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看著沉默了好一會的牧顏，周舒也頓住了。
又過了一會，牧顏看向周舒，“我……我覺得我可以相信你。”
周舒平靜的道，“為什麼？”
牧顏想了想道，“你說了這麼多，我覺得很像是真的，而且，我聽說過你說的那個通天塔裡的，那個慈航宗弟子，叫楊梅的人。”
周舒臉色立刻變了，急道，“你聽說過楊梅？”
“只是聽過名字啊。”
牧顏急得擺手，“你別激動，只是宗主傳下來的令符裡提到的，宗主讓我們有空就找那個叫楊梅的人，這是我們慈航宗弟子的使命，幾千年來都是這樣。”
周舒定了定神，“這麼說，一直沒有找到？”
牧顏很肯定的點頭，“沒有，至少在我上次得到令符時還沒有人找到。”
周舒嘆了口氣，“的確不好找。”
驀然間，他有種絕望的感覺。
他都把慈航宗看成希望，覺得那裡能得到楊梅的訊息，但現在親眼見到了慈航宗的弟子，結果還是沒有。
不過，這感覺很快就消失，因周舒堅信，楊梅一定還在，慈航宗不知道，也可能是楊梅已經換成了別的身份，說不定現在慈航宗裡的某個弟子或是長老，就是楊梅。
想到這裡，他不自覺的朝牧顏看了兩眼。
不對，這個肯定不是，楊梅就算換了形貌，也不可能有這麼多話。
牧顏沒注意到周舒的動作，很認真的思索著，“主要是我們人少，現在慈航宗弟子就那麼些，要找一個人太難了……對了，周師兄，楊梅對你很重要吧，之前你說通天塔的時候，提到了她好幾次。”
不知覺間，她又換回了稱呼。
周舒淡淡的笑，“是，不過現在不說這個，繼續說之前的話題吧，你在聽東城做什麼？我都要被你繞暈了，說了這麼多話，你好像就說到了一個聽東城。”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到什麼就說了，師姐也常說我這樣不好，沒有條理，尤其是……打住！”
牧顏紅了下臉，小聲道，“周師兄，對不起，我在聽東城是遵從令符的指引，在仙界的敵對仙城發展信徒，尋找適合加入慈航宗的修行者，據我所知，大多數慈航宗弟子現在做得都是這些事，我們慈航宗現在人太少了。”
周舒似有所思，“有多少？”
牧顏猶豫了下，“我不知道，就知道很少，我加入慈航宗以來總共就見過四個同門。”
周舒點點頭，嘆道，“連宗門地址都沒有，對吧？”
牧顏愣了下，低下頭，看起來很有些難過，“是啊，師兄你不說我都沒想過，我不知道有沒有，但我的確沒有去過。”
周舒溫聲道，“一個沒有多少人沒有界的宗門，你都能加入，還堅信慈心之道，我很佩服你，你別再當成嘲諷，我是真的很佩服你，和玄黃界比，諸天裡的慈航宗的確很艱苦。”
“不用佩服我，而且和艱苦也沒關係。”
牧顏看著周舒，認真道，“我很喜歡慈心之道，我覺得我就是為它而生的，在不知道慈航宗之前，我一直覺得自己永遠不可能成為金仙，”說著她笑了起來，一對眼睛彎成了月牙狀，“而加入慈航宗之後，我不到兩百年就成了大羅金仙，厲害吧，周師兄？所以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看著她的笑臉，周舒莫名恍惚了下。
牧顏皺起了眉，“你不信嗎？我可以證明給你看。”
“不是。”
周舒搖搖頭，平靜的道，“快被你繞暈了，我們又不知道說到哪去了，不過是我自己的原因。”
牧顏滯了下，看起來有些得意，“想到什麼說什麼，才是天性，對吧？有條有理的實在太麻煩了。”
“一點也不對。”
周舒板起面孔，沉聲道，“你在聽東城活動時被仙捕發現，然後一路坐飛舟逃走，最後在許昌界附近被追上，險些送了命，牧師妹，你和仙捕不止交過一次手吧？”
牧顏有些意外，“對啊，在邊上一個界也打過一次，不過那次有人過來，我就趁機跑掉了，後來沒跑掉。”
周舒點點頭，穆王在梅山界感知到的應該是第一次，正聲道，“牧師妹，還有一個問題，之前我們救你上來的時候，你說有重要的大事，事關天下……應該不是招納新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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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
牧顏猶豫起來，眼神閃爍了兩下，“那時我覺得自己快死了，現在……”
周舒漠然道，“沒事，不方便說就不用說，那我問你一件別的事，你能聯絡到慈航宗宗主嗎？”
牧顏松了口氣，“宗主都是傳令符給我，我不能傳令符給他。”
周舒似有所思，“沒事，那其他的同門呢？”
“我有好久沒見過其他同門了，差不多有五十年了，”牧顏掐指算了下，茫然道，“每次都是他們來找我，我還沒有找過他們，我有時都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認出來的，我的慈心之道在同門眼裡那麼容易辨認麼？明明那些隱匿氣息的手段我學得很好了，大多數時候也不會用慈心之力，怎麼還能被看出來……”
說著說著她就有些發怔，“可我就認不出他們，如果不是當面施放了法訣，有時候從他們身邊經過都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慈心之力。”
周舒頗感無語，這個傢伙真是慈航宗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生存下來的，莫非有數不清的聖盾符？
“看來你一個人都沒收到，是吧？”
“你怎麼知道？不過這不是我的錯。”
牧顏很認真的道，“慈航宗收一個弟子是很難的，至少要觀察十年才行，真正傳授慈心之道則要更久時間，說起來在聽東城的時候，我本來能讓一個人加入慈航宗的，說了快十五年，可最後時刻卻失敗了，雖然她只有一點不願意的念頭，但那就不行，如果不是真心加入慈航宗，我們絕對不能要的。”
周舒似是嘆了口氣，“她能堅持十五年，真是不容易。”
牧顏點頭，感同身受的道，“我也很不容易啊，還要隱瞞自己身份……”只很快她就會過意來，盯著周舒道，“周師兄，你這肯定是在嘲諷我吧？是吧？”
周舒顧左右而言他，“牧師妹，你現在有什麼打算？”
“我……我肯定不能回聽東城了。”
牧顏突然就傷感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