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許易覺得有這個可能。
自己如今的實力已不似當初弱小，再加上有輪迴樹和柳前輩在身，度厄散人應該自知沒有多大的機會奪走輪迴樹了。
也許他現在準備的是另外的事情，但總之，許易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罷了，先不去想這些，還是以當下的危機為重。”
他搖了搖頭，帶著魚夏星二人來到了一處荒僻的山野之間。
在指點了兄妹二人一陣子後，許易親自為他們煉製了一些高階丹藥，幫助他們突破境界。
這之後他便在山中久坐，嘗試著與這極亂之境的天意相融。
有之前的經驗，倒也不算麻煩。
但極亂之境面積比起紫塵界單一州之地要廣袤許多，想要將此地收入畫卷衍生，許易估計要花費不少的時間。
寒來暑往，雪去春臨，他就這麼坐在山巔，一年又一年。
除了偶爾現身幫助魚夏星他們修行之外，他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繪畫山川。
慢慢的，他再度進入了那般奇妙的境界，彷彿身化天地一般目可視千萬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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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之前他特意研究過，想要出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要能將此地納入識海與紫塵界同存，那他便能將兩界意識慢慢融合，進而尋找到那隱藏在虛空中的通道。
隨著時間流逝，許易感覺自己似乎在以另外一種角度觀看著極亂之境。
它就好像是一個小光點，而在它外面是一個更大的光點，也就是紫塵界。
在這些光點之外，還有無數藏在黑暗中窺伺的眼睛。
他們在等，等待能夠進入這片區域的時候。
許易也在等，等自己有能力將這光點藏起來的時候。
……
當在這山間生活了十五年之後，魚夏星的修為早已突破至了元嬰期。
魚秋月也成功證道金丹，更是已經能隨意煉製五品丹，有許易的鳳凰神火幫助，甚至連六品丹也能嘗試。
這一日，魚夏星一邊在山間竹屋外練劍，一邊往山頂看去，目中滿是崇敬之意。
許易坐於山巔，融於天地，呼吸間牽動天地之勢，吞則日暮西垂，吐則月隱日升。
當他又一次吐納之後，渾身已徹底融入天地，回歸自然。
若是不仔細看的話，甚至會下意識的將他忽視。
“十五年，該回去了。”許易目中精光閃爍，修為已經達到了出竅期巔峰，再進一步便要渡劫分神。
魚夏星一眨眼間，山巔的人已消失不見，但他卻好似沒有發現一般，依舊注視著那邊，直到耳畔聲音的響起。
“夏星，要跟我一起回去嗎？”
許易看著自己這位弟子出聲詢問道，後者一愣，回過神來皺眉。
“弟子自是願意追隨師尊，就是不知道秋月她……”
正說話間，魚秋月已經從竹屋中走了出來，溫柔說道：“師尊和哥哥去哪，秋月就去哪。”
聞言許易微微點頭，然後一揮袖間幾人便消失在了此間地方。
山間只剩下那座竹屋隨著時間流逝而漸漸落滿塵灰。
進入虛空通道內，許易閉目感應，直接帶著二人往中州所在的方向趕去。
中州一切如常，除了楚星瀾已繼任天海宗主一事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大事發生。
北辰玄奕他們第一次見到魚夏星的時候都是有些震驚，沒想到許易竟然收了兩位偽靈根的修士做弟子。
相較於他，趙天臨就要顯得平靜多了，還專門讓魚夏星去劍絕峰找他，說要檢驗他的劍道修為。
當初在極亂之境，魚夏星的劍術可是他手把手教的，也算是他一半的弟子。
能得劍絕峰主親自指導，是如今中州之地多少劍修夢寐以求的事情。
對於自己這位師叔，魚夏星也是恭敬萬分，分別多年也很是想念。
和許易請示之後，他便先去了劍絕峰一趟。
許易也去見了蘇玖靈一面，後者終日坐在星明峰外的楓林，看著紅葉似火，思念如河。
又是十五年的等待，最終兩人相見時她也只是柔聲喚了一句許公子而已。
夕陽下，兩人相擁於楓林外，坐看雲起雲落。
對於蘇玖靈許易心中其實是有些愧疚的。
自有了道侶之實後，自己並未盡到責任好好陪在她身邊，反而讓她大部分時間都在等待思念當中渡過。
對此蘇玖靈也並未有任何抱怨，反而眼中的情意日漸濃郁。
此恨年深，此情日久。
她說只要知曉許易平安，縱然以後會等上百千年的時間也無怨無悔……
在許易回來的第二天，北辰夢蝶來找他了。
等兩人相見的時候，許易有些震驚。
後者的氣質已經發生不小的變化，不再是之前那般少女靈動，反而多了些沉穩。
也穿上了一生灰色的道袍，頭髮盤成雲鬢，看上去端莊超然。
南河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這些年來她一直在閉關鑽研三玄之術，修為也已經到了出竅巔峰，已具備突破分神的資格。
“我前些日子為你算了一卦。”看著許易，北辰夢蝶心中並沒有泛起太大波瀾，眼神變得比以往要平靜很多。
“為我？”許易有些疑惑。
她點了點頭，“準確的說是為紫塵界。”
“卦象如何？”
“四九無光，其一晦暗。”
許易皺眉：“意思是，十死無生？”
北辰夢蝶沉默，然後嚴肅開口道：“許易，放棄四九，才能尋得其一。”
許易不言，看來她已經算到了不少東西。
她說這話是希望自己放棄作為四九的紫塵界與眾生，去尋找自己的生機，也就是其一。
紫塵真君之前也與他說過，若是願意的話隨時都可以離開，不受此次劫難波及。
但那個時候許易就已經做出了決定，此刻又怎麼會輕易更改。
“若是沒了你們，我一個人就算活下去了又有什麼意義。”許易搖頭。
北辰夢蝶上去抓住了他的手，美眸輕顫道：“可這樣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
她雖然沒有算出來許易的身世，卻算出來了後者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若一意孤行的話，只會連同四九一同消亡。
“這世道本就不公平，難道要一直躲下去嗎？”許易還是搖頭，目光堅定。
“可……”北辰夢蝶有些猶豫，她其實還算到了另外一種卦象。
那是四九皆明，但卻……獨獨不見其一。
卦象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變化，她也只能算出大概，並不知道究竟結果會是怎麼樣。
但可以知道的是，四九和其一，大機率是不能兼存的。
“我答應過小葫蘆，一定會帶她回家的。”
“我說過有我在，青陽便會一直在。”
許易神色堅定，並沒有因為北辰夢蝶今天的話而有絲毫動搖。
他拍了拍後者的肩膀，溫和道：“好了，難得來了一次，去看看師傅吧。”
說完，許易便轉身離開，向著北州之地而去。
北辰夢蝶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痴痴呢喃道：“可她回來若是沒見到你的話，肯定會又哭又鬧吧……”
良久，她緩緩收回了目光，向著青庭湖畔所在的方向而去。
她知道自己改變不了許易的想法，說再多也是沒用，不如嘗試看能不能重新算出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