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說的是。”
“你是否有疑問，為何我釣了一整天，什麼都沒釣上來。”
古龍一邊收拾釣線，一邊說話，其聲音溫和，很有家長裡短的意思。
古夜回：“的確有此疑惑，湖中魚應該不難釣，老祖這麼做，必然另有深意。”
旁側走來兩個太監，搬來兩把椅子放下，順手把釣魚的整套器具拿走。
“坐！”
古夜正襟危坐，上半身筆直。老祖沒那麼講究，隨便一躺，和老皇帝的姿勢相差不大，看來是遺傳。
“所謂釣魚，並不是一定要有結果。我們釣的是意境，是感悟。這小小池塘，和我們這偌大仙界，其實一般無二。我們釣他們，肯定另有魚鉤在釣我們。”
說得很隱晦，但古夜多少能聽出一些意思來。
老祖繼續說：“面對魚餌，你要學會捨棄。但如果力量足夠了，也要勇於將垂釣者拉下來。我上秦，實質上已經半隻腳踏在奈何橋上，我們一直在危險邊緣徘徊。可是沒辦法，要麼死，要麼爬上去。你父皇老了，只想著守成。他卻不知道，弱小的國家只是別人湖中的游魚，隨便給塊餌，你就得咬上去。”
沒想到，老祖居然和自己一樣的想法。看來，升為仙人之後，眼界比尋常人更為開闊。
“可是老祖，您既然與父皇的理念不同，為何不糾正他。”
他笑道：“我很早就退位，中間見識過兩任皇帝的死亡，分別是你爺爺和太爺爺。我們有規定，退位之後不得干政。故而，我從不會干涉你父皇的決定，我只會在國家生死存亡時刻站出來。”
難怪，前世的時候，古夜多次希望老祖能夠出關相助，但一直得不到回應。直到仙國處於大危機狀況時，他才肯出關。
“我們上秦，沒有安穩求生的餘地，你父皇不懂，很多人都不懂。但是讓我驚喜的是，你怎麼懂的？武閣保得對，這是立國之本。”
古夜恭敬回：“凌天不安好心，九霄和大昊虎視眈眈，我們被圍在中心如牢籠。故而，我知道我們不能獨善其身，必須越來越強大才行。我真擔心有一天，他們會侵我國土，若是沒了武閣，拿什麼去應對。”
古龍連連點頭，右手一抹，在手指尖捏著一枚羽毛。左手再一抹，抹出一枚青銅色小巧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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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枚鳳翎你貼身攜帶，可抵擋真仙最強一擊。這枚令牌拿著，可以隨意出入我這裡，就算是在其他地方，遇到問題了，也能在關鍵時候取出來應急。”
這是兩個好東西，古夜連忙起身，單膝跪地雙手接下。
“多謝老祖賜寶。”
“起來吧！不用老祖老祖地稱呼，就稱呼我祖爺爺就行。”
“嗯，祖爺爺。”
“哈哈，很好，數百年的皇室子弟不下兩百人，就你最對我口味。其他人不堪大用，我希望你能在未來承擔起帶領上秦脫離苦難的責任。得罪凌天不可怕，反正總是要得罪的，有些時候，我們需要置之死地而後生。去吧，今天累了這麼久，回府休息，我也要去睡一會兒。”
“祖爺爺請安睡，孫子告退。”
離開的路上，有老太監指引，免得走不出去。
“殿下，可不能辜負老祖的期許，這麼多年以來，只有在今天，才看到老祖那麼高興。”
“多謝引路，請回吧！”
除了院門，古夜心情激盪。
現在看來，只要自己不出問題，皇位是穩穩的。
有老祖的支援，老皇帝知道該怎麼做。
本想順路去一趟華樂宮，但看夜太深了，便不去打擾。
回去的路上，古夜難免有點飄飄然。
但他很快調整情緒，老祖說過，他不干政。
所以，皇位終究還是靠自己爭取。
他不擔心，先不論歷史軌跡，就只說武閣在自己手中，必然能為自己增添許多籌碼。
皇都街上一片黑暗，忙碌一天的百姓已經睡去。
唯有明王府，依然燈火通明。
當古夜踏入府門，死寂的王府頓時熱鬧起來。
“殿下，您終於回來。”
“殿下是不是沒吃飯，快去準備幾個菜。”
一群人手忙腳亂，簇擁著古夜進入正堂。
子正沒有藏在暗處，堂堂正正出現在王府中。
當古夜坐下後，明康和修一當即跪下，請罪。
“殿下，是老奴沒有看好王府，請王爺降罪。”
“殿下，奴婢之過，與明叔無關，請王爺降罪於我。”
古夜給張偉一個眼神，張偉會意，將兩人拉起來。
“你們沒責任，作為普通人如何能攔著通元境界的護衛。此事之後再說，子正，胡濟的案子現在什麼進展？”
“回殿下，胡濟之罪基本定死了。但是按照規矩，還需要派人去武州詳細考察，故而還需要不少時間才能正式宣佈。”
不一會兒，阿葉做的幾樣小菜端上來，古夜胃口大開，在眾人圍觀下一陣狼吞虎嚥。
“阿葉的菜還是那麼好吃，不錯。對了，今天我走後，發生了什麼事？”
張偉回：“殿下走後，比武大會正式結束。凌天仙門當時就走了，沒有半刻鐘的停留。晚上，陛下召開宮宴，有很多宗門參加，看他們的意思，似乎沒想走。”
古夜雙眼微寒，他知道這些宗門什麼意思，想要他的傳承。
可這裡是上秦皇都，就算是中品的無極門，也不能亂來。
“子正，之後幾天，你貼身跟我。張偉，帶足護衛。”
自家王爺從未這麼警惕過，讓子正和張偉心頭凜然，壓力大增。
吃過晚飯，古夜作為一府之主，說了些勉勵的話，就讓他們各自休息。
準備回屋的時候，他看到楚代柔在做下人的活，在屋內擦拭桌椅板凳。
“修一！”
修一馬上跑到近前，傾耳聆聽。
“誰讓楚代柔幹活的？此後，給她個王府護衛的身份，不需要做任何事，只有修煉和吃飯，明白嗎？”
“啊！殿下，您讓女人來當護衛？”
“有意見？”
“沒，奴婢這就去通知。”
當楚代柔得知這一訊息時，比修一還要震驚。
“殿下真是這麼說？”
“是的，請楚姑娘回房休息，不要做這等事。”
她心中越發感動，比起侍女，護衛這個身份，讓她更有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