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山》二試的日子正好是年底最後一天。
在這個日子來臨前其實發生了不少事情, 比如段長珂接受了某非金融類雜志專訪的事不脛而走,據說還會上雜誌封,這個訊息一曝光有不少人開始興奮, 甚至不少人鉚起了追星的勁,做好了搶雜誌的打算。
“媽媽,我沒有想到有朝一日我會為了一個圈外人,不對, 一個傳媒公司老闆搶雜誌。”
“草草草這個雜誌居然還搞飢餓營銷!!!”
“我已想好了, 買五本,一本收藏一本看兩本送人安利最後一本墊在枕頭下,讓他與我夜夜入眠。”
“不是吧不是吧他不是的要踏足娛樂圈吧?!”
“腦子是個好東西, 可惜有人沒有。”
“絕了,上個雜誌有人這樣說,怎麼他是要出單曲還是要演電影啊?!”
“嗚嗚嗚段段!!!段段好帥!!說了賣雜誌怎麼不放點概念圖!!天知道我上次看到他出專訪還是在好幾年前了。”
“這家雜誌究竟了什麼魔法請動了他!”
“蹲點等發售, 蹲不到我不走了”
“有沒有電子刊啊發一波解解饞吧, 孩子的一次粉這種優雅商界精英,完全滿足我看小說的某幻想prprprpr”
“我閨蜜今年藝考過了,噢,羨慕她有機會見人”
“誰能想到, 我們今天聚在這裡,竟然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圈外愛豆……”
試鏡結束, 方臨坐在保姆車上往回趕, 手機還在刷著這奇奇怪怪的評論。
想了想,他給段長珂發短信:“你那天專訪有什麼勁爆內容嗎?提前跟我說說, 我想趕在你那群老婆粉前知道。”
段長珂大概在開會,沒能立刻回覆。
方臨倒也不急,靠著座椅閉目養神, 開始在腦海裡重現今天的試鏡情節。
導演秦風看上去很年輕,眼神銳利,全程對他的表演沒有評價一個字,只在方臨鞠躬說自己表演結束時淡了一下,說了句謝謝,然後叫下一個。
他心裡倒還算平靜,畢竟之前做了心理建設當磨鍊了,何況問了其他試鏡出來的,都說秦風對誰都是一個反應,便少了焦慮。
陶樂是陪他來試鏡的,這次地點沒選在鄰市,此來去接送都方便,而夏奇在公司等他,畢竟之前為了準備試鏡沒去簽字,有檔案還本人核驗。
陶樂在車上打了兩把遊戲,他看著方臨當前的狀態十分欣慰:“臨啊,你果然還是聽了我的。”
方臨抬眸瞥他一眼:“?”
“我之前擔心你會為二試緊張,從而手忙腳亂最後發揮失常,”陶樂咳嗽兩下,“當然我不是說你今天發揮不好哈,我之前不是跟你說了咱們當試試,怕,我現在覺你心態挺好,能保持這種平常心對了。”
“果然我之前瞎看的書有!”
