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寒若道:“陛下不受兩國同盟友好實在讓我等吃驚,既然如此我等告退,但吾皇結交友善之意卻依舊拳拳,願陛下細思之!”
姬玄歌迷惑了,傳音向雲穎問道:“他們三個真是來表達友好誠意的?”
“怎麼可能?”
傳音中都可以聽到雲穎話語中的譏諷味道:“聖光帝國狼子野心,哪來的半點友好之意,這三人此時前來不過是露個臉,讓人都知道他們來了帝都。在父皇沒有下定和聖光帝國開戰的決定前,很難對他們出手,因為一旦出手就給了聖光帝國出兵我國的理由。”
姬玄歌還是不能理解,問道:“若只是怕死,他們大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誰又能找得到他們?”
雲穎怔了怔,忽然道:“他們是想進天武王廟遺蹟,只有名正言順的留在帝都,才有可能進入天武王廟遺蹟,若是隱藏行跡肯定是被擊殺的下場。”
瞬間姬玄歌也明白過來,天武王廟遺蹟的開啟雖然是自主的,但是入口卻由玄風帝國控制,除了皇室允許的強者其他人想進入只怕千難萬難。
玄風帝國本國之人託著關係還有可能,而奚寒若與牧晚嶽這樣的肯定會遭到雲家的全力撲殺,將禍患消弭於無形。
不過以姬玄歌看來,以雲家為首的玄風帝國強者顯然無法把入口守的很嚴密,不然根本不會讓在野的五境強者入內,奚寒若和牧晚嶽也不會起心思。
很有可能在今日夜裡會對帝都附近進行一次大規模的清理,把異國強者都抹掉。
以超過二十數的五境強者執行這項計劃簡直利索的要命。
更何況據說今兒晚上還有一個名叫四方監天陣的法陣在運轉,不能不讓人產生一些相關的聯想。
姬玄歌心中的念頭愈轉愈是古怪,這時三人已經退卻,錢羽大統領抖手將鶴鳴劍又甩了回去,眼眸深處卻是殺機凜凜。不僅是他,連聖武大帝雲萬青眼睛深處也是殺機盈然,似乎不只只是因為眼前三人的挑釁。
“小歌,你有沒有把握對付奚寒若?”
傳音又至,卻不是雲穎熟悉的聲音,姬玄歌怔了怔,隨即醒悟這是錢羽的聲音。
他心頭訝異,傳音回去:“八成。”
錢羽的聲音再度響起:“八成足夠了,你跟我出去將鶴鳴劍搶回來!”
搶鶴鳴劍?
那把劍雖然不錯,但也不過就是下品靈兵而已,對普通人而言或許非常珍貴,但對手掌河洛劍這柄上品靈兵的錢羽而言,又怎麼會有一點吸引力?
不過心中雖然奇怪,姬玄歌還是找了個藉口離開,在皇宮門口尋到了不知何時已經出來的錢羽。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要搶一柄長劍?”
趕路途中,錢羽拉開了話匣子,殺機已然從眼眸深處轉到了臉上。
姬玄歌看得出來錢羽因為雲穎的緣故並不把他當成外人,因此老老實實的答道:“我確實很奇怪,錢叔你為什麼會對這柄下品的靈兵感興趣?它的品階遠遠比不上你的河洛劍啊!”
錢羽手持一個佈滿文字的圓盤,看著上面緩緩擺動的指標緩緩的道:“我有一知己好友名喚喬月,相交數十載,十幾年前他前往聖光帝國尋找一件東西,便再也沒有回來。”
這位百餘歲的老人家眼中露出感慨傷懷的光芒,低沉的道:“而那柄鶴鳴劍就是當初喬月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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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玄歌心裡一震,忍不住的好奇起來,這喬月是什麼人物,對錢羽來說如此重要。
他壓下心裡的好奇,開口問道:“那錢叔打算怎麼辦?”
