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曉詩呢?”見只有他和張泉二人,雲景問道。
“不知道。”張泉搖了搖頭, “我和曉詩跟著餘兵一起走了好久, 他把我們帶到了一個房間裡, 打算把我們關在裡面。我和曉詩察覺不對, 一人朝一個方向跑走, 就這樣分開了。”
雲景看著張泉的手, 他的小拇指上,有一個奇怪的陰影, 雲景仔細一瞧, 才發現他的小拇指指甲被掰斷了, 正欲掉不掉懸掛在小拇指上, 燈一照,便多出了道陰影。
除了小拇指外,別的指甲都黑黑的,指甲縫裡都是暗紅色的東西, 除此之外, 袖子上也飛濺了一點褐紅色的液體。
“叫走你們的,是餘兵嗎?”雲景道,“你們走後, 餘兵又過來找我們, 說高翔出事了,讓我和向婉玉一起過去看看。我們到了後,果然沒看到高翔,可是回到神廟裡面後, 高翔卻又出現了。
“一個應該已經死掉的人,又出現在眼前,究竟是之前說他死的人在撒謊,還是人死而復生呢?”
張泉輕笑:“人怎麼可能死而復生,死了就是死了。”
“那是餘兵在說謊?”雲景揚眉。
“對。”張泉點了點頭。
“那他把你和徐曉詩叫走的目的是什麼?”雲景問道。
張泉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手指無意識地一張一合:“大概是想把我們都分開吧。”
“為什麼要分開?”雲景盯著張泉問道。
張泉的手忽然握起來,腿部與背部的肌肉繃緊,正當雲景以為張泉要對他動手的時候,張泉忽然渾身一鬆。
“因為,他們都不是人了。”
空氣沉默了一秒,火苗搖曳了幾下,張泉的聲音沉沉地在黑暗中傳遞著:“出發之前,我的一名登山前輩就警告我,不要來這裡,凡是在這座山中停留超過三天的人,最終都沒有好下場,哪怕活著回去,也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不信,硬是想要挑戰試一試,因為找不到別人跟我一起來,就和這群菜鳥一起組隊。
“我本來以為,只是幾天而已,一定能平安回去,卻沒有想到,來這裡的第一天,就出事了……”
中午還是豔陽高照,隨著一行人進入山脈,四周的雲霧莫名變多,太陽還掛在天上,照下來的光卻一點溫度也沒有。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越臨近傍晚,天空越昏黑,穿梭在山野之中,在無數樹叢雜草中開闢新路,每一條道都只允許一個人透過,比人還高的草豎立在四周,六人成一條線在山野中前行,稍稍一個不注意,就會有人被野草吞沒。
作為帶隊的人,張泉走在最前方,負責清除路障和帶路,靈活的餘兵跟在他的身邊輔助他,嬌滴滴的向婉玉和徐曉詩走在中間,剩下兩個男生斷後。
雖然隊伍中的人體力大多一般,但咬牙堅持了一天,還是成功到達了他們預計的第一天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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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他們大多第一次這麼辛苦地爬山,因此當找到一汪溪流後,所有人都走不動路了。
走了一天路,每個人都滿身大汗,腳上腿上滿是泥濘,不少人的手還被輕微劃傷,傷口中又進了泥沙,急需水流的清洗。
此外雖然現在是夏天,但夜晚的山林晝夜溫差極大,入了夜,每個人都想喝熱水,吃熱騰騰的泡麵,臨水而住的話,無疑方便不少。
“我雖然有好幾次野外探險的經驗,但都是跟著前輩一起去的,第一次帶著這些人,一個不小心就犯了極其愚蠢的錯誤。”
“我忘記看天氣了。”
六人在水邊搭了帳篷,燒了熱水後,大家排隊去洗澡,兩個女生先洗,然後是四個男生。
張泉作為最有經驗的人,是最後一個洗的,結果他才剛下水,就忽然下起了瓢潑大雨。
“這雨來的又急又快,密密麻麻打在身上,我別說跑回帳篷了,連路都看不見。”張泉緩緩道。
白天被烤乾的皮膚,被雨滴激烈地拍打著,腦殼被雨滴得陣陣疼痛,張泉無奈之下,便摸黑從水中走出來,隨便找了棵樹躲雨。
“雨聲非常大,幾乎蓋過了所有聲音,期間我也隱約聽到了有人的喊聲,但是我根本分辨不了聲音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喊……”張泉道。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張泉趴在樹幹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他醒來時,發現雨已經變小了,但樹底下全都是水。
原本不過三四米寬的溪流,經過了這一夜的暴雨,變成了寬達將近十米的小河,泥土混著雨水在不斷滾滾而下,無數樹枝草葉在水中翻滾。
別說人了,之前大家搭建的帳篷都看不到影子。
“我爬下樹,一直喊大家的名字,但沒有任何人回應我。之後我就迷迷糊糊的發燒了,還好我的上衣口袋裡有備用藥,衣服是防水的,藥還保留了下來。”張泉道,“就這樣又捱過了一晚上,等雨停了後,我就下去找大家,可惜找了一天還是沒有找到人,倒是找到了一些揹包。
“我把那些包帶上,打算天一亮就下山。但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當天晚上,他們全都回來了。”
張泉說著,抬起頭看著雲景,臉上的表情木木的,看著有些嚇人:“他們穿著前一天穿的衣服,渾身上下毫髮無傷,全都回來了。
“這是不合理的,你明白嗎?第一天爬山的時候,所有人身上都有劃痕,當天晚上下暴雨,我因為反應快,爬上樹,避免了被水沖走,但身上也被那些樹葉劃破了不少地方。
“他們這些毫無防備,沒有任何經驗的人,在那樣的情況下,居然一點傷口都沒有留下!我和他們分開了一共兩個晚上,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像是新生了一樣!