“…………”方臨把視線轉回去,敷衍道,“哦。謝謝你。”
“不必客氣,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陶樂看起來躊躇滿志,手機的瀏覽界顯示著“如何安慰並緩解焦慮症的朋友”。
方臨簡直連白眼都懶給他,不屑戳穿他功臣是段長珂,繼續“哦”了一,覺是時候給這人一劑猛料了。
可他又沒想好怎麼做,最後只能暫時作罷,繼續百無聊賴地看著手機。
毫無疑問最近的tag裡關於段長珂的話題明顯多了起來,具體表現在於,跟段長珂有關的事,以前大家都覺神秘或者不瞭解,乾脆跳過,現在卻有人好奇地追蹤,畢竟八卦這種東西是想通的,彷彿下一秒段長珂會丟掉老闆的身份去當一個明星。
而關於雜誌專訪這個訊息能傳出來還不被壓下去,想也想到是過本人的默許的。
原本神秘的被人津津樂道的財團太子似乎在逐漸走入大眾視野,人們好奇他的一切,便越扒拉越起勁,最後甚至還建了一個超話……
不過現在人們掌握的資訊還不太全,基本是段長珂本人願意放出來的,此方臨不可避免地也被列入了“與段總的二三事”討論物件。
具體表現在他跟段長珂那個冷門cp裡最近多了不少產糧著,大夥紛紛驚呼太太萬歲,一邊幸福地吃著糖一邊感動地流著淚。
而且在兩人的同人文裡還有那麼一篇包養題材的,方臨非常認地拜讀了,作者杜撰了一個悽慘的身世,段長珂在文裡也加冷漠,基本上走的是虐戀情深套路,小明星為了大老闆奉獻出一切,可對方始終不為所動,只把他當做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具,沒有寄託絲毫感情。
這篇文裡的方臨簡直不能慘來形容,甚至加入了一少不宜的情節,最後段老闆幡然醒悟而方臨還在原地等他,結局當然是兩人相擁而泣抱在一起he。
方臨自己看很快樂,還想著要不要切個小號去留言支援。
不過這篇文爭議挺大,下大量讀者十分情實感地說作者沒有寫追妻火葬場,兩人輕輕鬆鬆在一起了一點都不爽balaba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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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半,陶樂忽然探過頭來,小念著方臨螢幕上的那一串文字:“那個雨夜那麼冰冷,如同段長珂從來不帶溫度的眼神,可惜……不是方臨都在看什麼玩意?!”
方臨想,這是一個攤牌的好機會,乾脆不遮掩,繼續無動於衷地念那篇文的標題:“《掌心雀,籠中人》。”
陶樂一拍大腿:“你怎麼能看這種東西!段總要是知道你在背後看他的同人文!他會,他會……”
方臨神色自然:“為我覺段總x我這個cp的很帶感,沒忍住看了。”
沒想到陶樂話鋒一轉:“段總要是知道了會把你開除的!”
“……”這都沒能發現,方臨神色淡然地收起手機界,覺陶樂有時候大腦彷彿草履蟲,如此看來,也只能給予強烈刺激了。
正好這時他的手機訊息振動,段長珂的訊息回覆過來:“專訪沒什麼,隨便聊聊。你今天要來公司?”
“嗯。”方臨應道。
“那等我一起回去,處理完了直接來我辦公室。”
“好。”方臨慢吞吞敲字,“我覺我的助理可能需要開一下瓢。”
夏奇那邊基本是擺在明上了,畢竟之前方臨坦白過喜歡的是男人,結合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不難判斷,只是之前為老人過世,兩人之間沒能完全挑破而已。
段長珂這次回覆很快:“你紀人知道了?”
“早知道了。陶樂我暗示過他幾次,像個傻子。”
“你助理心臟功能還好吧?我怕他等會受不住直接從我辦公室窗戶那跳下去。”
“放心,好很,是需要點強刺激。”
“,那見說。你在車上多休息一會。”
方臨瞥了一眼陶樂,他其實不知道要怎麼開瓢,只是莫名地在心裡替他哀悼了一分鐘。
人是個好人,是有時候總是選擇性忽略資訊,可惜了。
他這麼想著,又開啟了下一篇同人文。
等兩人到了公司,夏奇以及公司分的團隊已在小會議室等他們了。
今天商量的目的主要是下一步計劃,夏奇一般會把一段時間內不錯的通告整合在一起,簡單標註一下要求利弊,剔除一沒有營養的譁眾取寵的節目,剩下的還是會跟藝人本人好好商量。
“夏哥,”自那一晚以後,方臨變清晰堅定很多,瀏覽了一遍檔案後直接開口道,“我不太想接類似的綜藝了,我玉帛那邊還欠著一期,錄完我不想幹那個了。”
“,”夏奇替他想到了這一點,“那你自己把上那幾個綜藝劃了,剩下還有幾個劇本的邀請,基本都不試鏡,好幾個點名說要你。”
方臨點頭:“然後角色太相似的也不要,同型別的演一兩個了,我怕觀眾審美疲勞。”
夏奇動作頓了頓,抬頭看他一眼。
“你今天試鏡過了?”他問。
“還不知道。不過我是之前這麼想的,今天才跟您說而已。”
“方臨,我知道你的想法,誰都想接優質劇本,”夏奇扶了一下眼睛,“但問題是,圈子那麼大,有人吃飽了總有人餓著,沒有什麼絕對公平。如果不保持曝光,後果是什麼樣你比我清楚。現在是最好的時機,人氣剛剛好,許多戲是可以給你挑的,我明白肯定有重複的在,但要是曝光斷了……”
“那我去報名試鏡,哪裡有劇組徵演員我去試,不換一個,要是沒選上是我能力不,總歸能拿到一兩個的。”
陶樂被他這番話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瞥他一眼,沒說話。
夏奇倒是比想象中冷靜,他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但你手上的那合同,有多少是許多未出名的小演員拿不到的,要是的推了,說不定以後人家也不會再找你。”
方臨咬了咬唇,沒退縮:“我明白的。”
夏奇對他不說重話,知道目前他這個樣子很難說動:“好。”
“但有一點,你必須明確,”夏奇說,“如果的沒戲可拍,像之前景川的那個機會也不一定會再有。”
“我知道。”
夏奇看了一眼表情緊張的陶樂,問方臨:“小陶知不知情?”
