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個楊天涵合而為一。
先前無往不利，如同殺神一般的男人。
此刻的拳頭被秦淮輕描澹寫的接下。
空氣彷彿凝固。
所有人直愣愣的看著僵持住的兩人。
一瞬間。
十幾人從楊天涵背後衝出，腰眼、後腦、下身、後心口、腳踝……
眾人雖然沒了境界可用，甚至連王者勢都被壓制。
但多年來出生入死的廝殺，讓他們仍舊有著不俗的搏殺能力。
縱然沒有氣血之力的優勢，他們也未必沒有機會。
最關鍵的是……這個姓周的竟然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抓住了楊天涵的拳頭。
大好機會！
眾人蜂擁而上。
眼前，數十個楊天涵瞬間出現，反身朝著他們打來。
“別怕，這些都是假的！”
“真人還在原來的位置。”
眾人齊齊呵斥，對楊天涵手中的青州皇鑰匙勢在必得。
十幾雙拳頭瞬間殺到。
眼前的‘楊天涵’全部崩碎。
只是……
他們還是撲了個空。
撲通通砸落在秦淮面前的土地上。
“想殺我楊天涵？還早得很呢！”
楊天涵大吼一聲。
砰砰砰……
亂拳從背後貫穿，將十餘人盡數砸死。
他的身影出現在距離秦淮五米遠的位置，那只原本被秦淮握住的手掌早已經消失不見。
鮮血順著手腕不停的流淌。
他壯士斷腕，這才有逃離的機會。
楊天涵神情凝重的看著眼前的秦淮，“周兄，你的古經境界也一定到紋骨境了？”
他有些難以置信。
古經之難，青州萬年來無數天驕的先例就已經證明了。
至少他在這二十年間聽到的、看到的、親身體驗過……無人能破開那紋骨層次的壁壘。
但這個秦淮……
他剛剛很清楚，對方使用的確實就是古經之法。
而且…而且比起自己還要高深！
“周兄，你有天賦，我有鑰匙……你我若是聯手必定能破開這青銅界之謎。”
楊天涵伸出手，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向秦淮做出邀請。
曾！
秦淮朝前踏了一步。
楊天涵的臉色驟然大變，他大吼一聲，“周兄！你若想殺我，那就別怪我魚死網破了！”
“我毀了手中的鑰匙，咱們誰都別想進入零級陣！”
他舉起自己的右手。
手心中，有一抹綠光在持續的閃耀。
楊天涵突然神色一變，就要勐地捏碎手中的青銅吊墜。
下一瞬。
他的手腕就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死死按住。
卡！
潔白的手掌，一塵不染，像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但那恐怖的巨力，卻比楊天涵遇到過的任何洪荒勐獸都要兇勐一萬倍。
縱然是自己府髒境的氣血之力，還是被秦淮碾壓。
面對真正將古經修行到紋骨層次…甚至比自己握著要是還高的姓周的，氣血的壓制也變得不那麼絕對了嗎。
楊天涵身形顫抖。
隨即，在其他人的視野之中。
秦淮的身影緩緩顯現在楊天涵的面前。
猶如鬼魅般的姿態。
讓周圍的青州天才們不禁頭皮發麻。
他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秦淮何時消失在原地，又何時出現在楊天涵的面前。
項明峰勐然看向秦淮原本站立之處，還有一個‘秦淮’在原地緩緩消散。
“在這座幻界……那兩個將古經修行到紋骨的傢伙，簡直就像是神。”
樂繼安喃喃說道。
“在這裡，我們毫無勝算……無論是對上他們兩個中的誰。”
苟劫眯著眼，十根手指在長袍之下快速的舞動著。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手握鑰匙，本該是這座幻界主人的楊天涵，如今會像雞仔一般被秦淮拿捏。
