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界中，長存兩氣，一為靈氣，一為晦氣。靈氣為本源之氣，佛道修士，以靈氣而修煉，一旦飛昇入天界，則要蛻靈氣而聚仙氣。”
“而晦氣本不是人界之氣，但是人界與輪迴界之間，僅僅一線之隔，所以，晦氣也會出現在人界，只是這種量很少，對人的影響，更多的只是脾性上。”
“人界的每一個人幾乎都沾染上晦氣，而當他們墮入輪迴之後，他們身上的晦氣便會在黃泉被洗去，再次往生，則又會是不沾半點晦氣的新生命。”
鴻運的說法和說書人的不謀而合，玉石和尚不由得點了點頭，“在凡人世界，我聽到小孩們唱過一首童謠：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這似乎與晦氣的說法有些像。”
“不錯，當新的生命一旦誕生，他本身雖然沒有晦氣，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身上，始終都會沾染上，以至於性格脾氣出現各種不同的差異。普通修行者口中的走火入魔，產生的原因也主要是晦氣對心神的影響。”
“住持的意思是說，這些晦氣原本就有？可是，為什麼他們看起來卻如此詭異呢？”
鴻運搖了搖頭，“我之所以說這麼多，主要是為了解釋靈胎心臟的那點黑色到底是怎麼來的。”
“在多年之前就有人說過，佛道本是一家。歷史長河之中，佛道雙修之士也存在過，但是，他們卻沒有一人真正地羽化，究其原因，其實是因為他們沒有找到佛道真正的區別，而這種區別，卻在那石板上有著記載。”
話題來到了佛道之論，在場的幾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神態已經變得異常認真。
“道家修行講究無為和自然，究其根本，乃是引導二氣，一方面強健自身，一方面借力而為。”
“但佛道修行講究的更多的則是自律與修心，所以，佛家修行中，無形中卻在壓制自身侵染的晦氣。而這些晦氣一旦沾染上，根本清楚不掉，最終，這些被壓制的晦氣，將會凝固在我們的靈胎的心脈之處，這也就是大家剛才看到，靈胎心臟處的那個黑點。”
在座的佛修只有正在講話的住持鴻運以及他身邊的玉石和鴻屠兩人，聽到這裡，玉石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這麼說來，外面的那些黑氣，是從咱們的靈胎中來的？”
“當然不是！”鴻運道，“外面那些晦氣已經具備一定的意識，其精純程度根本不是我們身上的這點晦氣可以比的。”
“那您的意思是？”
“雖然咱們靈胎上的一點晦氣沒有外面的精純，但是，它的凝練程度超過了其他人身上的晦氣千百萬倍，對於外面的晦氣來說，這就是他們的口糧。”
玉石聽到這裡，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我記得，長鬚師傅死的時候，靈胎已經不見了。”
鴻運目光如電，沉重地說道：“狩獵佛修體內的晦氣，這是外面那些晦氣的本性。”
“我想起來了。”玉石看了眼林之喚，“前兩年，我在寧安的時候就遇到過一股晦氣，那股晦氣直接就把我引到了包圍之中，若沒有當時林長老的相助，我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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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喚點了點，“確有其事。”
玉石接著道：“而且，在凡人世界的時候，首先被晦氣侵染的，也是和尚。”
溫知命全程眉頭緊皺，聽到這裡，他不由得看向鴻運，“如此說來，這些晦氣會追蹤佛修的氣息？”
“不錯。”
“外面那些晦氣又是怎麼來的呢？”玉石問道。
關於晦氣的來歷，溫知命先前已經從說書人的口中瞭解了一二，所以，他從歷史上的封妖之戰一直說到了幾年前的晦氣衝入。
“據說書人所言，一旦人界的晦氣凝聚到一定的程度，晦氣便會孕養出羅剎。到時候，人界覆滅，只在頃刻。”
陸一仗劍而立，從始至終，從這場交談開始，直到現在，他才問出自己的第一個問題，“如何阻止。”
溫知命搖了搖頭，“目前看來，難以阻止。若真要阻止的話，只能是地仙們封印掉那道縫隙。”
玉石一臉無奈，“難不成，咱們就只能這樣幹躲著？”
“也不是。”溫知命搖了搖頭，“一方面，咱們要派人把這消息傳遞出去，讓各地佛門之人早做準備，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成了獵物。另一方面，所有修士當凝心聚力，相互拱衛，畢竟晦氣一旦入體，那些修士立刻就到會咱們的敵人。”
說著，溫知命看了看玉石和尚，對於這一點，玉石和尚可是深有體會的。
一個時辰後，溫知命突然出現在陸一的背後。
“通達到位後，若情況允許的話，你可去四方城看看。”
“畢竟...畢竟江小魚還在那裡。”
陸一點了點頭，“我知道。”
......