“你覺得可能嗎?”
雲景看著張泉道:“然而即使這樣,你還是跟著他們來神廟了。”
“不然我還能怎樣。”張泉苦笑道,“他們一共有五個人,每個人都擁有了很特殊的能力!”
張泉盯著雲景:“你應該也感覺到了吧,他們每個人特別的地方……
“原本視力普通的餘兵,視力忽然比動物還要敏銳,不僅能看到很遠的地方,即使再黑的夜晚,他都能看到前面的路;
“每頓都喊餓的章谷,忽然再也沒有吃過飯喝過水,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存活著;
“之前稍微受一點傷就痛的哇哇亂叫的高翔,突然就變成了不怕痛的超人,受了再多的傷都沒有任何反應;
“還有向婉玉……這個女人,忽然擁有了讓別人聽她命令的能力。
“你見到了我和章谷他們一起討好向婉玉的模樣,但實際上,我是gay,我對女人一點也沒興趣!我甚至很噁心她!但是她命令我的時候,我根本控制不住我自己!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我根本沒有絲毫反抗能力,只能跟著他們一起繼續尋找神廟。
“一直到遇到你,我才看到了希望,所以一直希望能和你走近一些。
“現在我們終於擺脫了他們,終於,就剩下我們兩個正常人了,只要走出這個神廟,我們就安全了……”
雲景看著章谷:“你們為什麼要尋找這個神廟?這個神廟有什麼傳說嗎?”
張泉留意了一下雲景臉上的神情,見他並沒有什麼恐懼與懷疑,似乎很信任自己,他略微放鬆了一下,輕笑道:“傳說,這座山脈中,住著一個神獸,這個神廟,就是用來召喚神獸的地方,只要祭拜神獸成功,就能夠得到神獸的賞賜。”
“賞賜?”雲景道、
“對。”張泉臉上忽然浮現起了一絲笑容,“賞賜,誰也拒絕不了的賞賜……”
“那麼,你得到的能力,又是什麼呢?”雲景問道。
張泉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雲景會這麼問:“你說什麼?”
雲景將張泉渾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和你的手有關?透過手部接觸的感知能力?你似乎比別人要清醒一些呢……不論如何,到此為止吧。”
張泉見到雲景的神情,頓時明白從頭到尾,雲景根本就沒有信任過他,看著雲景清明的雙眼,張泉忽然心中騰升起了一股不妙的預感,他轉身就想逃走。
雲景立刻釋放出靈力捕捉上去,一把束縛住了張泉的手。
張泉大吼一聲,隨著“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一隻斷臂落下,張泉則趁此機會,一下子閃身到了一根柱子的後面。
下一瞬,張泉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雲景走上前,看向地面上那遺落的人手。
一隻蒼白無比的手,五指的指甲蓋皆成灰褐色,看起來簡直像死去多時的死屍殘肢。
雲景調動起了渾身的精神力,操控靈力以他為中心,朝四周擴散。
猶如液體一般濃郁的黑霧,在靈力的驅散下,一點一點朝四周湧去,一點一點被驅逐出神廟。
雲景所到之處,黑霧全都避開,沒有了這黑霧的遮掩,神廟的全貌也逐漸展現出來。
中心的石像雖然消失不見,但柱子上,與神廟天花板上,全都刻著各色繁複的紋路,紋路的中心,是一個似人非人似兔非兔的東西。
它閉著眼睛,端正地坐著,在它的身下,環繞著無數的人類,他們紛紛仰面將嘴巴張到最大,吐著長長的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