錢羽心情激盪,從在皇宮內見到鶴鳴劍起就沒有平復下來,這時呆了呆,然後才忽然明白過來奚寒若進宮的意思。
對方並非沒有結盟的意思,但卻不是結好,而是要挾,至少要以鶴鳴劍引他出宮見面。
想到這裡錢羽心中不由一凜,還沒說話就聽姬玄歌低聲道:“錢叔,他們折回來了!”
錢羽為之愕然時心中警兆忽起,一抬頭看見三道人影如鬼魅般疾掠而來,少了趙軒英卻多了一個白髮紅眉的男子。
“牟滄浪!”
錢羽難以置信的低呼一聲,忽的對姬玄歌傳音道:“小歌,事已不可為,待會若有變立即回宮求援!”
姬玄歌眨了眨眼,目光落到多出來的名喚‘牟滄浪’的男子身上,此人身材高瘦,揹負長劍,面容古拙欣長,充滿著一種荒涼的味道。
“自我出道以來所會的人物似乎沒大有神裔呀,幾乎都是修行仙徒一道的。”
姬玄歌這個時候忽然想起一個與眼下情景毫無關聯的事情,在他經歷的大大小小的戰鬥中,真正打得起來的都是仙徒,從無神裔。
這現象不正常啊!
三人在離錢羽和姬玄歌十幾丈的距離立定,奚寒若臉色又恢復以往冷冷的神色,開口道:“錢統領果然是個值得託付的人,喬月先生曾說能得錢統領一知己乃是生平第一幸事,真是讓人心生嚮往。”
錢羽冷然:“不要扯那麼多廢話,喬月如今在哪裡?”
奚寒若微微一笑,默然不語,反是牟滄浪大笑道:“老錢啊,咱們好歹是幾十年的老朋友,你連個招呼都不打嗎?”
錢羽目光如刀,在牟滄浪身上一轉,冷笑道:“我倒也想不到,橫行無忌的‘無殺劍’如今也給別人跑起腿來,如此朋友錢某可交不起。”
出乎錢羽的意料,當年脾氣火爆、動輒殺人的‘無殺劍’今天卻特別好脾氣,聞言好毫動怒,輕輕的笑道:“時光荏苒,世事多變,許多事情都不是我能左右的。光明神教如今實力已經龐大到足以征服秦州的地步,又有神靈扶持,我自然不能做那頑固不化之人。”
錚!錚!
姬玄歌手敲長劍,發出兩聲悠揚的調子,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引過來,這才道:“我說諸位,今兒過節我很忙,有事說事,沒事殺人,久聞牧晚嶽先生已經踏足六境,晚生可是手癢的緊。”
牟滄浪側目,古拙的臉龐彆扭的露出譏諷的笑容:“哪裡來的狂妄小子,毛都沒長齊就敢出來找死!”
“老東西腦子都被水泡壞了吧,我看你這頭頂黑光,烏雲蓋頂的老王八,怕才是立馬就要死了。”
姬玄歌倒不是真的忙,聽見對方罵人,立即惡口相還:“而且看你樣子,白髮似鬼,一看就知道平日裡縱慾過度,兼且不知收斂,遲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紅眉入鬢,殺心太重,毫無人性,我今日就替老天收了你。”
牟滄浪生平最喜歡的便是兩道直飛入鬢的紅眉,聞言大怒:“好個伶牙俐齒的小畜生,找死!”
奚寒若干咳了一聲:“牟先生息怒,莫要和小輩計較。”
牟滄浪冷哼一聲,眼中放出殺人的目光,在姬玄歌身上來回磨殺。
若是擱在以前,他早便忍不住出手了,可惜如今他已不再‘無殺劍’,而只是光明神教的一個跑腿。
只是矛盾產生後便不好結束,姬玄歌朝牟滄浪勾了勾手指:“就憑你這麼個東西?我看你一把年紀都活到了狗身上,一個快進棺材的人還出來丟人現眼,不知進退,不明道理,不遵道義,你這種人連人都算不上,標準的雜碎。”
錢羽漠然無語,由著姬玄歌鬧騰,腦海裡細細的思索起對方的目的:
光明神教如今的勢力之大當世不做第二之想,但想要據此征服整個秦州便是痴人說夢,所以他們絕不可能是來招攬自己的。
非好即壞,若不是相商,八成就是坑殺,不過在玄風城裡這一條肯定也不成立。
那麼還有就是調虎離山,這也是扯淡,皇宮裡的高手那麼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以喬月來要挾自己做事,這倒是很可能,但是一柄鶴鳴劍有怎麼可能證明老喬還活著!
