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山武館的打鐵鋪子極大。
凹在山腰裡，是武館單獨劃出的一片地。
山上遍地都是叮噹作響的聲音。
秦淮揹著採來的鐵礦，走到往日收自己礦鐵的老師傅那。
熾熱的熔爐蒸騰著高溫，讓身前的空氣都扭曲著。
說是熔爐，其實就是一個黏土製成的中空圓柱。底部掏了個側門，側門邊上還有一個手風琴一般的鼓風木機。
燃料自然是木炭。
“宋師傅，這是今天的礦。”
秦淮將竹簍推過去。
宋師傅雖然頭髮早已經花白，臉上的皺紋也如枯樹般蒼老。
但渾身肌肉卻絲毫不弱於方漢那等壯漢，手中握著大鐵錘，每一擊都轟然有力。
孫子堯曾經八卦說，這位宋師傅已經在山上二三十年了。
可能是武俠話本中掃地僧一樣的存在，他才是長山武館中最強的一人之類的話。
秦淮也摸不準，反正宋師傅肯定是位武者。
“品質不錯，你這偷懶的小鬼竟然會在這種時候往深處走走採礦，著實不容易。”宋師傅一心二用，一邊打著鐵，一邊打量著礦。
他們這種老師傅，無需借用前世那些精密的儀器，只憑一雙肉眼就能分辨一塊鐵礦中鐵與雜質的含量大致多少。
“還不走？”
宋師傅抬眼。
“我今天還要考級。”
“那就先搭個爐子瞧瞧。”宋師傅早已經習慣了這個流程。
秦淮挽起袖子，憑藉記憶中中級打鐵術的技能開始堆熔爐。
熔爐的製造也是個精細活。
先選用純淨的黏土篩除其中所有的石子雜粒。再用水長時間浸泡，打漿成泥，混入碎草。
之後反覆捶打揉搓直到均勻。
黏土的純淨度和浸水是否完全保證了熔鍊過程中熔爐壁各處受熱均勻，而揉入碎草則是為了讓爐壁形成微小的空，讓爐子擁有抗縮漲的效能。
這些都是為了避免爐壁開裂和崩塌，所以篩選、浸泡、揉打每一個步驟都馬虎不得。
做完這些之後，還有晾曬、測試的環節。
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行。
好在，
搭爐子只是測試免去了晾曬測試的環節，這山上現成的爐子多的是。
秦淮一出手，宋師傅就能看出是什麼水平。
“技術不錯啊。”宋師傅詫異，抬眼瞧了瞧秦淮。
好俊俏的小夥兒。
之前幾次怎麼都沒有發現。
“我小時候曾在鎮上跟人學過打鐵術，之後妖魔之禍，就跑了。”秦淮嘴裡的理由章口就來。
反正鎮子確實是因為妖魔之禍沒了，死無對證。
中級打鐵術的事不比功法，好湖弄。
“哦，知道自己什麼水平嗎？”
“以前的鐵匠師傅說我天賦異稟，約摸有中級吧？”
“中級？你去試試打個千鍛鋼，我給你評級。”宋師傅半信半疑。“
這麼小的小鬼有中級打鐵術？
那些個鐵匠鋪打鐵十年二十年的老師傅才能到中級。
去那邊的爐子生火打鐵吧。”
評級這種事關乎待遇，武館的評級大都是宋師傅親自來的。
除了技術高之外，還因為宋師傅為人公正。
從不偏私。
秦淮二話不說，將鼓風木器對準熔爐側門，然後用黏土將側門完全封死。
只讓鼓風氣流進去。
然後就是把木炭從頂部塞進去，直到填滿，之後點火鼓風。
鼓風不停，加炭也不停。
一連數個時辰，秦淮都一直在勞作。
得虧有二煉武者的體魄，讓他如此熔鍊沒有絲毫疲憊之意。
等到鐵塊被燒的通紅成白，變成軟鐵。
秦淮瞬間將其拿出來。
“快打！錘子要快，要準！”
“千鍛鋼，要不斷反覆的加熱鍛打的次數…上百次、上千次、甚至上萬次…每次都要穩準狠！”宋師傅忍不住出聲。
他看見打鐵的人才，不免興奮。
“鍛造也不是全用蠻力，對鐵塊品質的判斷，對落錘位置的把控、對火焰的溫度……”
他不禁開口，忘了是測試。
砰砰砰！
火花四濺，秦淮掄錘一次次砸在通紅的鐵塊上。
又是數個時辰過去。
秦淮的鍛鋼才出路。
“沒錯，是千鍛的水準。”宋師傅不由讚歎。
