
“月華君好。”喜鵲走在人群的後頭,看到月華,笑得甜美。
看到喜鵲,月華腳步停了下來,他蹙眉:“聽聞花魁招選那日你受了傷,可好些了?”
“已經好了,勞煩月華君掛念,就是普通的風寒。”
“那便好,多注意一些,”月華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對了,再過幾日就是月圓之夜,現在又是多事之秋,邪祟未除,小喜鵲長得如此水靈,可要小心。”
喜鵲抬頭看著月華促狹的眼神,驀地臉就紅了:“神君莫要打趣人家,喜鵲會注意安全的,神君也是。”
兩人寒暄一番,相向而走,轉身的瞬間,幽熒的神色淡了下來,喜鵲臉上的笑瞬間垮了下來,天真羞赧的神情被嗜血狠厲取代。
到了安娘門口,房門是掩著的,月華徑直推開走進去。
安娘坐在梳妝檯前,垂落的萬千青絲已落了白,安娘平常都是將頭髮盤成髻,很少見她將頭髮垂在身後。
猛然間月華彷彿又看見了年少時的她,天真爛漫,一笑空氣中彷彿都溢滿花香的味道。
如今他還是年少模樣,可她卻已垂垂老矣。
“我來吧。”月華接過她手中的木梳,輕柔地從髮根梳至髮尾。
“我今日是不是看著氣色不好啊。”安娘看著鏡中的自己,好像眼角又多了幾絲皺紋。
“很好,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最好看的。”月華語氣很溫柔,跟平常的輕佻不一樣,對安娘他從來都只有認真。
世人都只當月華是天上遙不可及的神,只有安娘是真真正正將他視為一個人,會關心他的起居住所,會問候他一日三餐,在意他的喜怒哀樂,把他視為親人。
即便他多次告訴她,自己是上神,不死不滅。
可她仍一如既往。
“上次我給你的符藤可在坊中各個角落都放了,此物乃邪祟的東西若她敢輕舉妄動,必會遭受烈火灼燒,你和姑娘們安心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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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娘訝異,點頭:“神君吩咐的定照做。”
突然“咔擦”木簪一分為二,猝不及防地斷在月華手中,月華愣在原地。
反倒是安娘轉過頭來安慰他:“沒事兒,本來就用很久了,會斷很正常,正好買一支新的。”
略顯蒼白的手摸摸安娘的頭,月華笑道:“第一次摸你的頭還是在嬰孩時期,如今你頭髮卻已斑白,時間過得真快。”
安娘是月華撿到的,從嬰孩時期到長大成人月華幾乎都在她身邊,對月華來說安娘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安娘在的地方他便有家。
安娘無論在什麼地方,她都會留出一間房來,她希望在他疲憊的時候能夠有溫暖的地方可以住,她也希望他能找到個屬於自己的家。
只是五十年的時間,於他們神仙而言不過是彈指間。
……
最近洛陽城出了個集市,聽說裡面有各種各樣稀奇的玩意兒,祺梔覺得自己需要一張舒服的吊椅,客棧的床她著實睡不習慣,太硬。
時辰還早,但外邊烏雲濃厚。
白澤抱著手,倚在門口:“是要下雨的徵兆,還出門?”
祺梔覷他一眼,冷哼:“某人不是說我又懶又饞嗎,這會兒出去最高興的就是你吧。”
白澤挑眉,好笑地看著她氣鼓鼓走出去。
走出客棧,視野變得開闊起來,因為天氣不太好,街上的人屈指可數,家家戶戶門窗禁閉,小攤大多數也收了回去,唯獨街角處還剩下一家麵館。
集市也早早就收走了,她有些遺憾,正準備回去的時候,一陣陣飄香飄進她的鼻子裡,祺梔摸著癟下去的肚子,餓了。
不管什麼事,乾飯才是最重要滴。
“老闆,來一大份牛肉麵。”正想打烊的老闆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客人,秉持著顧客就是上帝的開店理念,他愉快地煮起了麵條。
熱氣騰騰的麵條端上來,祺梔迫不及待地吃起來。
“誒你說,倒在林子裡的那是不是月華公子?”經過麵攤的路人問。
“我看不像,那人滿身泥汙,瘋瘋癲癲的,月華君可是神仙,怎麼可能那樣,沒看見所有人都裝沒看到嗎,別管了,我們快走,這個雨怕是要下大了。”另一人催促。
祺梔嗦麵條的動作一頓,幽熒?小樹林?
她趕快喝完最後一口麵湯,放了一串銅錢,朝剛才那倆人說的林子方向走去。
因為下了雨,林子裡的路變得溼滑難行,祺梔有點心疼她的裙子。她提裙找了半天,林子裡一個人影也沒有。
難道真是看錯了?
“小叮噹,你能搜尋到嗎?”
小叮噹:“系統探測到他就在附近,再往前走一點。”
再往前野草紛飛,顯然很少有人踏足過此地,祺梔繼續走,突然一抹紅色出掩在草叢之中。
幽熒倚在樹背上,他唇色蒼白,眼睛緊閉,好像受了很嚴重的傷。
聽到響動,幽熒緩慢睜開眼,琥珀色的瞳孔浸著寒氣:“怎麼是你,滾開!”
祺梔完全沒有被他這外強中乾的語氣嚇到,反倒向他走去,開口:“神君受傷好像挺嚴重,別誤會,我是看在白澤的份上才來幫你的。”
幽熒閉眼,等待陣痛過去,這小丫頭還挺記仇。
數米開外的天上突然電閃雷鳴,祺梔被嚇了一跳,她還從未這麼近距離地看過閃電。
粗壯慘白的閃電猶如利爪,瞬間撕裂昏暗的天空,它盤旋在幽熒周圍,隨時準備伺機而動。
聽到閃電聲,幽熒的頭痛症又犯了,像無數蠱蟲在啃食他的大腦,他咬緊牙關眉頭深鎖,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
祺梔算是明白了,原來神仙也是會遭受雷霆劫的。
幽熒天生自帶知天命測未來的技能,所以他能夠預知未來,掌握天機,凡事有利就有弊,因為他強行窺探天機,自然要遭受這天地之間的懲罰。
每年雷雨天他就會頭疼欲裂、雷火加身,這是天地對他的懲罰,由不得他選擇。
“還不走……我說過看到我自動繞道,”幽熒痛苦地喘息:“你也想來試試被雷劈的滋味麼,還是說想乘人之危,像白澤一樣,強行與我結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