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了，再次吮吸到自由的味道，狐妖的雅君的臉上，露出孩子一般的笑容。她的身後，一男一女兩個身影不緊不慢地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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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是兔妖陽朔，即使早已經修成人身，但是，他的嘴角始終離不開一根狗尾巴草。
另外一個女的，是千面妖伍悅。她的前身，是妖王扔下的一張人皮面具，也許是受到了他氣息的滋養，漸漸的，一張普通的面具，居然修成了如今的婀娜女兒身。
突然，三人腳步頓住。
他們眼中，不禁看向了同一個方向。
伍悅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感覺到了嗎？是...是畫師的氣息！”
“是畫師的氣息，真的是他的氣息！”狐妖雅君眉眼緊皺，也許由於太過緊張，她的周身瞬間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呸！”陽朔一口吐出嘴角的狗尾巴，隨後捂住鼻子，嫌棄地抱怨道：“用得著這麼激動嗎？騷味兒又出來了！”
雅君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轉身看向伍悅，“有嗎？我怎麼什麼都沒聞到？”
“沒有！”伍悅說得跟真的一樣，但是，此時她臉上的鼻子卻已經消失了。
作為一張面具修行而來妖修，她對自己身形的掌控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此時，就算是少了只鼻子，看起來也並不突兀。
被兩人的動作氣得有些發慌，雅君俏臉一紅，癟嘴道：“難道你們就不害怕嗎，那可是畫師！”
陽朔隨便拔了一根雜草含在口中，他的眼睛，看向了氣息出現的方向。
他在原地又來回踱步了片刻，才緩緩抬頭，眼睛看向身後的兩個女人，“你們兩個，誰去探查一番？”
雅君脖子一縮，“不去，打死都不去，我還要去找王呢，這麼多年不見，王一定想死我了。”
陽朔又看向伍悅。
伍悅搖頭嘆息，“這種差事，我就知道會落在自己的頭上。去吧，你們找王去吧，到時候若是我死了，記得別再來尋我了，我只想安靜地做一張最普通的人皮面具。”
“那行吧，雅君，咱們繼續趕路。”
“好嘞！”
兩人剛走了幾步，陽朔突然轉身過，“我提醒你一句，你永遠不可能屬於這個世界，所以，早點拋下以前那些痴心妄想！”
伍悅沒有理會陽朔，她腳尖一抬，竟然化身成為一隻色彩豐滿的飛鳥。
......
寧安。
玉石和尚指著城門口上那兩個顏色有些暗澹的大字，轉身說道：“看到了沒，寧安到了。這裡出去，就真正進入了凡人世界的範圍。”
“天色已晚，今天，咱們就在這裡歇息一晚吧！”
“嗯！”
林小婉拉著攬月，跟在玉石和尚的背後。
而紀泉生則臉色深沉，走在最後。
他們從東門而入，在離城門不遠的地方，找了個住處。
安頓妥當後，林小婉看了看攬月。
多日的奔波，小家夥身上的衣衫已經有些破爛，作為一個小姑娘，她的發繩頭飾更是不知丟哪兒去了。
見時辰還早，林小婉帶著攬月，直接出門而去。
東城集市離她們住的地方很近，隨便打聽了一下後，兩人不多時便找到了地方。
晃悠了一圈，買了不少小物件後，正準備回去的林小婉卻突然看到角落裡，有一個小小的鞋攤。
攤位雖小，但上面的那些鞋子做工之精巧，一下子便吸引了林小婉的注意。
拉著攬月幾步走到鞋攤面前，她準備挑選幾雙，卻看見賣鞋的婦人正匆忙地收著攤兒。
天氣炎熱，但是姜鞋娘的腦袋上，卻纏繞著一條厚實的絲巾。
絲巾將她的整張臉都蓋了起來，只露出一雙眼睛。
林小婉注意到，在她收鞋子的時候，她的身體，還在微微地顫抖。
“大姐，這鞋子怎麼賣？”
姜鞋娘頭都不抬，雙手只顧收鞋子，“收攤了。”
林小婉有些錯愕，“收攤也不用忙於一時嘛，我選幾雙就走，不耽擱你。”
“真收攤了，明天再來吧！”姜鞋娘把最後一雙鞋子扔進大布袋中，隨後，低聲吆喝了一聲，才把布袋扛到了肩上。
“嘿，你...”林小婉頓時有些不高興了，這做生意的，居然還有拒絕顧客的道理，這種事情，她可是第一次遇到。
而且，這女的也著實太奇怪了，哪有這麼熱的天，還把自己的腦袋罩得嚴嚴實實的。
也許是由於東西太重，姜鞋娘匆忙之下，腳下一個踉蹌。
林小婉離她就五六步遠，幾乎不需要反應，她瞬間出現在女人的身邊，一把將她扶住了。
“沒事兒吧？”
“修士！”姜鞋娘內心一涼，也不顧背上的重量，轉身就開始踉蹌地小跑。
“小婉姐姐，這個阿姨好奇怪啊！”攬月都嘴看著林小婉。