“玉簡都送完了吧？”
“嗯。”半闕點了點頭。
“辛苦了！”
雲滿樓話剛剛說完，半闕便隱入了虛空之中。
初雪這時候出現在雲滿樓的身後，“爹，半闕回來了？”
“嗯。”雲滿樓話鋒一轉，問道：“核桃現在怎麼了？”
初雪看了看身後山洞，“江小魚在裡面陪著，據他所說，核桃現在情況穩定，現在它的體內的修為，剛剛突破了大乘，而且現在不斷攀升當中。”
“那就好，相信用不了幾天，咱們又能再添一員大將了。”雲滿樓臉上露出了少有的輕鬆。這段時間，他無時無刻不被巨大的壓力籠罩著，現在突然聽到一點好消息，也終於能讓他內心的沉重稍微緩解一下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遠方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一片厚重的黑雲。
黑雲之中，電閃雷鳴。
聲音之大，連此時雲滿樓腳下的土地都在劇烈地顫抖。
“發生了什麼？”江小魚趕忙從山洞中跑了出來。
幾人站在一起，眼睛不由得看向遠方，而那裡，正是四方城的方向。
烏雲中間突然出現一道碩大的光柱，光柱由上之下，勐烈地轟擊到了四方城之中。
“好玄妙的力量！”樸善驚訝無比。
那種力量，根本就不是所謂的雷霆之力，其中，彷佛隱藏著一種玄而又玄的能量。這種能量，眾人從來都沒見過。
半闕的身影突然浮現，身上縈繞著的氣體讓他的表情看起來並不真切。
“是空間之力，那裡的妖修，直接從上蒼導引出了空間之力。”
雲滿樓側臉看向半闕，“這麼說，他們的陣法成了？你不是說，這陣法需要些時間嗎？”
“成了一半了，看來妖族也是準備了良久，他們的速度，比我預想的要快得多。”
“必須馬上動手！”雲滿樓斬釘截鐵地說道。
“可是核桃還在覺醒過程中，三一也還沒現身，半闕前輩送出的玉簡，現在也還沒有人回應，若是執意動手，恐怕...”江小魚擔憂地說道。
“管不了那麼多了！”
雲滿樓的臉上，焦急之色盡顯。
他掃視了眾人一圈，開口道：“我們現在就這麼幾個人，根本不可能分散力量。所以，我們全力攻擊一處，對方投鼠忌器，一定害怕其他地方會有人偷襲。”
說著，他看了眼豐成平，“你在四方城的外圍，若是有修士前來助陣，你來安排。”
“是！”豐成平和雲滿樓去過四方城，所以對那裡十分瞭解，再加上他大乘初期的修為，加入戰鬥只能是個炮灰，如此安排，剛好合適。
“四方城坐落於修真界和凡人世界的邊緣，東城靠在凡人世界的一邊，咱們就先從東面突進。”
“初雪，你恢復得怎麼樣了？”
初雪面色肅然，“已經無礙。”
“那只九尾狐狸說過，妖修共十九人。那麼修為最高妖聖應該在佈置傳送陣的地方，那麼，駐守東面的多半就是三個玄妖。”
樸善在一旁補充道：“若與我交手那妖修是玄妖境界的話，那麼我與他之間，實力應該不相伯仲。”
“加上我，咱們出手的共四人。從實力來看，我與大師應該也是不分伯仲。”這時候，雲滿樓完全沒有謙虛的必要了。
初雪在一旁插話道：“我不如樸善前輩。”
樸善看了眼半闕，“我不如前輩。”
好吧，這時候的樸善，直接成了計量單位了。
“好！”雲滿樓直接打總結，“我、樸善大師和初雪加起來與三名妖修差距並不大，只要咱們全力攻擊，相信能夠有所突破。而半闕身負神通，你則相機進入四方城，爭取從旁干擾城中的進度。”
看著雲滿樓快速安排了下來，江小魚有些不知所措，他茫然地問道：“我呢？我幹什麼啊？”
“你的修為，進去只能是送死！”雲滿樓一針見血。
“我...”
“但是！”幸好雲滿樓有個但是，不然的話江小魚非鬱悶死。
“核桃還在覺醒當中，所以，你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守著它完成蛻變，到時候，我們也能增加一分勝算。”
江小魚終於明白了雲滿樓的意思，敢情是你們前去衝鋒陷陣，我在家裡喂猴子。
不過他也沒辦法，畢竟雲滿樓說的都是實話，而且現在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突然，天際飛來一道金光，“諸位，崇南寺三一，前來助陣！妖修不滅，三一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