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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3、第三百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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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已知的線索:一旦出事陰靈會增多,氣候變暖, 且每一個人出事, 石川體內的靈力就濃郁一分, 整個人就像一個發光的火把, 毫不設防地行走在黑暗之中。

目前已經出事的人:雪穗, 愛子, 娜美,三個女生皆在洗手間被嚇瘋, 同時在進入醫院治療的時候不約而同死亡;委員長半夜離奇死亡, 然而卻找不到屍體, 包括雲景也毫無頭緒。

目前的可疑人物:除了十四個山島代表團的人之外, 又多出了兩名在酒吧援交的女大學生,根據洗頭店女人描述,行走在巷子裡的女大學生是無臉人。

雲景發現,不論是山島代表團的人, 還是那兩個女大學生, 這十六個人,至少以他的眼光來鑑定,除了正在發生改變的石川大輝之外, 剩餘的全都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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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川大輝是目前最可疑的人物, 但並沒有決定性證據表明,他就是那個兇手。

此刻山島代表團的人與博陽的老師們,都在警方的掌控之中。

警局內陽氣很重,一般的陰靈不敢靠近, 那種大規模湧入建築內導致溫度升高的情況發生的機率很低,雲景決定先將委員長的事情調查清楚。

首先,雲景傾向於兩個女大學生沒有說謊。

委員長進入洗頭店的小巷,沒有找到滿意的女人,轉身進入酒吧後,偶遇兩個女大學生,三人喝醉酒從酒吧出來,一直到這裡為止,兩方的證詞都是相同的。

而接下來的證詞,看似離奇古怪,但詭異的是,雙方並沒有衝突的地方,反而能夠拼湊在一起。

洗頭店的女人看到兩個女大學生在巷子裡詭異的一幕,而女大學生卻表示,自己沒有進入巷子,直接到領事館門口等人。

同一時刻,巷子裡溫度升高,兩個“女大學生”表現詭異,是不是可以證明,這個時候,陪伴著委員長的人,確實不是人?

隨後所有人都離開巷子,當洗頭店的女人發現兩個女大學生和委員長的位置發生變化的時候,就是陰靈和人互換的時刻。

緊接著,洗頭店的女人繞著領事館離開時,意外看到兩個女大學生在外面玩手機,這一點和女大學生的證詞也對上了,她們才剛和委員長進入沒多久,就被趕了出來,同時她們微妙地認為,浴室裡有兩個聲音和她們很像的女人在裡頭……

雲景大膽地做個假設,如果委員長從酒吧出來後,就一直認錯人了。

假的女大學生,被他認作是真人,而真的女大學生,在委員長眼裡,卻是另一種面孔……

這種事情對於修煉者而言,並不是什麼稀罕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很低等的幻術,但卻可以製造出層層的迷霧。

而眼前,這一滴充滿了靈氣的汗水,則將這件事指向了另一個真兇。

雲景站起身,朝浴室走去。

和外面一樣,浴室充滿了被人使用過的痕跡,但卻沒有任何異常。

這裡被警察勘察過,確認裡面只有委員長的使用痕跡,女大學生確實是沒有進入浴室過的。

雲景在鏡子、浴缸等地方找到了非常薄弱的陰氣。

“領事館附近的陰靈很多,如果在委員長之前,有陰靈長期住在浴室裡,也同樣會留下痕跡。”雲景感受著手掌下的陰氣喃喃道。

半個小時後,雲景離開領事館。

雖然看似沒有收穫,但實則又得到了不少線索,最顯著的,便是那一滴充滿靈氣的汗,直指一個人。

雲景再次回到警察局的時候,兩個女大學生已經離開了審訊室,警方陷入了一籌莫展的狀態,博陽和山島的人還滯留在附近,雲景使用精神力尋找了一番,最終目標鎖定了隔壁的一間酒店。

畢竟涉及兩大學校,還有未成年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警方暫時不方便將所有人都拘留在警察局,所以將他們安頓在了酒店內,由專門的警員在樓下看管監督。

雲景一邊朝酒店走去,一邊確定了他們的位置,博陽的老師們在十三樓,而山島的師生則在十四樓,因為山島師生人數多,且有男有女,因此房間安排的比較多,大家基本都是分開住的。

