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深深,琴音頹然。
就連柳樹上的知了,也停止了鳴叫,或許是在傾聽琴音的幽涼。
正值午時,卻沒有炙熱的太陽,天是陰沉的。
唰!
一個人影掠來,輕盈飄逸,在陰沉天氣的輔助下,不會太過顯眼。
他落在院中,看到亭裡的女孩激動萬分。
“詩君!”
琴音驟停,女孩抬頭,卻沒有想象中的激動,而是茫然,悲哀,以及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陌生。
“你來幹什麼?”
男人回:“我來帶你離開。”
“去哪?”
“浪跡天涯,遊山玩水,再也不用被鎖在深宮。”
女孩是凌詩君,男人當然是白知崖。
她恍惚中撥動一串琴絃,嘈雜的音色正契合了她的心境。
“知崖,自我入宮,已經四個多月了。這也是四個月以來第一看到你。”
白知崖神情一怔,隨後展開明亮的笑容,說:“因為現在時機到了,正是我們離開的時候。”
“古夜如何?”
“哼,這昏君被困在數千裡之外,估計已經死了。我們不用在意,離開後,不回大昊,去境外的山山水水,好麼?”
“不好,晚了,晚了啊!如果是三個月前這麼說,我會聽你的,但是現在,抱歉。”
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什麼心理,只是覺得,現在的白知崖看起來,不但沒有當初好看,甚至還有些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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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惶恐,問:“這是為什麼?”
凌詩君深吸一口氣,道:“我當初被送到這裡來,你是不是推手之一?”
涼意透心,白知崖臉上的笑容逐步冷卻。
他沉寂了好久,才緩緩點頭,並且解釋:“你知道的,如果在大昊,我們不會有結果,你會被嫁到仙門。只有逃出來,才能找到機會。”
“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自作主張?你以為我會很開心?不,只是讓我看到了你的私慾。還有,這段時間在皇都,你做了些什麼,以為我不知道?”
白知崖哂笑,反問:“我做了什麼?”
“你與九霄公主的婚事,怎麼回事?”
凌詩君也不敢相信,但是暗衛查到了這件事,告知司嬛。
司嬛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與三公商量後只能按兵不動,古虞得知後告訴她,這才看清楚白知崖的為人。
他還在辯解:“詩君,我們必須有個落腳點,九霄是最好的。等他們拿下上秦,我會成為功臣而獲得爵位。到時候,你我又能繼續在一起,有何不好?”
“你的九霄公主呢?悔婚?”
白知崖也有了惱意,將心裡話和盤托出,吼道:“男人三妻四妾不正常嗎,我和九霄公主只是逢場作戲,和你才是真愛。等我娶了你,將九霄公主冷處理就行。”
“好一個冷處理,白知崖,你走吧!離開上秦,回大昊,不要再亂來。”
但事到臨頭,他豈能輕易離開。
“詩君,你既然知道我暗中的身份,便不能由你了,必須跟我離開。”
神遊巔峰修為的白知崖轉瞬而至,想要將凌詩君抓住。
但後者並無反應,甚至嘴角還有譏諷。
“不好,你使詐。”
一張大網突然落下來,將白知崖罩住。
他試圖以暴力破壞,但網的強度極高,且有靈力壓制,他逐漸被鎮壓。
隨後,四處都有侍衛鑽出來,領頭人是司霞。
“小子,好大的狗膽,皇宮都敢闖。來啊,帶下去閹了。”
侍衛們如狼似虎,將白知崖抓起來。
凌詩君忙勸解:“郡主,還請手下留情,他父親畢竟是大昊的大將軍。”
“嘿嘿,我當然知道,開玩笑的。但是,他敢和九霄私通害我上秦,可不能輕易放過。”
司霞讓人把白知崖帶下去,之後再慢慢炮製。
她暫時沒有離開,而是略有忐忑地踟躕一會兒,咬著嘴唇說:“詩君……不,凌姐姐,你能不能給你父皇說一下,讓他……如果能成,我可以讓你當皇后。”
凌詩君面色如常,回:“我試一試。”
“唉,不知道陛下何時才能回來。”
談何容易,此時的古夜,剛被段洲一拳頭轟飛,逐漸失去抵抗能力。
“古夜,你知道我不會殺你,所以你可以和我拼命。但是,我不保證不會廢了你。再給你一次機會,把傳承交出來。”
“我交你祖宗!”
古夜折返,怒喝著噴出一口鮮血,七龍劍綻放出五彩仙氣,這是把真身力量運用到極致。
鐺!
依然是拳頭與劍鋒的碰撞,在須臾間連續撞擊十多次。
最後一次時,爆裂的劍道風暴把段洲擊退,他的拳套在開裂。
拳套雖然只是下品仙器,但是在段洲力量的加持下,對付古夜的中品不在話下。
不過,品質總是實實在在,下品就是下品,無法承載超過極限的力量。
段洲的雙手微微顫抖,他卸掉了拳套,露出銀如鐵塊的一雙大手。
“古夜,你徹底惹惱我了。”
他轉瞬前行,出現在古夜身前,一拳頭轟下去。
嘭嘭嘭……
一拳接一拳,連續九九八十一拳。
其聲清脆,震開混亂的力量爆散區域,將古夜一路打到幾千米之外。
縱有五行真身,他也難以承受如此強度的連續攻擊。
身軀開裂,嘴裡鮮血如潮湧,甚至還有內臟碎片。
他極力反抗,甚至控制仙山撞來。
但段洲好似背後生出手,不管仙山是什麼角度,都會被錘回去。
八十一拳結束,古夜縹緲一般,身子輕若浮塵。
段洲補上最後一拳,從上至下,將古夜轟下去。
在三四百米的空中落下,古夜砸出一個大坑。
砰的巨響聲驚動了其他人,尤其是距離靠近的子正。
“陛下!”他厲聲疾呼,以至於自身失了節奏。
“小子,決鬥分心,你找死嗎?”
咻咻咻!
龐大的劍氣流繞著子正繞來繞去,任意切割。
子正召喚劍陣在周圍抵擋,但還是被劍鋒刺到身體上。
等到這波結束,子正全身上下,鮮血淋漓,傷痕遍佈。
古夜的確受了傷,但不算重傷,以他身體的強度和恢復能力,一會兒就好了很多。
只不過,腦子是迷糊的。
突然,高空傳來一聲淒厲的高呼:“陛下萬歲!上秦萬歲!”
古夜抬頭,著眼望去,正有一個仙衛被仙氣流刺穿胸口。
他自知即將死亡,在耗盡所有本源力量將敵人逼退後,喊出了最後兩句口號。
這一瞬間,古夜心中生出了極端的暴戾,想要將殺生門的人,一個個撕碎。
“段洲,再來!”
他雙手拍地上,藉助大地的衝力將自己彈上天空。
六尊五彩蓮臺出現,懸在他的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