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的男演員裡，確實沒有比發哥更吊的，哪怕程龍、李聯傑、在好萊塢的片酬比他高出近兩倍，也不敢說自己就比他更吊（diao讀第三聲）！歐洲三大電影節上拿大滿貫，美國能拿金球獎，如果不是該死的種族歧視，連小金人都能搶的主，哪個敢不服？就連湯姆?漢克斯拿了兩屆奧斯卡影帝，都私下承認發哥在《肖申克》裡的表演，已經成了無法超越的神蹟。
可是，就這麼吊的一個天才，照樣有人不服氣，而且發哥還居然承認他和自己一樣吊，那就是跟他一樣天才的姜聞。這傢伙不但能演，而且能導，五年前在威尼斯，單憑一部處女作《陽光燦爛的日子》就拿下金獅獎、最佳男主角。雖然這裡頭有光影公司幕後公關的原因，但就憑人家能拿下兩項大獎，而且是初次執導，也讓發哥心服口服。
今年，這傢伙甩開公司監管，自己投資拍出一部《鬼子來了》，送到香港來後期制作完，驚得王胖子連夜派人往美國送複製。莫名其妙的孫子明看完，也只能對天長嘆，天才總歸是天才，單他那份膽量，自己就不如多矣！
這二位一露面，剛才還能有點存在感的吳鎮雨、劉清雲他們徹底成了路人甲，連忙到外面去張羅茶水，成了大牌服務生。
孫子明也起身與兩人擁抱、握手，然後嘲弄道：“準備好了破產嗎？”
“什麼？”
“《鬼子來了》被禁是鐵定的，你那一千多萬算是打了水漂。你說你不破產，還有誰會破產？”
剛才還笑眯眯的姜聞臉色大變，連忙看向笑得象個彌勒佛樣的王胖子。院線是相對獨立的，孫子明是不會插手的，只有這胖子才會偶然伸伸手，讓院線有傾向性地排片，以打擊競爭對手。自己平時對這死胖子不怎麼的，他該不會趁機報復吧？
“別看我，院線已經看了片子，最多是在兩家藝術影院放映，而且票房肯定會超低。臺灣和東南亞更是拒絕上映，我總不能強行命令吧？再說了，臺灣電檢署已經明確明示，象這種抹黑抗戰的電影，他們會禁止公映。”
王胖子一推二五六，姜聞又連忙看向孫子明。《鬼子來了》的劇本被公司斃了，是自己不服氣公司的決定，不但砸進去了自己的全部身家，還拉了一千八百萬的投資，要真是無法公映，自己可就真的要破產了！
“你也別看著我，兩家藝術影院上映，還是京哥以尊重藝術的理由，強行讓他們上映的。否則，根本沒哪家影院願意上映！”
這個結局，孫子明也很無奈，雖然自己很欣賞《鬼子來了》，但規矩就是規矩。自己制定了院線相對獨立的規矩，自己就要帶頭遵守，連平時王胖子那些小動作，都只會暗示從不明說，何況自己呢？
旁邊的發哥大樂，興災樂禍道：“我早說了吧，沒那麼大的腦袋，就別幹那麼大的事！那片子要是子明來拍，保證一路綠燈，沒人敢放個屁，你算什麼？”
這叫什麼話？孫子明沒好氣地瞪了眼，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混蛋，罵道：“閉嘴！你怎麼回事？李導演那拍完了？”
別人有點怵孫子明發火，發哥可不怕，兩人在片場就對罵慣了的。
“我哪說錯了？”
“我是說你怎麼回來了？不知道在等你檔期嗎？”
“哦，這事啊。那個章梓怡吊威亞受傷了，要休息兩個星期，我就差兩場對手戲，不就陪這小子回來嘍。”
一提到自己正在參演的《臥虎藏龍》，發哥對李桉讚不絕口，“子明，難怪你那麼推崇李導演。
吊啊，比你還吊！你在片場，不是罵這個，就是罵那個，人家可是以理服人，每句話都讓你啞口無言！”
孫子明也正想岔開話題，笑眯眯道：“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比他更吊？就你這破嘴，無非是想讓我不服氣，說人家兩句壞話，好當成我的把柄捏在手裡。
你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那麼笨的人嗎？”
愛玩鬧的發哥，還真用手指撐大眼睛，打量了下孫子明，無奈道：“你確實是聰明人，不象有些人笨得腦袋長屁股上了！”
這傢伙還要往人家傷口上撒鹽，孫子明也不想再打圓場了，英雄相惺的反面就是英雄相輕，他們演員之間有演員的交流方式。
有了這幾分鐘的緩衝，不善於理財的姜聞也把情緒調整過來了，千多萬雖然是他的全部家當，但只要他還能演，就遲早能賺回來。
“哎，子明，我的片酬折成投資，怎麼樣？”