其中最矚目的,莫過於石川大輝了。

都不用走到他面前,光是從樓下往上看,雲景都能感覺到他的氣息。

和雲景一起站在酒店附近的,則是無數被吸引來的孤魂野鬼,雲景甚至在不遠處的一棵樹後面,看到了一隻探頭探腦的老鼠。

這老鼠只是普通的老鼠,但個頭比一般的老鼠大,眼中的神采也比一般的老鼠要明亮不少,怕是有經歷過什麼的奇遇,已經稍稍開了竅,現在感覺到了石川大輝體內的靈氣,就像聞到了腥味的蒼蠅,不受控制地在附近聚集,等待時機。

雲景的出現,驚擾了不少暗中偷窺的人,見雲景實力強大,不少妖魔鬼怪都本能地避開,目送雲景進入。

剛進酒店,便看到大廳的沙發上坐著兩個年輕人,他們容貌普通,一個坐在沙發上玩手機,一個在抽菸,看起來再普通不過,如果不是提前知曉身份,怕是根本不會將他們和警察聯絡在一起。

雲景能認出他們,兩個警員卻不知道雲景,畢竟雲景只是和這個案件沒什麼關聯的學生而已,案件的負責人可能對他稍有留意,這種負責盯梢的警員只記得住自己要盯著的人。

不過雲景畢竟長得和常人稍顯的不一樣,不僅僅是五官上更加完美的問題,渾身的氣質都脫離普通人的範疇,引得兩個警員時不時朝他看來。

在警員的盯梢下,雲景面色如常地辦理酒店入住,前臺最終給他安排了一間十五樓的房間。

拿著房卡朝電梯走去,一部電梯已經先雲景一步上樓,雲景等到另一個電梯下來,然後走進電梯。

按下十五樓的位置,隨著電梯門關上,電梯緩緩上升,就在這個時候,那一臺已經先上樓的電梯似乎載到了人,隨著雲景上升,電梯也逐漸下降。

雲景本來還在觀察石川大輝,下一秒忽然察覺不對,十四樓少了一個人!

站在電梯裡的雲景猛地轉頭,望向左邊另一部電梯的位置。

兩部電梯一上一下,最終在同一個平面上交匯,山島副校長哆嗦著手,焦躁不安地站在電梯裡,雙眼死死盯著前方。

雲景隔著電梯盯著他,下一秒,電梯交錯離開,緊接著副校長也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把小刀。

她低下頭,將小刀的刀鋒從刀套中取出,然後像是忽然感覺到寒冷一般,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子。

——握著小刀的手,也緊跟著伸向她的喉嚨!

雲景心一緊,明明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遠,然而隔著兩部電梯,他卻無法當場阻止她!

眼看著小刀就要刺破副校長的喉嚨,雲景不假思索地釋放靈氣。

“哐啷!”一聲,靈氣瞬間衝出雲景所在的電梯,猶如一條遊走的龍蛇,衝上電梯的繩索,猛地攪住另一部電梯上方。

兩部電梯在同一時刻發出了沉重的悶響,副校長所在的電梯更是因為被雲景操控住,而直接搖晃起來,正全心全意準備著自殺的副校長猝不及防之下,隨著電梯的晃動直接摔倒在地。

“不!”

小刀從她的手中不受控制飛出,滑向電梯的角落,副校長抬起頭,眼中滿是絕望。

“叮”地一聲,電梯開啟,正在一樓等候電梯的人剛想踏入電梯,當看到倒地的副校長後,頓時一驚:“發生什麼事了?”

“怎麼了?”

“有人摔倒了……”

原本坐在沙發上假裝愜意的兩名警員一下子從座位上跳起來,迅速衝過去撥開人群。

副校長在好心人的攙扶下站立起來,那把小刀也被她偷偷藏回了口袋。

兩名警員雖然不認識雲景,但卻認識副校長,頓時道:“出事了嗎?”

副校長搖了搖頭,用日語小聲地道歉。

原來是日本人……

原本關切她安慰的路人頓時散了些,扶著她的路人也不好鬆手,索性將她帶到大廳的沙發上休息。

兩個警員立刻跟了過去,一左一右地坐在副校長身邊小聲地和他說些什麼。

酒店的工作人員也被嚇壞了,見副校長無礙後,這才放下心來,趕緊給副校長倒了開水。

放在茶几上的水反射著大廳粼粼的燈光,副校長盯著水杯,打了個哆嗦,然後慢慢收回目光。

雲景到達十五樓後,又按了一樓的鍵,等他重新回到大廳的時候,路人都已經散了,酒店恢復了尋常的秩序,唯獨沙發上的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

