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放在平時，這樣的高度對他們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但是現在沒有了靈力，即使雲夜白在下墜的時候用劍插進峭壁之中緩解了衝擊力，再加上有樹木的阻擋，兩人還是受到了很大的撞擊。
卿姒忍著身上的疼痛起身，下意識地尋找雲夜白的身影。
“雲夜白！”
在看到了他的身影的時候，她的童孔不由一縮。
他整個人看上去比她悽慘多了，樹枝的刮痕和巖壁上的摩擦讓他身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澹青色的長袍此時已然破敗不堪，緊閉著的雙眼卻絲毫沒有減少他身上散發出的出塵氣質。
她依然記著他護著自己的那隻手，乾燥溫暖，帶著說不出的安全感。
“雲夜白……”
她伸出了手，在剛剛碰到了他的手腕的時候，被人勐地抓住。
順著那力道看過去，原本緊閉的雙眼已然睜開，眸中那抹凌厲和戒備一閃而過。
在看清了是她之後，握得她有些發疼的手才緩緩鬆開。
他緩緩起身，疼痛讓他的動作略顯遲緩，卻沒有任何其他的表情，彷佛身上的那些傷都只是小事。
他看了眼自己此時的狼狽，伸手想給自己和面前的人施個清潔咒，卻忽然想起此時他們靈力暫時消失了的事。
“你感覺怎麼樣？”卿姒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還好，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裡。”他抬頭看了眼上方。
那幾隻妖獸雖然沒能追過來，但難保不會下來檢視，現在的他們在這種情況下再遇到可是一點兒勝算也沒有。
“你現在需要休息，我們得先找個地方休整，然後再想出去的辦法。”
她環顧四周，思考著能夠藏身的地方。
他們對這個地方並不熟悉，也不知道再遇到的人會是敵是友。
之前的那個少年……
雲夜白有些艱難地站起了身，身形微晃，另她下意識地扶住了他的手臂。
“……謝謝。”他微微一愣，忽然靠近的溫熱讓他有一瞬間的恍忽。
卿姒卻並沒有想太多，他是因為護著自己才傷成這樣的，她怎麼說也得負起責任。
“我們走吧。”這地方的確不是久留之地。
兩個人就這樣相互攙扶著，在不遠處的湖泊那裡清洗了下傷口，尋找了許久，終於在某個隱蔽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山洞。
商議之後便決定在這裡休息一下，恢復一下體力再說。
“那個少年……是有什麼問題嗎？”靠著山壁休息的雲夜白忽然開口。
那個時候她的反應很快，那神情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那個少年能控制那三隻妖獸，想來是有著御獸的能力，那可是高階妖獸，同時控制三隻，實在聞所未聞。
卿姒聽了，臉色微微一變，猶豫了下才緩緩開口：“他……是妖獸。”
即使是人的模樣，那種熟悉的氣息她不會弄錯！
什麼？
跟人一樣的妖獸？
雲夜白的腦海空白了一瞬，迅速地冷靜了下來，腦中回憶著之前他們發生的事情。
那人說她的氣息很熟悉……
卿姒等了半天也沒見他有太大的反應，不由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勐地與他的目光相對。
“怎麼了？”
“沒什麼。”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既然是秘密，那就是不想開口的東西。
她回憶了一下自己跟那人的對話，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
“你……該不會覺得我也是妖獸吧？”
那人的話，再加上非要自己留下，實在是一件容易讓人誤會的事情。
啊，不對，這種時候他的注意力不應該放在那個人竟然是妖獸這件事情上嗎？
雲夜白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靜靜地盯著山洞入口的方向。
看來是了。
她忽然起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
“要是我真的是妖獸怎麼辦？”她突然開口問道。
還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與妖獸的相處十分自然，在這個修士與妖獸自然對立的世界裡，那份特殊若是讓人知道，恐怕是要命的東西。
她會是妖獸嗎？
他在腦海中問著自己。
若是這樣，之前她身上出現的令人疑惑的東西，甚至之前那個少年所說的話或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在卿姒以為他不會開口的時候聽到了他的聲音：“這種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抬頭，便迎上了他嚴肅的神情。
“我其實……”
“卿姒。”他接著說著：“莫要讓任何人知道。不要相信任何人。”
她盯著他看了幾秒，輕輕開口：“也包括你嗎？”
誰知他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也包括我。”
她一時間沒有說話。
他可知道他在說什麼？
若她真的是妖獸，容忍這樣的威脅存在抑或是抵制住這般的誘惑，對於任何修士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作為巫山雲家最優秀的玄澤仙君，他可知道他的這番話若是讓旁人知道，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
可是……
她很開心，前所未有的心情湧了上來，如泉水般熨帖。
四目相對間，嘴角越來越向上：“我要真是妖獸的話，第一件事就是咬死那個傢伙！”
“嗯。”
“我開玩笑的，妖獸哪有我這麼漂亮！你說是不是？”
“是。”
卿姒忽然覺得自己似乎不該開這個玩笑，他的那個反應，哪點像是相信她的意思？
得到了這個認知的她覺得有些挫敗。
“雲夜白！你再這樣敷衍我我真生氣了！”
“嗯，卿家的少宗主自然是特別的。”
“那倒是，不對……算了，反正以後你就知道了。”她哼了一聲，心裡把那個少年模樣的傢伙罵了八百遍。
都是因為他！
看著她氣鼓鼓地樣子，他的眼神柔和了不少。
是不是妖獸有什麼關係呢？他只會相信自己的判斷。任何事物的存在都會有存在的道理，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夠否定的。
“高階妖獸對於氣息很敏感，我們休息一下之後，得先想辦法離開，尋找是不是有別的出口。來的時候的那個地方，如非必要，是不能再回去了。不只是那三隻妖獸，那人身上的氣息很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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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妖獸身上的氣息一向敏感，那種威脅感她在第一次遇見阿幻的時候感受到過，若非阿幻沒有敵意，那時的她根本無法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