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餘清溪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嗓子像是被火燒了一樣乾澀難受。
餘皓卻沒再多說，利落地給餘清溪轉了錢揣著手機便往外走：“錢給你轉過去了，這段時間舅舅連累你受苦了。”
餐廳外邊，裴奶奶眼尖地看到餘皓從裡面出來，立馬招呼旁邊的裴漠衍：“快快，清溪應該要出來了，她這個時候肯定很傷心難過，你可把握好這個機會。”
“奶奶……”裴漠衍無語。
“快點！”裴奶奶緊盯著餐廳門口，沒過幾秒果然看到了餘清溪。
餘清溪今天穿的單薄，白天氣候還適宜到了晚上溫度直降低了一倍，夜晚的風涼涼吹在人身上。
裴奶奶支使還站在旁邊沒有反應的裴漠衍：“你還愣著幹什麼吶？沒看到你老婆正難過嗎？車裡有件她的外套，你趕緊過去給她披上！快點，快去！”
在裴奶奶的催促下，裴漠衍只好拿著外套走過去。
餘清溪正站在酒店門口喪氣地發呆，直到裴漠衍停在她面前了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
“別難過了，人家畢竟是夫妻。”
裴漠衍絞盡了腦汁才憋出這句話。
餘清溪明白裴漠衍這話的意思，人家畢竟是夫妻，可比你這個外甥女親多了。
雖然知道裴漠衍這是想安慰自己，可她不管怎麼聽心裡都不是滋味。
又想到裴漠衍肯定是想了半天才想出這句安慰自己的話，結果卻沒起到太大成效。
餘清溪又心酸又覺得好笑，最後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裴漠衍動了動眉，這次罕見地沒反駁她。
兩個人面對面地靜默片刻，餘清溪忽然低下頭，嘆氣道：“那就這樣吧……舅舅的恩情我也算還了，以後我們就要各過各的了。”
“嗯。”裴漠衍點點頭，又問：“回去麼？”
“好。”
回到家沒過一會兒時間就將要接近人凌晨，裴奶奶困了，打著哈欠叮囑餘清溪兩人：“你們也早點睡覺，別熬夜。”
裴奶奶回屋後兩人也進了房間，關了燈，一個躺在床上一個睡在地下。
餘清溪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最後只得睜開眼睛望著頭頂昏暗的天花板。
躺了好一陣，餘清溪感到一陣口渴。
她也不敢開燈，在黑暗中支起身子伸出手去夠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
摸了好幾下什麼東西都沒碰到，餘清溪只好又往前爬了一點，可這一次膝蓋直接碰到了床沿，她整個上半身跟半截下身都懸空在床外。
一隻手剛碰到好似床頭櫃的東西，身體便猛地失重猝不及防地往下跌去。
餘清溪得整顆心都冒到了嗓子眼，她整個甚至沒有多餘反應的時間，身體便摔到了堅硬帶著溫熱的一團上。
下一刻，裴漠衍冷冷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你搞什麼？”
餘清溪只覺得自己身體一僵，緊接著身下的人連帶著被子把她掀了一邊。
刺眼的白光驟然亮起，餘清溪眼前一花下意識閉上了眼。
“不、不好意思……”她略顯尷尬地低下頭，卻對上了一個更令她恨不得立刻從商這個世界上消失的部位。
誰知道她只是拿個水，居然摔下來了？！
餘清溪連動都不敢動了，臉上的紅潮迅速褪卻換上了一片煞白。
整個臥室霎時陷入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餘清溪身體僵在原地，整個人都已經麻了。
正當腦子裡不停迴圈著各種念頭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過來，扳著她的肩膀把她推到了一邊：“餘、清、溪！”
裴漠衍的臉色在白熾燈的照射下，更襯得那張臉上的表情難看。
裴漠衍忽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幼稚的可笑，他先前竟然真的信了餘清溪那些說辭，她對自己沒意思？
沒意思大晚上來爬床？
被裴漠衍冰冷的視線注視著，餘清溪身上的熱度驟然退卻，一股冰冷的涼從心底直冒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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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一瞬的失聲，張了張嘴道：“我……”
“起開。”裴漠衍語氣毫無溫度地說道。
餘清溪心裡一沉，抿著唇默不作聲地看向裴漠衍，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對峙。
“你什麼意思？”餘清溪感到自己心裡跟大腦正在叫囂著冒火，最後還是儘量剋制地解釋：“我剛剛想喝水，不小心才摔下來了。”
“起開。”裴漠衍冷著臉，見餘清溪不動直接將被餘清溪壓在腿下的被子抽了出來。
餘清溪身體一歪，手扶著墊在地板上的另一床被褥穩住身體。
晚上才跟餘皓吵了一架，餘清溪的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又被裴漠衍以一副她故意勾引他的態度對待，憤怒的火焰直往頭頂冒。
“裴漠衍，我勸你最好不要想太多。”餘清溪從地上站起來退到床尾，視線不閃不避地跟眼神冰冷的裴漠衍對上，卻絲毫不懼：“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想勾引你吧？對不起，像你這種挑三揀四脾氣還臭得很拽得跟皇帝似的人我還真看不上！”
“你看不上？”裴漠衍冷冷反問一句，接著卻是譏諷地笑了一聲：“你看不上大晚上往我身上撲？”
餘清溪忿忿地為自己爭辯：“我那是不小心！”
裴漠衍又是一聲冷笑，抓起旁邊衣架子上的外套徑直往外走：“是，你每次都是不小心。”
“你——”
回應餘清溪的是一道關門聲。
什麼人啊這是！
餘清溪簡直想破口大罵，但看著已經被關上的房門，以及隔壁臥室就睡著奶奶，最後還是強迫自己冷靜。
裴漠衍拿個性子她又不是不知道，何必跟這種臭脾氣的大少爺一般見識。
關了燈，餘清溪重新躺回床上。
她本來就沒有睡意，這下腦子還被氣得有點發暈，是徹底睡不著了。
餘清溪睜著眼睛在黑暗中生悶氣，等外邊的天色微微泛藍時她終於撐不住地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外邊出現一陣聲音。
餘清溪本就睡得不深，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發現竟然都九點多了！
自從裴奶奶搬過來後她的起床時間都改成了七點半，裴奶奶是標準的老年人作息睡得早起得早，所以餘清溪一般會在裴奶奶快要起床的時候也跟著起來做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