副校長正端坐著,嘴角掛著矜持的笑容,和兩名警員溫和地聊著天。

她雖然是日本人,但卻沒有許多日本人都帶著的日式口音,和兩名警員交流時,純正的英語給她加分不少,再加上她高校副校的身份,確認了剛才只是個意外後,兩名警員逐漸放鬆警惕,甚至還和她聊了一下日常,並且答應晚上可以叫外賣,但必須和他們說一聲才行,否則外賣上不去的。

副校長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秒,然後緩緩地點了點頭。

雲景在心中嘆氣,兩個警員畢竟年輕,就這麼一會兒工夫,竟然直接被副校長套話了。

看來這棟樓不僅大廳上有兩個雖然穿著便衣,但大家都知道的警察在盯著,樓道和樓上還有警察也在盯梢。

那麼這樣一來,對比別的地方,反而是這個大廳最容易突破,因為這裡人流量大,警方反而束手束腳。

副校長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她將剛剛喝完的水杯放下,有些窘迫地和警員告罪,然後用雙手壓著裙襬站起身,朝洗手間走去。

兩名警員頓時犯難,只能跟著副校長來到女廁門口。

大廳雖然人來人往,但畢竟是以住宿為主的酒店,一樓的洗手間去的人並不多。

眼看著副校長就要走入女廁,雲景連忙起身快步走過去,迅速穿過兩名警員,在最後關頭,將副校長拉了出來。

正往裡走的副校長被雲景猛地一拉,身體因為慣性向後倒,藏在掌心的刀鋒在空中滑過一道弧度,雲景迅速伸出手,握住副校長那只拿著刀的手腕,不給副校長任何反應時間,直接將她手中的刀搶了過來。

刀一入雲景的手,立刻消失不見,雲景紳士地扶好副校長的身體,低下頭對她微微一笑:“地面路滑,小心一些。”

副校長瞪大眼睛震驚地看著雲景,低下頭不可置信地看了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一眼,再看雲景握著自己的手上沒有任何刀具,她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做了什麼?”

她的聲音略微有些拔高,頓時引得兩名警員走了進來。

副校長趕緊換了個表情,對雲景連聲道謝:“是我太不小心了,謝謝你。”

雲景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依然保持著微笑:“不客氣。”

說完,他放開手,確認副校長走進完全沒有任何陰靈的女廁,雲景也朝男廁走去。

兩名警員見沒什麼事,便又退到了門外守著。

兩分鍾後,副校長從女廁中走出來,站在洗手池前洗手,壓低聲音:“出來吧,我知道你沒走。”

雲景走到洗手池前。

巨大的鏡子映照著他們兩個人的臉,兩人雖然同樣面色平靜,但和雲景的相比,副校長平靜的面容下,卻帶著幾分無法控制的瘋狂。

“你是博陽的學生?”副校長透過鏡子,看著雲景道。

以雲景的長相,讓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難,雲景也沒指望副校長認不出來自己,從剛才她的表現判斷,雲景確認她至少在活著的時候,並不想引起什麼關注度。

“是的。”雲景點頭。

“你不是普通的學生吧……”副校長看著雲景,彷彿透過雲景想到了什麼,流露出了思索的神情,而後,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你知道我要幹什麼,對嗎,那剛才在電梯……對了,你是從樓上下來的,你也在電梯裡?”

不愧以女性的身份當上校領導的人,思維反應非常的迅速,雲景也沒否認,直接點頭。

“你知道些什麼……”副校長說著,隨後又搖了搖頭,“不,你什麼都不知道……”

“您想要自殺。”雲景看著她道,“為什麼?”

副校長扯了扯嘴角,露出了個蒼白的笑:“還有別的原因嗎,出了這麼大的事,死了這麼多的人,三個學生,她們不過是三個小女孩,為什麼要在這樣的年齡就這麼走了呢……”

說著,副校長想到了什麼,忍不住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臉:“四個人,十四個人,死了四個,我還有什麼臉面回去。”

雲景看著她:“您還要把剩下的人送回山島,四個人出事了,還有九個人在等著您。”

“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去了。”副校長喃喃道,“早晨我也以為,我們可以回去的,但現在我明白了,我們回不去的……他們都是無辜的孩子,就讓我來贖罪吧,用我的死,我的鮮血來贖罪……”

“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雲景敏銳地看她。

副校長沉默地捂著臉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她才將手放下來,然後再次開啟洗手池的水,用清水小心清洗哭過的臉。

雲景看著她洗完臉後用紙巾將臉擦乾,然後將頭髮整齊地理好,忽然道:“您不想死吧,只是希望事情到此為止,但根據我的觀察,您的死亡,無關緊要。”

副校長的動作一頓。

雲景見自己的話有效,連忙道:“昨天剛進入博陽的時候,你們所有人都沒有異常,也就是說,大部分人都不可能預料到短短的一天內,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愛子、雪穗還有娜美,全都是在女洗手間出事的,委員長的死亡也和浴室裡的女人有關,現在您又想在洗手間自殺……

“浴室,或者像電梯一樣封閉的空間,是這樣嗎?”