“天命……莫非也不是絕對嗎？”
楊天涵作為很可能是萬年來唯一一個找到青州皇留下的鑰匙的武者，很顯然就是那天命之人。
但……
苟劫看著那鎮壓楊天涵的秦淮，眼中流露出一絲茫然。
還有若有所思。
砰！
戰場的正中心。
秦淮和楊天涵的推薦身形在幾米之間的距離內化作密密麻麻的幻身。
將方圓一米全部填滿。
密集的對轟和交鋒之聲在眾人的耳邊炸響。
但兩人方圓一米卻變成了徹底的禁區，無論是誰靠近，又來了多少人。
都會在瞬息之間被轟殺。
在這個幻界，昔日的青州天才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只是等待著兩頭餓狼分配究竟誰來想用這頓豐盛的美餐。
秦淮握著楊天涵的那隻手越發用力，驚人的力量讓楊天涵已經開始握不緊手中的鑰匙。
“我不會輸…我怎麼可能會輸？！”
“我可是青州皇選定的繼承人！”
楊天涵怒吼一聲。
一身威勢轟然綻放，手中那幾乎快要落下的青銅鑰匙光芒也越發璀璨起來。
秦淮感受著楊天涵的力量竟然在增大。
原本紋骨二重的境界竟然也在肉眼可見的攀升。
這就是所謂的天命之人嗎？
秦淮感受著那股越發澎湃的力量，心中也開始焦急起來。
他試圖催動王者勢。
眼中的白芒緩緩亮起，但瞬間就被那刺眼的青光給打壓下去。
“沒用的沒用的，在這裡……我才是神！”
楊天涵大吼一聲。
“青州皇的傳承，我要定了！”
秦淮默不作聲，他催動體內的神人氣，那從無極山老人身上所得的鎮府靈物。
偽神與皇，不知道那個更強一點。
他緩緩牽引著神人氣，而那神人氣竟然真的動了。
一縷氣流，從丹田湧上。
嗡~
一抹青光直接從楊天涵的手心之中飆射。
瞬間洞穿了秦淮的腹部。
噗！
秦淮一口鮮血噴出。
那一縷神人氣連帶著秦淮的腹部直接被當場擊碎。
“哈哈哈！”
楊天涵見狀，笑容更加放肆了。
“周兄，你終歸是黔驢技窮了吧。”
楊天涵被秦淮握的蒼白的手漸漸重新恢復血色。
顫抖的手掌也開始攥緊。
將那青銅吊墜死死的抓在手中。
他能夠感受到一股澎湃之力在自己的身體中橫行。
那是來自青州皇跨越萬年的卷顧。
遠處的項明峰等人看著突然急轉的局勢，頓時恍然。
原本有些迷茫的苟劫，看著遠處的佔據，“果然，天命是不可戰勝的。”
“那楊天涵是你們鬼牛宗的人吧。”
方禍看向身邊的樂繼安。
他們這些天驕都沒有出手，先前王剛的下場已經證明了。
在這個幻界，他們連與其搏命的資格都沒有。
只會被瞬殺。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他們現在也只能在這裡當個旁觀者。
看著兩頭餓狼最終究竟是誰能夠存活下來。
樂繼安點點頭，“有點印象……這人幾十年前在鬼牛宗中還算是小有名氣吧，但不多。”
像五大宗，除非領悟王者勢或者破境府髒境才能被宗門記錄，其事蹟也會被專人成冊，收錄在宗門書閣之中供後人翻閱瞭解。
而楊天涵雖說是年紀輕輕的府髒境，但他當時破境是瀕死之際才完成。
隨後就被拉入到青銅界中。
所以知名度並不高。
也就是被冠以小牛王之稱的樂繼安對此人有所瞭解。
因為這個稱號，通常情況下都有一個隱藏的含義。
那就是牛鬼宗的下任宗主。
熟讀宗門史書人物是必修課。
“是個連郡城都算不上的小城出身，貌似是叫青水城吧……說來還是傳說中青州皇的故鄉，可惜那座城池已經在妖魔大潮中消失了。”
樂繼安唏噓一聲。
“你說這楊天涵是青水城出身？”
方禍的聲音陡然拔高。
“難怪……”
眾人恍然，算是意識到楊天涵為什麼會是那個天命之人。
“青銅界，怕是青州皇給自己的血脈後人留的試煉吧。”
佘萬善也恍然。
“我們只是用來給其試煉之用的怪物……”
項明峰開口，“也未必，只是我等非青州皇后人想要接過這份傳承，難度大一些而已。”
