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城外,一名身穿黃布羅裙的女子,手中提了一包藥物,右腿微瘸地走在去山林的道路上。
山腳下,一名酒鋪的大娘,見到這名單身女子連忙喊道:“姑娘!這天馬上就要黑了,過來住一晚,天亮再趕路吧!”
女子一撫額前的三縷白髮,“我的朋友就住在山上,所以不必了,謝謝大娘好意!”
看著女子獨自上山,酒鋪大娘嘀咕著:“她的朋友住在山上?這山上沒人住啊?”
忽然想到一事,令她打了一個哆嗦!趕緊跑回了鋪子,插上了門窗。
“不知那小媚怎麼樣了?這次進城買了些金瘡藥和繃帶,一定能幫得上它,只是這麼小就落下了殘疾,真是可惜!嗯…還是要快點帶回去才好!”
環顧四周,未見有人,原地轉了半個圈,女子化為了一隻狐狸,頭頂三花雪,一身黃絨緞。
張口噴出一股妖氣,將東西收入口中,撒開四肢便向山上奔去!待得來到洞府外,忽然見得兩人,一驚之下,躲入山石之後,小心地向外觀望。
“這,這是秦大哥嗎?”這一觀察,立刻便認出了秦峰,心中激動之情難以言表。
正要衝過去相認,看到他坐在原地的樣子,忽然想起此時正是那化陰煉血大法的修煉時刻,若是衝過去打擾了他,那可不好!
“我就等他練完了再過去好了!”阿狸坐在原地很是興奮!片刻後又想起了分別時,那句:“各走一方”的話,心情逐漸暗淡下來。
“秦大哥說過不想見我了,我要是過去了,他又該不高興了,我……”
阿狸低下了頭,獨自傷心了一陣,再抬起頭時,看了眼一旁的林馨兒。見她正在含笑看著秦峰,而她眼中流露的東西,她看的懂。
那是她在河邊看著自己的倒影,思念秦峰時的眼神,儘管這女人眼中的情誼沒有那麼深。
狐身的阿狸趴在巖邊的草叢中,透過草葉間的縫隙看著二人,心中再無前去相認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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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神傷一陣,想起一事,“秦大哥來這裡做什麼?是途徑巧合還是……”
適才那位大娘的話,又令他緊張起來,“這天馬上就要黑了,過來住一晚,天亮再趕路吧!”
“是啊,若是途徑這裡的話,為什麼不在山腳下住宿?那麼來到這洞府門前……”
這時,坐在地上的秦峰忽然睜開雙眼,仰天長嘯!驚起一片飛鳥!周身那暗金色的血芒又顯得略厚一些。
“你每次練完功都要吼一嗓子嗎?”林馨兒奇怪地看著他。
“我也沒辦法,不吼不痛快!”
“我怎麼感覺有點邪性啊?你練的不是什麼正派武學吧?”
“呃…我這也是身不由已,不過我人還是好人,嘿嘿!”說到這兒,秦峰忽然愣了一下。
“哎?我怎麼給自己發了張好人卡?我去,這是好久沒收了,自己著急了?”輕咳一聲,掩飾下尷尬,“咱們還是進去看看吧,也不知他們怎樣了?”
林馨兒點燃了支火把,又從腰間抽出了把軟劍,當先便走!
秦峰趕過去將火把奪了過來,“我怎麼能讓你走在前面?女人就該站在男人身後。小黑!走了!”一隻大烏鴉撲騰著落在他肩上,這才舉著火把走了進去。
林馨兒看著他的背影,小嘴一撇,“哼!女人怎麼了?神氣什麼!”
阿狸看到他們走了進去,確定了猜測,“他們果然是衝著蘇大哥他們來的!得跟過去看看!”
舉著火把,在甬道中拐過一道彎,兩人便發現了兩旁巖體上有搏鬥過的痕跡,地上還有一支未燒完的火把與殘留的血跡。
順著血跡,又拐過一道彎,赫然見到了一具屍體,半人半蛇,身有多處傷痕,心臟處一道很大的貫穿傷,旁邊倒著一柄巨大的鐮刀。
秦峰舔了舔嘴唇,又嘆了口氣,為這只在遊戲中不算太壞的蛇妖,默哀了一秒鐘,將那把大鐮刀撿起,見這刀口明晃晃、冷森森的,看著就異常鋒利!刀身部分也看不出什麼材質。略一猶豫,用出了鑑定。
“死亡之刃”,以千年毒蛇之牙、骨、毒液,治煉而成,可令傷者中赤毒。刀身長一米,刀柄為鐵松木,長兩米。
“酷!”秦峰讚歎一聲,問向林馨兒,“林大小姐,這可歸我了啊?您這家大業大的,不會跟我搶吧?”
林馨兒瞪大了眼,如看怪物般看著他,“你不是在說笑吧?妖怪的東西你也敢要?也不怕招來更多妖怪?而且你知道這東西幹不乾淨?萬一拿著它中邪了怎麼辦?”
秦峰詭異一笑,張手成爪,對著這具妖屍便用出了嗜血大法!將一股妖血迅速吸入體內!完成後如飲了什麼陳釀般,一臉享受。
這時又將臉湊近了她說道:“我連他的血都敢吸,拿把破刀算什麼?我的功法比它們更邪。”
說完也不管她那驚訝的表情,拿著這柄鐮刀,繼續前進。林馨兒站在原地,看著他在火光的印襯下,忽明忽暗的背影,以及肩上的那只烏鴉,沒來由地打了一個哆嗦!
