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聽話？”慕黃紙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笑了笑，道：“這就對了。”
說著，他直接繞到了林小婉的身後。
他蹲下身子，眼睛，距離她的翅膀很近很近。
水墨色的翅膀上，淺澹相宜的紋彩，似乎正在緩緩流動一般。慕黃紙這般的境界，自然能看得出來，這雙翅膀上面所蘊含的力量，絕對是一般人難以掌控的。
這上面，古老的氣息撲鼻而來，沐浴其中，慕黃紙只感覺自己的心神，似乎觸碰到了一股來自遠古的召喚。
“真是個神奇的寶貝。”他想伸手摸摸，可又害怕褻瀆了這種寶物。
手停在離翅膀一個手掌的距離，慕黃紙的身體，竟然有些顫抖。
“告訴我，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龍山！”
“龍山？”慕黃紙點了點頭，“也只有那種地方，才有可能有這種寶物的存在，四象宗的運氣，真是太好了。”
“青兒，快來看看，你可喜歡？”
慕元青走到了慕黃紙的身邊，如此近距離地看這對翅膀，一瞬間，她竟然覺得它好美好美。
“摸一下！”慕黃紙鼓勵著。
“摸一下？”慕元青有些呆滯，翅膀，她只在鳥兒的身上看到過，而人的身上，居然也能長出翅膀，這是她從來都沒想到過的。
但是，這對翅膀，看起來真的好美。
若是能夠屬於自己，那一切，簡直就是太美好了。
她使勁兒地搓了搓手，然後緩緩放到翅膀上面。
瞬間，她似乎感覺到，這對翅膀，好像也有生命一般。那上面，水墨色雖然少了些豔麗，但是數不清的層次卻增加了許多雅緻和清新。
皮膚，在翅膀上不斷摩挲，慕元青幾乎已經看到，這對翅膀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到底會是什麼樣子的。
那一刻的自己，佇立於雲端，怕是所有人都會心悅誠服地仰望吧。
林小婉面無表情地坐在地上，那撫摸自己翅膀的觸感，是那麼的令人作惡。
身後的兩人，似乎在欣賞一件精美的瓷器一般，肆無忌憚地用眼神在自己的身上遊走。
憋屈，無奈，負面的情緒幾乎都快把林小婉給淹沒了。
但是自始至終，她的眼眶中，一朵小小的淚花都沒有，因為她知道，現在這般的情況，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想要嗎？”慕黃紙赤裸裸地再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慕元青則一臉嚮往，全然不顧身前的林小婉，“想！”
慕黃紙伸著腦袋，朝林小婉說道：“若想活，就聽話一點，放心，我只要你的這對翅膀。”
林小婉的腦袋動了動，看不清楚是點頭還是搖頭。
見她還算配合，慕黃紙的手，緩緩朝翅根伸去，那裡，是骨骼相連的位置，慕黃紙相信，只要將林小婉那裡的骨頭折斷，這雙翅膀，他有能力重新裝在慕元青的身上。
接觸到了，那令人作惡的，如樹皮一般的手掌，凹凸不平，還有些稜角的手指，碰到她的後背時，林小婉的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決然。
沒有任何氣息的波動，雙翅的翅尖，突然冒出了手臂長短的骨刺。
骨刺正對慕黃紙和慕元青的心房。這麼近的距離，再加上兩人完全沒有防備，林小婉堅信，她一定能夠得手。
所有的忍耐，都是為了這一刻。
即使天真，她也明白，屈辱，一定要用鮮血來償還。
無關其他，這是生而為人的本能。
“不好！”慕黃紙是何等人物，電光火石之間，他自然是反應過來了。
但是，眼見身邊的慕元青在這剎那，完全沒有防備，本能地驅使，他用最快的速度，將慕元青推飛了出去。