“快知情了。”知道他問的是段長珂的事,方臨答道。
“那,我不藏著了。”夏奇說,“我知道你肯定不會靠他什麼,但利弊我已強調過了,你自己清楚。”
陶樂表情有點懵:“啊?我知情什麼?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夏奇繼續看著方臨:“最關鍵的是——你最好祈禱這次虛山試鏡能過。”
“嗯。”他回應很簡短。
“那我沒什麼要說的了,”夏奇嘆口氣,不過聽不出沮喪或者慍怒,“我會根據你說的推掉該推的。加油這種話我不再重複,相信你自己心裡有數。”
“好。”
夏奇站起來,語氣變柔了一,這一次很認地看著他的眼睛:“我不會反對你的選擇。”
“從一開始我決定試著帶帶你的時候,覺有一天你會對我說話。”夏奇說,“我當時跟小陶說過,想試試帶著你能走多遠。”
“那讓我好好看看吧。”
等夏奇離開,一旁抱著檔案的陶樂才疑惑地戳了戳他:“不是,你決定以後都不接那啦?不對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剛才說我知情什麼?”
方臨沒說話,兩人進了電梯,他直接按了頂樓的層數。
“嗯?你不是應該下樓回家?你去頂樓幹什麼……”
“陶樂,”方臨打斷他,“你記不記你很早以前跟我說的一句話?我當時說要是找了段總做大腿,你怎麼說來著?”
陶樂在這方記性又挺好:“當然是愣著快去啊!”
“對,”方臨看上去一臉正,“所以我剛才在車裡看了我倆的小說,決定現在上。”
陶樂根本不信:“不說你能不能敲開段總辦公室的門,算你敲開了,突然說這個人家估計還以為你腦子燒壞了……”
他說:“我知道你對你的工作有自己的安排,但是這種事我們想想了哈,雖然我也滿心期待你能跟他有點什麼,但開玩歸開玩……”
“試試嘛。”電梯到達層數停下,方臨邁步跨出去,“愛拼才會贏。”
“——”陶樂伸手把他往回拽,不過動作慢了一步電梯已關上了,“臨啊你沒事吧!沒必要的沒必要!”
他拉不住方臨,等方臨來到段長珂的辦公室門口,簡直在拼了命阻止他敲門:“臨!我們回去!回去!!”
可是來不及了。
大概是聽見了門外的響動,辦公室的門從裡開啟,裡穿著襯衫馬甲的男人走出來,看著前鬧劇似的兩人。
“段總!”陶樂習慣性打招呼,“我們走錯了,路過,路過,您忙哈……”
他剛想使個蠻力把方臨拽走,沒想到方臨還的對著段長珂了起來,而下一句話的音變做作又嗲——
“段段,餓餓,飯飯!”
聽到這句話以後陶樂心率瞬間飈到一百八,四肢顫抖戰戰兢兢地聽見段長珂也開了口——
“好,你想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