“天哪!我到底結交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不過……越是這樣,本姑娘就越喜歡!”嘴角揚起了一個弧度,追了上去。
兩人穿過一道鐵門,似是進入了山腹之中,四周立顯空曠起來,手中的火把在風中獵獵作響。肩上的烏鴉躥飛而起,撲騰著翅膀穿過植被,向前方飛去。
“咱們跟過去!”兩人撥開植被,在山腹中追了下去。不多時,便見到前方一片火光,幾間房屋燃起了大火,房前站著八九個人。
秦峰二人加快腳步,不多時便來到了屋前。“瑤哥,都解決了?阿狸呢?”
“沒見到,這些女子都是他們抓過來的,還沒來得及問。”
王天白一扔手中的火把,“行啊!剛解決你們就來了,夠巧的?”
瞧了眼他手中的那柄鐮刀,“還把我們戰利品撿了,準備拿去賣錢啊?”
秦峰心中不快,撇了一眼,懶得理他,問向了那些女子,“請問有沒有誰見過一位額頭有三縷白髮的女子?”
大多數都低著頭不敢答話,只有一位臉上有雀斑的,膽子大了一些,“有的,是大王昨日帶回來的,初時對她很是兇惡,可後來不知怎的?他們對她態度就變了。
那位姐姐還自己出去採過一次藥,不過在你們來到這裡前的一個多時辰,她就走了,我也不知還回不回來。”
王天白立刻追問道:“她是從哪個門走的?”
那名女子身子一顫,似是很怕他,猶豫了一番,伸手指了指後門,“從,從那裡走的。”
王天白擊了一下手掌,“原來已經把她放了,真是的!早知我在後山等著她就好了。從這裡過去可有什麼村落?”
“以前聽人說,順著山路,五十裡外,有一處白河村。”
“五十裡?”王天白略一思索,向李逍遙一抱拳,“多謝援手!既然離得不是太遠,我這就連夜趕過去!先告辭了!”
李逍遙回了一禮,待他急匆匆走後,對這六名女子說道:“既然妖孽已除,各位就各自回家去吧。”
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的趙靈兒,忽然叫住了她們,“他把你們抓來,讓你們做些什麼?”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那位雀斑女孩說道:“就是幫他們做些洗衣打掃之事。”
“可曾為難過你們?”
“這…做不好時,會被數落幾句,別的倒也未曾。”看了一眼趙靈兒,或許是聽出她話中之意,又或許是看她和善,咬了咬牙,繼續訴說。
“我們大多都是過不下去,被拉到街上販賣的,自從來到這裡,雖然也很害怕,但總算能吃飽,時間一長,也就認命了,現在要我們回去,我反倒有些害怕。”
李逍遙聞言皺起了眉,想責備兩句,人怎能給妖做事?忽然又覺得哪裡不對?以致說不出口。
趙靈兒抿著嘴唇,看著李逍遙,不發一言。
李逍遙被她看得不自在,心中似乎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事,可又總覺得不能接受!便看向一旁,自顧道:“反正斬妖沒什麼不對。”
“那你殺戮到底是為了什麼?”
李逍遙似乎被逼問出了脾氣,哼了一聲道:“修道之人斬妖除魔乃是天經地義!就算有些妖現在沒有害人,但也不能說明以後不會害人!總之妖就該殺!”
趙靈兒聞言身子晃了一晃,氣息都變得紊亂起來,顫抖著說道:“好!原來逍遙哥哥是個這樣的人,可以不分善惡,無視黑白,只以種族定論,那麼,若我也是妖呢?你也要殺我嗎?”
“你,你不要胡攪蠻纏好不好?我們跟他們不一樣,人跟妖魔本來就是對立的!”
秦峰作為魔修,又是為救小狐狸而來,這時聽不下去了,出言提醒道:“遙哥,我是為了阿狸來的。”
“你給我閉嘴!你想跟妖做朋友,你就做好了!看在你是我兄弟的份上,我不殺她!但其他的妖魔,我見一個殺一個!”
秦峰見他火大,不敢再說了。在他看來,人各有志,人家能看在自己面上,放過阿狸就可以了,別的也不關自己的事。
至於林馨兒,這些事更是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索性便去處理那些女孩子的事,分發了一些銀兩,讓她們明早便可回家,沒家的便被她大手一揮,收進了自家宅院。她們這邊自有一些哭泣感激之聲。
趙靈兒見那邊林馨兒的做法,頗感欣慰!再一看眼前的李逍遙,那一副死不知錯的樣子,忽然失望、悲傷、氣惱等情緒一股腦湧進心頭!
只感一陣窒息,腦中嗡嗡作響!而後在一陣天旋地轉中,突然感到體內有股力量覺醒!似乎那是自己本身就擁有的遠古之力!
在那種情緒下,靈魂與那遠古之力相融合,趙靈兒感到身體正發生著某些變化,耳聽得周圍似乎有人在驚呼,在尖叫!
當她從那種狀態下清醒,睜開眼時,發現李逍遙等人,正在仰著頭,驚恐地望著自己。
“怎麼回事?我怎麼這麼高?”
眼睛下意識向下看去,便見到原本的雙腿,竟變成一條長長的綠色蛇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