就在錢羽細思的當兒,牟滄浪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氣沖沖的拔劍叫道:“小畜生,有本事就和我動手,看你是否和說的一樣厲害?”
“蠢貨!”
姬玄歌毫不留口德的罵道:“說你蠢你還覺得虧,在玄風城動手,莫說是你這個五境後期的傢伙,就是牧晚嶽老先生半隻腳踏入六境的修為也會被轟成渣渣,你有沒有腦子!”
“混蛋找死!”
牟滄浪厲吼一聲,長劍幻出無數道劍影,呼啦扯過十幾丈的距離,劍氣無孔不入的侵向姬玄歌。
“這老頭子的自制力當真不錯,在罵下去真不知道罵什麼好了!”
姬玄歌猶有餘暇的自得一把,也不拔劍,伸手就往牟滄浪的重重劍影中探去,四枚劍符悄然自他的掌心中浮出。
牟滄浪大喜,心道:“這小兒如此猖狂,原來本事卻如此低微,竟敢用手硬接我的長劍。”
圍觀三人亦震撼莫名,尤其是錢羽,更是大驚,想不明白姬玄歌怎會如此大意。
牟滄浪好歹也是成名數十年的高手,整個秦州大陸上的五境強者稍有不知道‘無殺劍’的大名的,一手無殺劍威震秦州,在六境不出的年代便是無敵的象徵。
即便是錢羽,自問對上牟滄浪的這一劍,也只有拔劍硬拼和抽身長退這兩種選擇。
牧晚嶽面無表情,眼睛中卻露出失望的神色,似是對姬玄歌表現很不滿。
而奚寒若的表情則忽的凝重起來,在場諸人要論對姬玄歌的瞭解,只怕還要以她為最。她很清楚,姬玄歌絕不是肯吃虧的主,這般動作肯定是有把握的。
她心下忽的一陣悚然:“難道這小子的進境真的有這麼快,這才幾天就能空手去接牟滄浪的長劍?如此天分,只怕、只怕聖子也要略遜一些。”
叮叮叮
一陣清脆的交擊聲發出,劍影散盡,牟滄浪低吼一聲,不由自主的向後拋飛。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我一劍!”
姬玄歌手掌一翻,玄青劍光暴漲,追著牟滄浪疾刺過去,一劍便有千軍辟易之威。
牟滄浪眼前劍光一閃,心下頓時駭然,顧不得激盪的氣血,強行催動真元,無殺劍亮起血紅的光芒,和幽落劍撞到一起。
‘蓬’
姬玄歌被牟滄浪一劍逼退,悠然道:“老東西,若是你只有這點本事,今日就不要離開玄風城了。”
牟滄浪翻滾著退後數丈,手中的無殺劍無聲無息的斷成兩截,臉色紅黑變幻,終於忍不住吐出大口的鮮血,渾身顫抖的指著姬玄歌,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奚寒若長吸了一口冷氣,忽然感到渾身冷颼颼,就在這霎那間,原本倚之甚重的牧晚嶽再也無法帶給她完整的安全感。
她怎麼也想不到前後不過一個月,姬玄歌的實力會增加那麼多!
牟滄浪的實力比她還要強上一籌,卻在姬玄歌手裡走不上一招,這算是他娘的怎麼回事?
牧晚嶽的雙眸倏的亮了起來,盯著姬玄歌低聲喃喃了一句,只不過沒人能聽見他在說什麼。
錢羽自然是大喜,輕笑道:“奚姑娘,現在可否告知錢某,喬月如今到底在什麼地方?”
“當然可以,我們這一次過來就是為了把這個訊息告訴錢統領,只是姬大人太過著急罷了!”
