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原本獨立，其間微妙的平衡一直維持得很好。但是，封妖之戰中，那斬破陸地的一劍，同時也斬破了人界和輪迴界之間的阻隔。”
“傳言的確是真的，封妖之戰後，有幾位仙人留在了無盡海。但是，他們的目的並不是阻隔妖修，而是...”
說到這裡，八字鬍頓了頓。
江小魚接過話來，“前輩的意思是，那些仙人，為的是修補被斬破的兩界？”
八字鬍點了點頭。
對於這些秘聞，即使如溫知命這般的人物都沒有聽說過，更別說是江小魚了。
雖然還沒聽到玄武相關的事情，但是，溫知命還是一直聽得非常認真。
是不是，他還面容沉重了，似有思忖。
江小魚插話問道：“那些仙人成功了？”
八字鬍嘆息了一聲，“若是成功，我們幾個早就逍遙人間了，怎麼會像現在這樣。”
“失敗了？”
“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失敗。當時，那幾個仙人利用自己的渾身的法力，彌補了那道縫隙，但是，時間到了最近十來年的時候，那道縫隙又裂開了。”
江小魚有些疑惑，“這麼大的世界，就算有個縫隙又有什麼？”
“按道理來說的確沒什麼問題，但是，對面的輪迴界！”
溫知命這時候才突然開口：“我記得，在某本古籍之上，曾經有過輪迴界的相關記載，據說，人死之後，神魂便會去到輪迴界，按照道理來說，兩界本就相通。”
八字鬍瞥了眼溫知命，“你還知道得挺多，不過，你知道的，只是皮毛而已。”
“你可知，世人為何有輪迴？”
“生老病死，萬物原本就是如此。”
“可人乃是萬物之靈，人怎麼可能跟其他生靈一樣？如果一樣，那些妖修為何又非要修得人身？”八字鬍的語氣突然加重，“你們終究是膚淺了些，天底下，只有人的身體，才能最有效地容納二氣！”
“二氣你們肯定也不知道吧！”
八字鬍解釋道：“二氣指的乃是靈氣和晦氣。靈氣與晦氣，充滿了這個世界，只是，人界的生物，並不能有效地利用晦氣而已。對於咱們這些人，靈氣是修為提升的利器，晦氣，卻是走火入魔的根本。”
“不知道你們是否聽過這樣的歌謠：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嗯。”江小魚和溫知命紛紛點了點頭。
“簡單來說，當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他的身體裡面，只有純淨的靈氣，當然，數量微乎其微。但是，隨著他不斷浸染在人界的晦氣之中，他們的身體中，也會開始積累晦氣。”
“隨著時間的增長，人們也就有了各種各樣的令人厭惡的習性。”
“晦氣催生惡念，這是永遠不變的規則。晦氣越重，惡念就會越深。但是，無論怎樣，這還都是在一個可控的限度。”
“當人死之後，神魂便會去到輪迴界，在那裡，神魂將透過一次又一次的洗滌，直到洗去神魂身上的所有晦氣和靈氣，神魂才能再次轉身。”
“洗去神魂二氣的地方，名為黃泉。”
“黃泉一邊是五城七十二司，洗出的靈力，將供那裡的魂官修煉。”
“黃泉另一邊，就是羅剎地獄，所有的晦氣，全都聚集在那裡。”
溫知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他身體一怔，緩緩開口道：“莫非，無盡海的縫隙，另外一面，是羅剎地獄？”
八字鬍點了點頭，“還真被你猜對了。那道縫隙的對面，的確就是羅剎地獄!那個地方，是輪迴界的魂官們，都不敢輕易踏足的地方。”
“縫隙一開，晦氣上湧，這天地間的晦氣一旦濃郁到一定的程度，整個世間的生靈，都會逐漸化作惡鬼羅剎。”
“當人界孕養出羅剎之後，又會去衝刺那道縫隙，到時候，羅剎地獄大門一開，人界，將毀於一旦！”
八字鬍面容第一次變得如此嚴肅，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四年前，已經有晦氣衝出了縫隙！造成的影響我們雖然不清楚，但是，晦氣衝入帶來的離奇之事，已經在人界各地上演。”
