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艾倫還算熟悉的雜貨鋪，貨架佈滿房屋，櫃檯掩藏在店鋪深處，怪異寡言的售貨員；沒記錯的話，前陣子這間雜貨鋪應該是叫做希爾雜貨鋪。
現在倒是換了個老闆，兩位看起來就很沉悶的年輕人站在櫃檯之後，對於進來的每一個客人都愛搭不理的。
不過，當他們見到艾倫，或者說是見到與艾倫通行的拉斐爾之後，這種冷淡的面色就轉變成為了一絲善意。
“拉斐爾前輩。”他們抬手衝著拉斐爾打著招呼。拉斐爾也跟著抬了抬手，然後問道：“紅葉長老在嗎？”
“在樓上。”其中一位售貨員回應道，然後好奇的看了看中年法師旁邊的艾倫：“需要我帶路嗎？”
“不用，謝謝。”
拉斐爾笑了笑，然後拉著艾倫走向雜貨鋪通往上方的階梯。
艾倫好奇的看了看兩人，然後一邊走著，一邊順嘴問道：“這間雜貨鋪是你們在海灣的固定駐所？”
“是的。”拉斐爾坦言回答道：“算得上是常駐地吧，我們塔內每個法師來到海灣都會在這報個到，一些經濟困難的法師也會選擇住在這。”
“是輪流職守嗎？我記得前陣子這裡的老闆是一對雙胞胎，然後稀裡糊塗的成為了我的僱員。”
“是的，這個駐守人員是塔內學徒們的固定任務，每年都會輪流更換的。”
“然後連名字也跟著換掉？”
“這個就屬於學徒們自己的行為了，法師塔不禁止這種小細節....”
在兩位售貨員的注視下，兩人順著木質樓梯邊走邊聊著，等到他們消失在視線內後，這兩位學徒小聲交談了起來。
“那位似乎有點眼熟？”
“是眼熟，海灣城的領主不就是他麼，艾倫.克裡希？似乎是這個名字。”
“他怎麼會被帶到這來？”
“據說他也是位法師，紅葉長老估計找他有事吧....”
“....”
兩位法師學徒的交談聲並沒有傳到樓上，二樓是一處類似公寓的地方，連線樓梯的是一處長廊，兩邊排列著房門，盡頭一處窗戶此時敞開著，陽光從中照入，讓長廊顯得不是很陰暗。
拉斐爾帶著艾倫上了二樓後沒怎麼停頓，就帶著他走向長廊深處，然後停在了最深處的一間房門之外。
“不用太拘謹，紅葉長老很和藹。”
回頭看了看艾倫，中年法師說了這麼一句話。
對此，艾倫撇了撇嘴：“我才沒緊張，只是在想你們的長老找我有什麼事情罷了。”
拉斐爾呵呵一笑：“是嗎，不緊張就好。”
法師邊說邊敲了敲門，那沉悶的聲音顯得很細微，但裡面的人明顯聽到了這個細微的聲音，於是還沒等中年法師收手，房門就嘎吱一聲，隨之開啟。
一位身著斗篷的身影隨即映入眼簾。
“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跟著進去了，完事之後到下面找我，我在下面等你。”
法師叮囑著，末了還拍了拍艾倫的肩膀：“不要太驚訝。”
“什麼？”
艾倫有點摸不著頭腦，但中年法師已經轉身離去，顯然沒有解釋什麼的意思。
也不需要他解釋了，因為當艾倫轉身凝神看向房間內的身影時，他已然明白了拉斐爾為什麼會這麼說。
身高不高不矮，斗篷下的法師看不清長相，但那露出的披散長髮卻極為怪異——像是由水組成的一樣，半透明，微微泛著藍色。
暴露出的手部皮膚也不是正常的膚色，而是淺藍色，一股水氣瀰漫在房間之內，映襯著法師有些詭異。
而當艾倫正式邁入房間後，法師出聲打了個招呼：“你好啊，艾倫.克裡希？”
聲音略微低沉蒼老，有些令人分不清男女，不過隨著斗篷法師把斗篷掀開，艾倫倒是可以確定了，眼前這位法師是個女人。
女法師的年齡似乎已經很大了，臉上肌膚鬆弛，額頭皺紋顯現，略微狹長的雙眼此時正靜靜看著艾倫。
水藍色的長髮似乎真的是由水組成的，眼尖的艾倫甚至還看到那一根根稍顯模糊的長髮內水流湧動...再加上女法師整體淺藍色的肌膚，艾倫此時不由想起了拉斐爾走前說的那句話。
“不要太驚訝。”
好像會讀心術一樣，女法師的聲音和艾倫心底所想幾乎同時出現。然後在艾倫驚訝的目光下，她邁步來到年輕人身前。
“我嘗試試探你的心性和手段，確定你到底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現在，我基本有了答案。”
“果然是你搞的鬼嗎。”
這句話並沒說出口，艾倫此時摸不清女法師的目的是什麼，對於她也比較忌憚，自然不會很隨意的惹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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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內心有無數個問題想要問，比如她要找的人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懷疑他是，他到底是不是等等，但這些疑問到嘴邊，卻變成了一句話：“那麼，答案是什麼？”
“很顯然，你並不是。”
女法師的回答讓艾倫眯了眯眼睛，心下警惕。不過似乎他想的有點多了，面前這位神秘法師並沒有做出什麼惹人誤會的舉動，聲音停頓了片刻後，又接著說道：“但你也可以說是。”
在艾倫莫名其妙的目光下，老法師笑了笑，似乎沒有解釋的意思，而是繞著艾倫轉悠了一圈。
一陣冷意隨之出現。
這並非是艾倫的內心感觸，而是真實觸覺；女法師的頭髮不斷向外散發著陣陣涼意，似乎那些構成頭髮的水溫度很低。
法師轉悠了一圈後停在了艾倫面前，低著頭，似乎陷入了沉思當中，有點莫名其妙，對此，艾倫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想幹什麼？”
沒有得到回應，蒼老的法師就這麼低垂著頭顱，一動不動的站在艾倫對面，似乎變成了雕塑。
陣陣冷意從她的腦部散發而出，繚繞在艾倫面上，那從鼻翼中鑽入的溼氣顯得很清涼，灌入大腦，似乎頭腦都因此而清晰了很多。
然而對面這位神經質的年老法師已經佔據了艾倫的全部注意力，自然不會在注意到這種小細節。
他又忍不住說了一句話：“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我想我可以走了。”
這回法師到是有了反應，她抬頭看了看艾倫，湛藍的狹長眼眸極為深邃，水光閃爍的長髮，陰沉晦澀的打扮，讓艾倫心中忍不住想起了一個詞——女巫。
或者說老巫婆。
於是在艾倫看怪物似得目光下，年老的女法師露出了一個怪誕的笑容：
“賓斯當初要我來試探你的時候，我還感覺挺無趣的，沒想到會碰到這麼有意思的事情。”
“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