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微微一笑，“修仙界的事情，諸位不必問老朽，老朽不問世事已經很多年了。”
李塵衣神色微凝，“姬老此言差矣，雖說姬老不問世事，但玄黃界上的大小事情，說起來都和姬老有關，如何能不問呢，若是姬老不表明態度，我等也不能就這樣含糊過去啊。”
“是啊，姬老是天皇后胄，玄黃界過去都屬於姬家。”
宋嵩松緩緩道，“您老人家不發話，我們如何能妄自決定呢。”
眾人紛紛言說起來。
姬家是最古老的世家，姬姓是最早的人類姓名，姬家先祖則被稱為天皇，據說所有的人類都源於姬家。
玄黃界，有天地人三皇。
有了天皇，才有人類，地皇，則讓人類發揚壯大，人皇，擊敗異族，讓人類成為玄黃界的主人。
三皇的能力不分高下，但在玄黃界裡，對天皇的尊敬還是要高出地皇和人皇。
比如說，人皇留下的軒轅劍，為人皇招來了不少惡名，但同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天皇身上，就不會有多少質疑，人們始終都把天皇當做人類始祖，就算犯了錯也不會去責備。
當然，說起來都很尊重，實際做起來則是另外一回事。
人類，始終是更為自己的。
迎著眾人殷切的目光，老者輕輕點頭，緩緩道，“老朽沒有見過周宗主，但小兒一直都是荷音派的護法長老，能讓他效力的宗門，想必不會錯。”
李塵衣撫掌而笑，“呵呵，這下就毫無問題了。”
宋嵩松大聲道，“那麼，從今日起，荷音派便是修仙界的第七大宗門，和我們一樣。”
眾人跟著應道，“不錯，不錯。”
李塵衣轉向郝若煙，頗顯謙卑的道，“郝長老，我等所言，還請長老告知周宗主，也希望宗主能夠接受。”
郝若煙微笑點頭，卻不應聲。
“抱歉，讓諸位久等了。”
清越之聲，從梧桐樹上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道七色彩虹，正落在眾人面前。
周舒站在彩虹盡頭，微微帶笑，舉手行禮，“諸位請上來吧。”
“哪裡哪裡，多等些時日也不妨事的。”
宋嵩松神色一震，連忙走上虹橋，其他幾人也不肯落後，只那老者緩緩走在最後，神態安然。
梧桐之巔，彩雲之間，早已布好了盛宴，邊有螭龍守衛，側有蜃珠靈柱，中間一段青翠仙藤，無論元氣本源之氣，亦或生機活力，皆是妙到極點。
剛一落座，眾人的目光一下都落到了那藤上，心神微震。
妙諦也禁不住道，“周宗主，莫非，這是永珍藤？”
周舒微笑點頭，“正是，已結出十枚永珍果，等會贈與諸位，當作讓諸位等待這麼久的賠禮。”
“這……委實也太貴重了。”
宋嵩松不住搖頭，眼中卻極是渴望，“這已經是九階仙果了啊，宗主慨慷至此……”
永珍果包羅萬象，無所不有，能從中得到天大機緣，雖然那機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少之又少，但對修行者來說，只要有成仙希望，就是最大的機緣。
周舒淡淡一笑，抬袖揮去，永珍藤斷成十節，每節上都有一顆果子。
“仙果也不過是人用。”
周舒分給每人一節，“諸位自用也好，贈人也好，但不要在此時。”
眾人起身拜謝，接過永珍果，極為珍重的收藏起來，心中全是欣喜，而周舒那句話也讓他們明白過來，仙果不過是人用，也就是說，現在的周舒已經不再是人，自然用不到這些永珍果了。
不覺也有一絲惆悵，曾經比自己不知道差多少倍的周舒，眼下已是高出了他們一個等階。
一個幾乎無法跨越的等階。
這個等階，橫在修仙路的盡頭，過則仙，不過則人。
周舒緩緩道，“我成就大乘後，遊歷玄黃界，花了些時日，所以讓諸位久等了，抱歉。”
李塵衣舉手道，“何用抱歉？周宗主只管做自己的，我們再多等些也不妨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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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已是大能，不用理會我們。”
於一閒凝然道，“我等還是修仙者，而宗主已經完全不同了。”
只要周舒說話，眾人就起身，很是恭謹，即便於一閒也不例外。
周舒笑了笑，淡然道，“諸位坐著便是，不必如此，姬老，你離大乘境只一掌之隔，不宜煩躁，安心即可，時日到了多半可為。”
那老者神色一滯，他是如何看出煩躁的，連忙鄭重道，“多謝宗主吉言。”
“餘話不說，祝姬老早日成功。”
周舒微微一笑，轉向林清絕，“林兄也差之不遠，在五行輪中錘鍊三百年，當有一線之機。”
林清絕似有所思的點頭，“三百年能得一線，也算不錯，多謝宗主。”
周舒繼續道，“林兄，我數十日前經過落葉坡，其地下三百裡有處暗河，河中有一垂老蒼鰲，已萬年有餘，五年內其壽當盡，若林兄及時取其精血煉丹，可多增一線之機。”
“落葉坡？”
林清絕面色一緊，落葉坡就在崑崙不遠，但那裡靈氣極弱，幾無靈物跡象，崑崙弟子也探索了千百次，都沒有什麼發現，但周舒說的話，也絕不可能假。
蒼鰲帶有玄武血脈，是極其稀少的異獸，玄黃界很久都沒見了，若是能夠得到精血，必有極大助益。
“多謝宗主，晚輩知道了。”
他看向周舒，面色誠摯的行禮，不自覺中已把周舒當成了前輩。
“那蒼鰲壽元將盡，取之亦不傷天和，不宜錯過。”
周舒微微點頭，轉向妙諦仙師，“仙師，無光谷右側的西風山，你以後就去那裡修煉。”
妙諦神色微凝，有疑惑，卻不知怎麼開口。
周舒淡淡的道，“我數日前從那邊過來，發現那裡是東勝州極為稀少的天地會和之所，即天地之眼，只是被某位大乘境刻意掩飾住了，在天地眼修煉，能最好的和天地交流，感悟天地本源。”
“啊……我的確聽過這樣的傳說。”
妙諦身形一震，“門中有先輩在西風山修煉，昇仙成功，但後輩在那裡修煉，卻別無所得，據說是那裡的運道全都被先人奪走了，去那修煉再也不可能進步，所以門中沒人去那裡……難道是被掩蓋了？”
“她大約是想留給自己的後人，但後人未必還在啊。”
周舒微笑道，“天地之眼豈有那麼容易被掩蓋？西風山的峰頂有三株迎客松，最右一株往東三丈，在此處掘地三里，然後仙師安心修煉即可。”
“多謝前輩指點。”
妙諦起身行禮，莊重無比。
她激動難抑，天地眼是九重天修士爭先尋找的最佳修煉地，但極難尋到，想不到自己宗門就有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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