“夠了!”副校長忽然大喝道,“很感謝你曾對我校學生的幫助,也謝謝你救過我兩次,但不論你有多大的能力,你都無法阻止一個想要走向死亡的人。”

說完,見門外等得不耐煩的警員已經準備朝洗手池走來,副校長率先轉過身,快步走到兩名警員面前。

“是出了什麼事嗎,我們好像聽到爭吵的聲音?”警員看到副校長走出來,稍稍舒了一口氣,然後詢問道。

“沒有事,是我剛才打了個電話。”副校長溫和地說著,跟著兩個警員離開洗手間。

雲景目送著他們三人離開,確認酒店樓上休息的人暫時沒有什麼動靜,雲景決定將接下來的時間耗費在眼前的三個人身上。

憑靠著兩個警員,顯然根本攔不住不論是智商還是情商都超高的副校長,一整天下來,雲景前前後後阻止了副校長自殺至少五次,每一次阻止完,副校長都有些嘲弄地看著自己的雙手,臉上的表情一次比一次瘋狂。

天逐漸變黑,在樓下遊蕩了一天的副校長終於再也找不到藉口。

有的時候,讓一個人死亡非常的容易,而有的時候,想死卻也變成了一件困難的事情。

有雲景在附近跟著,什麼妖魔鬼怪一個都不敢靠近,而兩個警員又杜絕副校長接觸任何危險物品。

她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找到三次機會自殺已經非常不容易了,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名警員也逐漸失去了耐心。

在兩名警員的暗示下,副校長跟隨著兩個警員吃完飯後,三人重新回到電梯內。

雲景跟在他們的身後,眼看著他們走進電梯,趕緊跟了上去。

在電梯門關上的那一瞬間,雲景按下了上樓鍵,然而電梯的門卻沒有開啟,雲景抬頭一看,這才發現電梯竟然是下樓的!

糟了!

沒有猶豫,雲景迅速衝向樓梯口,直接從樓道上一躍而下,衝向電梯的位置!

電梯“叮”地一聲開啟。

兩個面容呆滯的警員呆呆地抬起頭,看向電梯外的雲景。

副校長倒在兩人的中間,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從她的左側喉嚨割入,橫向劃開,直接切開了動脈與部分喉管,她倒在地上,因為疼痛與失血,渾身不住地抽搐著,見雲景進來,副校長一邊抽搐著,一邊轉動著眼珠開雲景,最後硬生生地扯了扯嘴角,對雲景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

鮮血透過她的喉嚨滲透滿地,鮮紅的血留到兩名警員的腳下,兩人面部肌肉一抖,從未見過死人的年輕警員,幾乎要這樣昏厥過去。

開門等候了片刻,沒有人入內,電梯門在雲景眼前緩緩地關上。

雲景一下子回過神來,立刻按了上樓鍵!

電梯再次開啟,已經被嚇壞了的警員再次看到雲景,從喉嚨裡發出了小聲的驚叫聲。

雲景直接邁入電梯,站立的時候,直接用靈力隔絕了那些鮮血。

“她快不行了。”雲景說著,將電梯的門關上,“叫救護車吧。”

警員愣愣地看著電梯,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趕緊拿出手機打電話。

另一名警員蹲下身,想要扶住副校長,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幾次伸出手,又幾次把手收回來,最終看著副校長脖子上的刀,忍不住痛哭起來。

雲景聽著警員的哭聲,低下頭看了一眼倒地的副校長。

副校長還在盯著她。

“叮。”

電梯到達一樓,副校長臉上詭異的笑容也在這一瞬間永遠地凝固。

縱然是雲景這樣的人,也終於還是攔不住一個求死的人。

一道靈氣順著她的身體飛出,徐徐飄向高空。

雲景迅速從電梯走出,趁著一樓的人陷入混亂的時候,迅速掙脫人群,乘坐另一部電梯,跟著那道靈氣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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