不知道為什麼，八字鬍說到這裡的時候，江小魚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畫面。
那是在寧安的時候，當時，他去找姜平的遺霜茜茜，在那裡，他們遇到了一個十分詭異的怪物胖子。
而後，在遇到玉石的時候，玉石差點就栽在了那種詭異的東西手下。
那一次，要不是有林之喚的話，玉石和尚怕早就飲恨當場了。
“前輩，我有一事，你且聽聽。”
“江老弟請說。”
江小魚立刻將剛剛心中想起的那件事情仔細地說了出來，當描述到某些細節的時候，八字鬍不禁皺了皺眉頭。
說完之後，江小魚看向了溫知命，“宗主，當時之事，的確是多虧了師傅在，但是，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連師傅都說不清。”
那件事之後不久，便是盧浩蕩與林之喚的大戰。
所以，當時回來的時候，所有的重點都放在了那一戰的經過當中，反而忽略了最開始遇到的那些詭異的東西。
聽著江小魚說完，溫知命一時也無法判斷，他將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八字鬍。
八字鬍鄭重其事地說道：“那個胖子，應該是大量晦氣入體所致。但是，聽你的描述，那些晦氣，似乎已經有了意識，這就說明，由羅剎地獄湧入人界的晦氣，已經孕養出了實力低微的羅剎。”
“這件事情很重要！”八字鬍自言自語道，“事情已經過了三年多的時間，那些羅剎，定然已經成長了不少！畫師這傢伙，偏偏又還沒回來...”
羅剎的事情雖然也讓溫知命有些驚訝，但是，他還是在等，在等八字鬍最後說出取走玄武的原因。可八字鬍現在已經沉浸在江小魚所說之事，看樣子，似乎根本把自己的問題給忘了。
“前輩！”溫知命拱手。
“嗯？”
“羅剎之事，確實非同小可，可我還是不明，此時，與我四象宗的玄武又有什麼關係？”
“你這榆木疙瘩腦袋...”八字鬍脫口而出，“仙人沒了，現在只有我們這群人來修補縫隙。修補縫隙不得要東西嗎？”
“你說，這世界上，最有可能能夠隔絕兩界的，是什麼？”
溫知命雙手突然有些發抖，“莫不是？玄武？”
“那只老烏龜，生命之頑強，亙古未有。上古時期，它就被大神女媧斬斷了四足，可他還能活到現在，你說說，他是不是最抗揍的？”
“用它來填補縫隙，雖然填不滿，但是，效果一定不會差。”
說完，八字鬍理所應當地看向溫知命，“來，你說說，這種情況，我們能不取玄武嗎？”
“娘的，為了引出這只老烏龜，廚子那老東西還死翹翹了，說起來，咱們才是虧大發了呢。出力不說，還不討好。一隻老烏龜而已，你用得著這麼惦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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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八字鬍其實一直對廚子的死耿耿於懷。這也正常，所謂地仙，天底下也只有七位。
他們之間，曾經也是有過摩擦的。但是，無盡歲月洗禮後，他們終究明白了，能夠說說話的人，也就這幾個而已。
地仙也是獨孤的。
那種孤獨，常人難以理解。
“行了，我走了，越說心情越不好！”八字鬍一手撤去結界，眼看就要準備離開。
“哎，前輩，你說完了，我還沒告訴你那個人名字呢！”
八字鬍立馬一個急剎車，“娘的，差點忘了，不然就真的虧大發了。”
江小魚湊到八字鬍耳邊，低聲道：“神農。”
八字鬍先是身子一震，然後表情僵硬地朝江小魚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