奚寒若眉角跳了跳,壓下心裡的震驚,淡淡的道:“不過,這訊息卻要等我們和錢統領從天武王廟中出來之後才能告訴錢統領,否則有姬公子在,我的可不敢保證自家的安全。”
“好!好!好!”
錢羽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面容平靜的道:“那在此之前錢某至少要知道喬月是死是活,若是他已死了,錢某會忍不住將三位殺死的。”
奚寒若微微一笑:“錢大統領如此說,就不怕我隨便扯個謊騙你?”
錢羽漫不經心的道:“你光明神教亦沒有七境的仙神級人物,若是你敢騙我,日後總有讓你知道痛的時候。”
奚寒若心下凜然,笑道:“錢統領放心,喬月先生此刻不僅活著,而且活的相當好,這鶴鳴劍便是他親手交給我的,要我轉送給錢統領。”
“既是如此,他難道沒有話讓你轉告我嗎?”
錢羽的聲音再次轉冷,在他心裡喬月的生死訊息遠比放幾個人進天武王廟遺蹟重要的多,但要是把這幾人放進去後才發現喬月已經死了那豈不是窩囊至極。
而最重要的一點卻是錢羽自己情願相信喬月現在還活著,這才是他沒有立即向奚寒若等人出手的原因。
當然,還有一個根本原因是此處位於玄風城中,一旦打起來不知會害死多少民眾,這是錢羽無法承擔的後果。
事實上,很少有五境強者在城內大打出手的,一方面故是王朝法規,另一方面誰都是爹生娘養的,反*人類的畢竟不多,那種動輒屠殺千萬人的行為一般人是幹不來的。
奚寒若神色不變,手裡多出來一件黑色的東西,一把拋給錢羽。
姬玄歌眼尖,一眼看清那黑色的東西是一顆多面體形狀的光華球體,許多黑色的平面在黑夜中折射出迷濛的光彩。
“這是什麼東西?不像是寶貝啊!”
錢羽身子一震,將黑球收了起來,揮手道:“你們相比已經打探清楚了,明日天武王廟遺蹟開啟的時候你們可以自由進入,不會有人攔著你們的。”
姬玄歌愕然:“錢叔,就這樣算了?”
奚寒若一抱手:“錢統領果然痛快,我們先告辭了!”
三人說的快行動更快,牧晚嶽帶著受傷的牟滄浪和奚寒若一起飛速閃了幾次就沒進年節歡慶的人群中,這下子是別想動手了。
錢羽嘴角逸出點笑意:“小歌太心急了,這三人即便進了天武王廟遺蹟又怎樣?你難道還怕他們這樣的人修為再趕過你嗎?”
姬玄歌聳了聳肩,無所謂的道:“明著來我是無所謂,只怕他們以後用些鬼蜮伎倆,光明神教的人最好這一口。”
“哈哈哈,光明神教的事自有人去扛,你這小子瞎操什麼心,去陪小穎玩吧,莫讓她等久了生氣!”
錢羽少見的發出一陣大笑,拍了怕姬玄歌的肩旁,飄然去了。
姬玄歌摸了摸下巴,心中著實好奇這喬月是誰,甚至他對雲穎的母親也忽然生起許多的好奇。
論年紀,錢羽和雲萬青相若,這樣算來,雲穎的母親應該和他們也相差不大,而且修為不弱,不然不可能再那麼大的年紀還生下雲穎。
那麼這麼一個居於實力高深,又深居皇宮的女子是怎麼去世的呢?而雲穎又是怎麼流落到民間的呢?
“誒,我這樣等想出來什麼名堂,算了算了,畢竟是小穎的事,她若不想告訴我,我還是莫要暗中追查為好。”
姬玄歌嘀咕了一聲,卻打定主意要找京畿府的那批人問一問。
回到雲穎身邊時,這小丫頭正和不知何時來到宮裡的陳夢緣和姬玄菡低頭細語,而此時觀賞法術正放的濃烈,上千顏色各異的花朵在半空綻開,五顏六色的光芒絢麗無比。
忽然之間,姬玄歌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下來,年節不就是讓勞作一年的人放鬆的嗎?
管他什麼敵人,只要掌中長劍仍在,何懼天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