林小婉摸了摸攬月的腦袋，“沒事兒，咱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姜鞋娘剛剛消失在角落，突然，她整個人就直接摔了回來。
“嗯？”林小婉不由得駐足。
前方，一個腰圓肚肥的男子站在中間，他的兩邊，是兩個黑衣打手。
“姜鞋娘，你到底跟薛大師說了什麼，自你離開之後，薛大師就不見了蹤影，任憑老夫差人怎麼找他都找不到？”中間的謝翁怒喝道。
姜鞋娘如此慌慌忙忙地收攤，就是為了躲避後續的禍事，可是，她還是慢了一拍。
“大人，奴家什麼都知道啊？”
“什麼都不知道？”謝翁朝身邊的兩個打手使了個眼色，兩人直接將姜鞋娘給架了起來。
謝翁此時心中跟小貓抓了似的，根本就不是個滋味。
那會兒，大門外發生的一切，他也只聽到個大概，最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完全是一無所知。
“不說的話，我現在就把你帶回謝府暗牢，那裡面，有的是手段讓你開口。”
姜鞋娘無力地掙扎著，她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小婉姐姐，那個阿姨好可憐啊！”攬月搖了搖林小婉的衣角。
林小婉摸了摸攬月的腦袋，她正準備上去喝止的時候，謝翁一把將姜鞋娘臉上的絲巾給扯了下來。
“這...”謝翁不禁退了兩步，姜鞋娘的臉上，那深深的五根手指印已經變成了烏黑色。
巨大的腫脹讓她的臉看起來有些畸形。
不用想他也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看著不斷圍攏的人群，謝翁一甩袖，“走，帶回去。”
“慢著！”身後，林小婉的聲音突然出現。
謝翁回頭看著這個帶著孩子的年輕女子，“你誰啊？”
“別管我是誰，你們幾個大男人，如此對待一個婦人，這本身就不對。”
林小婉又指了指姜鞋娘腫脹的面龐，“再說了，她本就受傷，你們這樣，難道不怕別人說閒話嗎？”
姜鞋娘眼中噙著淚水，朝林小婉喊道：“姑娘救我，姑娘救我!”
林小婉是修士，這是她片刻之前才知道的。
然而，正因為如此，她才必須抓住這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
天色已經不早，她不能讓平西醒過來的時候，見不到自己。
林小婉點了點頭，看著姜鞋娘的臉上的傷痕，開始的那點不禮貌，她已經忘得一乾二淨。
“放開她！”林小婉站直了身體，語氣鏗鏘有力。
“不自量力！”謝翁朝兩個打手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高個子直接大步走上前來。
這傢伙，二話不說，迎著林小婉就是一個大嘴巴子扇了過來。
看得出來，這些人平時應該是過得太順了。
林小婉才懶得跟這些狗仗人勢的傢伙動手，她右腳一踩，地面上，頓時捲起一陣靈力。
高個子的打手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
“嗯？”
這才發現眼前的林小婉居然是修士，兩個打手反應極快，毫不猶豫地直接踉蹌著跑開。
看著自己身邊沒了人，謝翁趕緊乾笑了兩聲，拱手道：“誤會誤會！”
說著，他也腳底打滑，直接熘之大吉。
姜鞋娘今天經歷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她慌忙地撿起絲巾纏在臉上。
“謝謝姑娘！”姜鞋娘給林小婉躬了躬身。
“沒事兒。”
她正準備離開，卻又看見了林小婉身邊的攬月。
姜鞋娘趕忙在大布袋中翻找起來，片刻後，她拿出兩雙精緻的布鞋遞到林小婉的手上，“我...我沒什麼好東西，這兩雙鞋子，你就收著。”
“不用，我帶著錢呢。”
林小婉正在袖袋中翻找著銀錢，姜鞋娘卻立刻提起袋子，踉踉蹌蹌地遠去。
......
天色漸晚，玉石和尚看著眼前一大桌子菜，卻是半點食慾都提不起來。
攬月看著一直不動快子的玉石，疑惑道：“和尚叔叔，你怎麼不吃啊？”
紀泉生朝攬月的碗中夾了個乳鴿翅膀，道：“攬月，吃你的，別管他。他減肥呢！”
攬月有些好奇，“什麼是減肥啊？”
林小婉手握快子，指了指玉石的肚皮，“你和尚叔叔的肚子裡，裝的全是肉，所以，他不能再吃了。”
攬月撩開的自己的肚皮，“小婉姐姐，我的肚皮好小啊，我應該能吃吧？”
“吃的你！”
玉石直接起身。
“去哪兒呢？”
“不合胃口，我自己去搞點吃的！”
說著，玉石和尚跑到後廚，此時正是後廚忙活的時候。他轉眼一看，正見著後廚門外放著兩隻野兔。
“好久沒吃可愛的小兔兔了！”
玉石左右瞟了一眼，身形一動，那兔子頓時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