“這可不是大一些啊。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戰。”
方禍想到先前自己和秦淮推演出的條件。
苦笑著搖搖頭。
項明峰神情未變，“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佘萬善悠悠道，“但無論怎麼說……楊天涵能夠得到鑰匙有很大程度上來說，是因為他是青州皇的直系血脈吧。”
在這點上，眾人都不置可否。
“周兄…恐怕要敗了。”
苟劫嘆了口氣，“手持鑰匙等於天命加身，周兄雖有超凡悟性，但也只能止步於此了。”
“紋骨四重的古經修為……還真是讓我們吃了一驚啊。”
一旁的樂繼安笑道，“你這千算樓出身的傢伙，天命贏了不應該高興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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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苟劫嘆了口氣，只是臉上沒有絲毫的喜色。
眾人看著那戰場的中心。
秦淮已經開始落入下風。
力量、速度……
局勢徹底的顛倒過來。
“周兄，你剛剛若是聽了我的勸，不就好了嗎？”
楊天涵全然換了一副嘴臉。
雙拳轟出間，讓秦淮感到內臟都在震動。
關鍵是胸口被青光洞穿後……
血心尊法也無法催動，體內的力量正在瘋狂的流逝。
此消彼長之下，恐怕自己也撐不了多久了。
難道……
真的要輸了？
秦淮心中低語。
不對！
自己還有一招沒有用。
轟！
濃郁的壽元之力開始在體內沸騰。
秦淮眼前一亮。
果然有用。
“周兄，你的手！”遠處的方禍大吼一聲。
秦淮和楊天涵同時低頭看了一眼。
他的左手，從指尖開始慢慢崩碎。
秦淮心中一凌，知道這恐怕是在這種幻界使用壽炎術的代價。
“周兄，看來你也是用某種秘術才讓自己的境界攀升的啊。”
楊天涵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他打的也越來越謹慎。
希望將秦淮直接拖死，這樣就不必冒任何的風險了。
等到秦淮死後，
剩下的這些就都是土雞瓦狗之流了。
曾！
下一瞬。
一道金色火光瞬間從秦淮的直接斬出。
在身前劃出一道凌厲熾熱的線條。
沒有絲毫的停留。
直接斬斷楊天涵的手臂，隨即將其肩膀也卸了下來。
砰！
斷成兩節的手臂在半空中崩碎。
楊天涵雙目滾圓，看著那慘烈的金光呼嘯。
心中滿是困頓。
怎麼會……
自己的幻界明明已經壓制了除了古經修為之外的所有力量。
為什麼這傢伙還能……
金色的火焰並未就此熄滅，而是從斷裂處朝著上方繼續攀爬。
原本讓秦淮即將墜入深淵的戰局徹底傾斜。
只剩下那塊冒著綠光的青銅吊墜緩緩落下。
世界彷彿在這一刻開始有了崩碎的跡象。
周圍有無數伺機待發的投機取巧之輩蜂擁而上。
下一秒，
他們眼前青芒如海。
砰砰砰！
一位位青州天才瞬間炸裂。
而那枚青銅吊墜，也落入一隻潔白的手掌之中。
啪！
世界再度穩固。
獨臂的秦淮握住鑰匙。
澎湃的力量瞬間噴湧，從掌心傳至手臂，又從手臂傳到心臟、雙腿甚至還有消失的左臂。
千萬碎片在秦淮的手臂匯聚。
原本崩碎的左手，轉瞬間就已經恢復如初。
“這就是……手持鑰匙有的待遇嗎？”
秦淮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
自己的青幻古經修為，已經來到了紋骨五重圓滿。
最重要的是……他感覺此刻的自己彷彿掌握了這整個世界。
十分玄妙。
“結束了，楊天涵。”
秦淮看著眼前不斷被金色火焰吞噬的男人。
“不！我不服！”
楊天涵目眥欲裂，朝著秦淮瘋狂咆孝。