他本以為，林小婉剛剛恢復一點靈力，這種程度的骨刺，對自己一定沒什麼影響，甚至，連自己的肉身防禦，都難以破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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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奇怪的是，那骨刺之上的力量，彷佛穿越了洪荒，直抵他的心門。
“呲。”
位置雖然偏移了一點，但是兩根骨刺，卻全都刺進了慕黃紙的身體。
一般的傷對慕黃紙而言，肯定是無關痛癢的，可是，這對翅膀，是句芒影子留下來的。
它的身上，句芒的神力雖然少得可以忽略不計，但是，這也足以讓一個大乘期修士真正的受傷。
更令慕黃紙感到詭異的是，骨刺之中，還有股看起來十分溫和的力量。
自己年老的身體，在那種力量的滋養下，似乎還在變得年輕。
疼痛，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大事，可是這種怪異的現象，卻讓他感到有些好奇。
房屋一角的慕元青勐然爬起，揮劍朝著林小婉衝了過來。
慕黃紙卻伸手，有氣無力地說道：“等等。”
“等等？”身體被兩根觸目驚心的骨刺洞穿，居然還在說等等，他到底在想什麼？
可是，下一刻，慕元青就被驚到了。
慕黃紙的一頭白髮，居然在漸漸變黑，他臉上的皺紋，也在肉眼可見的消失。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慕黃紙不顧身上的兩個窟窿，突然開口大笑道：“姑娘，你這到底是在害我還是在幫我？你翅膀中，竟然有著讓人返老還童的力量。”
“哈哈哈哈！”剛笑了兩聲，慕黃紙只覺得被骨刺洞穿的地方有些生疼，笑聲才戛然而止。
“是嗎？”林小婉扭頭，臉上，那一抹微笑，看得有些讓人發慌。
“告訴你老人家吧，這是生的力量，這是扶桑樹下，浸潤無盡歲月，才能沾染些許的，繁衍的力量。”
“繁衍？”
慕黃紙正沉浸在自己返老還童的快慰之中，突然，他發現，自己空空蕩蕩的右眼眶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蠕動。
“青兒，你看我的眼眶，怎麼回事兒？”
慕元青則呆傻地說道：“爺爺，你的眼眶中，似乎正在長出一隻眼睛？”
這種感覺，雖然瘙癢難耐，但是，慕黃紙的臉上，全是從前沒有過的欣喜。
“我的眼睛？居然又要長出了？”
這一刻，慕黃紙有點後悔，早知道自己就不該推開慕元青，這骨刺刺下去，雖然疼，但卻有如此奇效，實在是也該讓慕元青感受一番。
漆黑的眼眶中，一抹白色越來越明顯，不過幾個呼吸，眼眶就被填滿了，一顆看起來明亮無比的眼睛頓時顯露了出來。
慕黃紙驚訝地摸了摸，“長好了？可我為什麼還看不到？”
林小婉則低沉的哂笑了一聲。
“不對！”慕黃紙突然發現，這顆眼睛的後面，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將它頂出來。
“怎麼回事兒？我的眼睛，明明已經好了？”
下一刻，一顆帶著血絲的眼球，直接從慕黃紙的眼眶中掉了出來。詭異的是，他的眼眶中，還有一顆眼球。
而那顆眼球，似乎仍然在被什麼東西朝外面頂著。
片刻後，又一顆眼珠掉了下來。
“怎麼回事兒？怎麼回事兒？”
慕黃紙直接掙脫了骨刺。
兩個觸目驚心的血洞，居然一下子就長好了。
可是下一刻，血洞的位置，皮肉生長的速度並沒有停止。
一個個肉團，飛快地出現。
幾個呼吸之後，地上，已有十幾顆眼球，而他身上原本的兩個洞眼，直接掛滿了大小不一的肉團。
這些看起來分離的肉團，又被他的皮膚兜在了一起，打眼看去，十分瘮人。
“你到底幹了什麼？”
一掌，直接將林小婉扇飛了出去。
而慕黃紙趕忙盤坐下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身體裡，不知怎麼回事兒，居然有一團綠色的能量在遊走。
這種能量，並不是普通的靈力。
而它上面所蘊含的，全是勃勃生機。
“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