“呼……”
饒是二煉武者的秦淮，鍛完這塊鋼之後也不禁滿頭大汗。
這還是長氣訣永續性比較強的前提下。
“你…確實有中級打鐵術的水平。”
宋師傅看向秦淮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
不復先前的鋒利和冷漠。
“你多大年紀？”
“十五。”
“嘶…前途無量啊。”宋師傅眼中好像多了些什麼。
“練武固然重要，但多門手藝也絕對不差。”
“以後有時間，你常來我這裡，我幫你指點一下。”宋師傅越發熱情。
秦淮點點頭，應下宋師傅的邀請。
宋師傅滿臉欣慰的拿出一塊木牌，隨後用一枚鐵片在上面刻上中級二字。
手法極為粗糙，唯一與眾不同的就是留了個署名。
宋印河。
“你是用什麼兵刃？”
“啊？我不用兵刃？”秦淮追問，“宋師傅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用你這千鍛鋼給你鍛造一把趁手的兵器，就當是送你的禮物。”
“我不用兵器，平日也不喜與人爭鬥，要不宋師傅給我做個護具吧。”秦淮認真思考。
“好！明日記得來取！”宋師傅低頭，繼續開始鍛鐵。
“多謝宋師傅了。”秦淮抱拳行禮。
中級打鐵術，對標銀牌弟子。
每三天一碗氣血湯，外加每月兩枚氣血丹。
算上自己黑牌子弟的‘工資’。
就是每月十五碗氣血湯，兩枚氣血丹。
隨後並未直接離開，而是在山上的打鐵聲處都轉了一圈。
收打鐵術的經驗。
此時已經是寅時。
山上開爐的人已經沒剩下多少。
“叮！你收集了一個【打鐵術精華（白色）】，【打鐵術】經驗值+3”
“叮！你收集了一個【打鐵術精華（白色）】，【打鐵術】經驗值+3”
“叮！你收集了一個【打鐵術精華（白色）】，【打鐵術】經驗值+2”
……
武館的打鐵技術比洛府的鐵匠鋪子整體上要好出不少。
秦淮一波收了有三十多點經驗，雖然不多，但聊勝於無。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
睡了一個時辰之後就隨著雞鳴聲起。
照舊收完經驗之後。
秦淮才拿著木牌去武館的氣血房。
氣血房顧名思義，就是領取氣血湯、氣血丹的地方。
秦淮到時，就看見氣血房前人群聚攏在一處。
嘰嘰喳喳興奮不已。
他湊近了，才看見人群中站著位一襲白袍的翩翩少年。
長髮飄逸，眉眼如花，白皙的面相和肌膚不是女子勝似女子。
這人是誰啊？
“這人是誰啊？”李章的聲音出現在耳邊，發出了和秦淮一樣的疑惑。
“齊師兄你都不認識？”
周圍有人頓時滿臉詫異。
“齊師兄齊陽冰，咱們長山武館十年來的第一天才，年僅二十四歲的四煉武者，八武榜第十位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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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師兄滔滔不絕，說話時眉飛色舞。
好像自己就是那八武榜的創立者般，如數家珍。
秦淮在一旁也大概聽了個明白。
八武榜是八大武館舉辦的一場比武排名，每年一次，目的是選出八大武館二十五歲以下最強的二十位天才。
登榜者無不受到平南城中的達官顯貴青睞。
最重要的是八武榜的頭名，不僅可以獲得一份八大武館聯手打熬的氣血寶藥。
還能獲得去往郡城，拜入更高階武館的推介名額。
“那氣血寶藥堪比數百顆氣血丹，價值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