孫子明還沒回答，旁邊的王胖子就搖頭晃腦道：“這可不合規矩，演員的合約已經全部轉給經紀公司了。按公司的新規定，演員的片酬、投資額都有計算公式和條件限制，你不符合任何優待條件。”
“我怎麼就不符合條件了？《陽光燦爛的日子》難道是白拍的嗎？”
王胖子好不容易逮住一個修理人的機會，哪會輕易放過？
“嗯，投資兩千一百萬，內地票房五千一百萬，海外三千一百萬，替公司賺了三千七百萬。正因為你替公司賺了錢，還在威尼斯拿了獎，公司才給你一千萬獎勵，否則連根毛都不會給你。”
姜聞的臉上垮了下來，王胖子卻照樣笑眯眯道：“想發火啊？你替公司作出貢獻，公司也沒虧待你，除了一百萬導演費外，還額外獎勵你一千萬。你只導演過電影，沒有替公司演過電影，所以演員的優待與你無關。
事情就是這樣的，一碼要歸一碼，誰也不能說自己功勞大、名聲響，就得要求額外的照顧。”
照顧這個字眼很刺耳，自傲慣了的姜聞臉上一紅，將嘴裡的辯駁咽了回去。
孫子明也眼睛看向別處，沒有任何說情的意思。王胖子的處置方式有點過了，但也在他的職權範圍之內，而且符合公司的規定。再說，姜聞的最大毛病就是驕傲，說好聽點是霸氣，能拍出靈性十足的電影、直指醜惡的驚世之作，但也能拍出誰也看不懂的大爛片。
一向在人前大大咧咧慣了的發哥，也收起了笑容。王胖子的話，就是他想告誡自己好友的話。
公司的章程說得很清楚，這是一個商業公司，不排斥大家拍藝術電影，但前提是不得違反既定的公約良俗。連好萊塢都強調要政治正確，何況是政治環境不如美國的國內？自己這個朋友是個天才不假，但這腦袋裡也不知裝了些什麼？
現在國內的製片成本還不高，再大的虧損，他也還能扛得住。要是以後成本象好萊塢樣動輒上億，只要拍一部違禁的電影，他的導演生涯就算是毀了！
沉默了一陣，姜聞沉聲道：“那我的片酬怎麼算？”
王胖子衝輕手輕腳替大家端茶杯的劉青雲作了個手勢，這個黑小子連忙到外面拿來了一張表格，小聲道：“按公司的計算方法，參照姜先生以前的票房成績，片酬片酬為一百五十萬港幣。”
“什麼？”
這下不但是姜聞本人，連孫子明和發哥都震驚地看著劉清雲，這小子不會少看個零吧？
王胖子卻神情自若道：“聽清楚了嗎？這就是你的市場價值！這還是看在你出演過《本命年》、《紅高梁》，影片拿過國際大獎的份上，才能算到一百五十萬港幣。否則按那些電影的票房成績，你的票房價值最多在三十萬左右，而發仔是三千六百萬、星仔是四千一百萬。
你還別不服氣，這些計算公式都是參照好萊塢的辦法。我們是商業公司，只用資料說話，所以發仔名聲比星仔大得多，但華語電影的票房價值就是比他少五百萬！”
還是沉默一陣，姜聞紅著眼睛，一字一句道：“那藝術價值呢？”
可能是昨天孫子明的話刺激到了王胖子，這個平時的滑頭副總，終於露出了他真實的一面，殘酷無情道：“對不起，我們是商業機構，只追逐利潤！如果你想追求藝術，那只能自謀出路，或者是申請公司的藝術電影基金，一心一意地去拍藝術電影，不要再跟我提投資、片酬、票房分成、公司股份之類的話，我只認票房和資料。”
王胖子話音剛落，倔傲不遜的姜聞勃然大怒，卻衝孫子明吼道：“孫子明，你什麼意思？”
一聲怒吼之下，門外大辦公室裡鴉雀無聲，給王胖子背黑鍋的孫子明苦笑起來，自己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這滑頭的奸詐！明明是他想立威，卻讓自己陪了綁，受這無妄之災。
好就好在，大佬們都會有忠心耿耿的小弟，剛才還和姜聞寒暄的吳毅江也勃然大怒，指著他的鼻子道：“叫什麼叫？明哥哪對不起你了？要不是我大佬，你就是個一年賺幾萬塊錢的內地演員，你能在九龍塘住上千萬的豪宅，開上百萬的豪車？”
“你”，姜聞剛想罵回去，可想到自己這幾年拿的分紅和孫子明送給自己的禮物，又憋得脖子上冒青筋。
“你什麼你？不就拍了部《陽光燦爛的日子》嗎？阿謀比你吊多了，見了我大佬都是叫孫先生、孫導演，你憑什麼直名道姓？
要不是明哥器重你，還輪得到你來狂？”
一時間，羞憤難當的姜聞進不得退不得，恨不得找條地縫出來鑽進去。
面試室裡的孫子明，終於開始苦惱了，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心裡發愁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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