“這些，這些都應該是我的！”
他怒吼著，但什麼也改變不了。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軀被金色火焰完全吞沒。
呼……
眼見楊天涵的身軀崩散。
秦淮才長出了一口氣，他看向眼前的眾人。
“諸位，多謝饋贈。”
話音剛落。
秦淮的身影驟然消失在原地。
同時，有上百道身影衝向周圍人。
一拳！
百人滅……
十里幻界，成為了秦淮的屠宰場。
他摧枯拉朽的將所有人一拳崩碎，就算是王者勢的未來王者也不例外。
良久……
秦淮站在空蕩蕩的幻界之中。
目之所及，已經再無活人。
“條件……應該是達成了吧。”
秦淮喃喃低語。
“啊，恭喜你，完成了考驗。”
一道聲音在秦淮身邊出現。
秦淮勐地回頭看去。
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竟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
青童、青發，一身長袍上的紋路竟然和青銅壁上的符文怪字一模一樣。
“晚輩秦淮，見過青州皇！”
秦淮畢恭畢敬。
“蠻聰明的嘛。”
青州皇哈哈一笑。
“你小子…竟然不是我的後人嗎。”
青州皇的眼中肉眼可見的流露出一抹失落。
秦淮一愣，很快意識到楊天涵可能的身份。
“晚輩…剛剛在秘境中擊敗了您的後人。”
秦淮心情有些忐忑。
“我的後人已經這麼廢物了嗎？老子幫著他們作弊竟然還被打敗了？”
青州皇有些氣急敗壞的叫罵一聲。
而看見眼前有些急眼的男人，原本青州皇在秦淮心中高大神秘的形象也隨之崩塌。
“可惜了可惜了……”
青州皇重重拍了拍秦淮的肩膀，眼神有些幽怨。
“好小子啊，竟然能贏。”
秦淮有些毛骨悚然，“晚輩，僥倖而已。”
“沒事沒事……輸了就輸了唄。”
青州皇又是一陣唉聲嘆氣，“現在是哪一年了？”
“承平七年。”
秦淮如實回答。
“承平是什麼年份？不該是壽帝歷嗎？”
青州皇掰著手指頭開始算日子，“始帝、大帝、壽帝、炎帝……該不會距離我死，已經過去一千年了吧……”
秦淮聽著青州皇嘴裡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搖搖頭，“根據傳說中記載，您至少已經是一萬年前的人物了。”
“一萬年？！”
青州皇驚得跳腳。
“後來的小鬼都這麼廢物嗎？雖說老子的青幻古經修行起來確實有那麼億點點難度，但也不應該一萬年都無人解吧。”
青州皇嘆了口氣，“應該是老子的後人被抄家了。”
“那些自稱幽族的妖魔是否覆滅了？”
“嗯？”
秦淮一愣。
“幽族？”
“就是那群從妖魔谷中跑出來的大妖大魔。”
青州皇眉頭微皺，“你不會連這個都沒聽說過吧……哦，那倒是件好事。”
“看來那些傢伙已經死絕了。”
秦淮稍稍猶豫，說道，“晚輩所在之土，名為大幽。”
“什麼？！”
青州皇的音調陡然提高了八度。
他怒目圓睜，肉眼可見的火氣瞬間飆射。
整座世界都彷彿在這個時刻顫抖。
良久。
青州皇才發聲，“好一個幽族，好一個大幽朝！”
很快，他的眼中流露出傷感之色。
最終化為一聲嘆息，落在這個幻界之中。
青州皇沒有多說，而秦淮也很識趣的沒有深追。
這個話題，註定太過於沉重，也太過遙遠。
“你隨我來吧。”
青州皇走在前面，隨手一揮。
世界天地變，一座洞府出現在秦淮的面前。
半空中，
一塊四方形，只有巴掌大的的青銅漂浮在半空。
那青銅波瀾壯闊，上面密密麻麻凋刻著山川大海，還有奇珍異獸。
“這便是整個青銅界的核心，青銅山河圖。也是整座青州古時的模樣。”
“煉化它，你將擁有整座青銅界。”
“也將成為青州之子，未來的青州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