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李茂陽的忙忙碌碌中繼續悄然向前滑行。
青城十一月抵近十二月的清晨，氣溫下滑到零下十幾度是很平常的事情，公園裡，人人口鼻呼出去的，都是一道道白汽。
地面因為各種原因積了一點水的地方，都凍成了明亮的冰面了。
老人們走在這樣的公園裡，還是需要好好注意腳下的。
不過一大清早的，公園裡出來晨練的老人們還是有很多，跑步的，打太極拳的，站樁的，最不濟的，也出來熘熘腿。
“東方人的生活方式，健康！”
現在表面看起來已經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的約翰•特拉沃爾塔，一大早跟著李茂陽和布朗來到公園裡，放眼望望各處晨練的老人們，豎起大拇指對李茂陽道。
布朗贊同地點頭：“真的很健康！”
李茂陽笑笑不語，這城裡老人們和農村老人們的生活方式自然不同，農村的老人們，這個時候該尋摸一些活兒幹了。
不過其實都是一種運動，只不過目的不同。
察看了一陣約翰•特拉沃爾塔的身心互動整體療法操後，李茂陽就走開到了一邊，閉著雙目背靠一棵大樹筆直地站立在那兒，像一個站崗的人一樣，不言不動。
布朗醫生打著李茂陽傳授給他的太極拳，偶爾看看李茂陽，心裡真的感覺這個傢伙是越來越神奇了。
李茂陽出來晨練時像這樣已經有六七天了，布朗問過他這是幹什麼，李茂陽說他在感受天地之氣。
李茂陽沒有對布朗撒謊，他確實是在感受天地之氣。
只不過他沒有告訴他，他同時也是在透過這樣的方式感受身旁偶爾走過去的一道道“人氣”。
“人氣”這個概念，最早是在《黃帝內經》中提出來的，而且還多次提到，有64處涉及到人氣這個概念。
“天地之間，六合之內，其氣九州九竅、五藏、十二節，皆通乎天氣。其生五，其氣三，數犯此者，則邪氣傷人，此壽命之本也。”
這裡所說的“其氣”就是指“人氣”。
同時這一段中還提到了“天氣”。
這裡的“天氣”，自然不同於普通意義上的自然氣象和氣候，乃是天地之氣息。
把“人氣”和“天氣”放在一起討論，可見“人氣”和“天氣”是互通的，是溝通交流互動的。
中醫中根據五運六氣來診療病情，其實根本上就是用了這個原理！
這方面，普通人想不明白的話，可以去觀察一下身上有痼疾的病人，他們的痼疾，往往具有天氣預報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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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有些老人一到天氣會有變化，他身上就犯起老寒腿來。
等等吧。
那麼，“人氣”究竟是指什麼？
有些醫家說是人體的衛氣，其實這種理解過於淺薄。
真正的“人氣”，應該是指人體的五臟六腑及人體脈絡之氣，可不僅僅是指體表的衛氣。
人生於天地之間，人體是不斷地在和天地之間進行能量和資訊的溝通和交換的。
而這種能量和資訊的溝通交流，是以“氣”的形式來完成的。
作為人體的“人氣”，周流於全身，無所不在。
“人氣”在內則溫養臟腑，在外則統攝營衛。
如此“人氣”出入內外，以行血氣，既讓人體不斷地和天地之間進行能量和資訊的溝通交流，也讓人體在這天地之間，得以實現協調統一的生命運動。
而天地之氣有邪有正（相對的），人體之氣也同樣有邪有正（也是相對的）。
人體之正氣，自然是有利於生命和人體存在運動之“氣”了。
人體之邪氣，自然是影響和阻礙生命和人體存在和運動之“氣”了。
這邪氣，也可以通俗地理解為“病氣”。
普通人要想理解這病氣，可以去接近一下多年沉疾且將歿之人，他們身上的病氣是最容易感受到的。
……
當然對於普通人身上的正氣和病氣，那就不是普通人能感受到的了。
但李茂陽現在，能感受得到！
他現在不僅能敏銳地感受到天地之氣，也能感受到人身上的正氣和病氣！
張景嶽說：“故凡上下之升降，寒熱之往來，晦明之變易，風水之留行，無不因氣以為動靜，而人之於氣，亦由是也”。
如今的李茂陽，算是能徹底理解這段話了！
他甚至有些自得地認為，張景嶽說出這番話，很可能只是他冥冥之中的一點感悟，其實，就連張景嶽本人，恐怕都沒有他李茂陽此時對這段話理解得深刻透徹！
因為他李茂陽，現在是能真正感受到人體的正氣和病氣，是如何相互扭結互動，以及升降浮沉的！
這正氣和病氣，又是如何和天地之氣溝通交流的。
當然，在一個具體的個體身上，他李茂陽現在要想真正搞得明白徹底，暫時，也還得藉助一下普通的四診手段，甚至有時還得藉助一下系統的透視功能。
幾方面互相印證，可以做到確定無誤！
可以說，他現在突然能感受到“天氣”和“人氣”，幾乎等於是在診斷疾病方面形成了一個閉環！
而這一項特殊技能的獲得，等於是補上了他診斷疾病的最後一塊短板！
現在他深信，當年扁鵲見蔡桓公，遠望而知其病，根本不是僅僅靠望診做到的，扁鵲這個老家夥，肯定在同時觀察蔡桓公的“人氣”！
用好了，望人氣，可是比普通凡俗意義上的望診牛逼得多的一項特殊技能！
當然，從更寬泛的意義上來說，望人氣，或許也可以歸屬於望診的一部分。
而李茂陽對於自己突然就獲得了這項特殊技能，至今還有些不明所以。
但總的來說，他覺得還是和他體內出現的那道“神念”有關。
原本他以為，他體內出現了這道神念，最多也就是能配合運氣術，讓他能更快地恢復身體和精神上的疲勞。
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道神念的出現，竟然能讓他感受到人氣了！
牛逼啊！
太特麼的牛逼了！
什麼麻衣神相看人氣色斷病法，他哥哥的，其實本質上就是能感受到人氣了！
當然，個中高手寥寥無幾，絕大部分都是看人臉色而斷，還有很大部分，騙子罷了。
……
太陽從公園的樹林上空升起照耀世界時，李茂陽睜開了雙眼，和約翰•特拉沃爾塔、布朗一起回酒店。
“李醫生，我這病，估計還得多長時間才能好？”
走在公園裡，約翰•特拉沃爾塔問李茂陽道。
他一個洋大爺也愁啊，現在開銷太大，又不能正常工作，能早好一天算一天啊。
“特拉沃爾塔先生，我們東方有句俗語，欲速則不達，心裡不要太著急了。”
李茂陽平澹地道。
約翰•特拉沃爾塔聳聳肩，不敢多說了，現在李茂陽已經把他一個重病將死的病秧子治得表面上和普通人無異了，其神奇的醫術已經是確定無疑的了，他可不敢違逆這年輕神醫的話。
“不過也快好了，最多再有半個月吧。”李茂陽又語氣平澹地道。
“啊？真的嗎？李醫生？”約翰•特拉沃爾塔大喜過望地道。
“當然是真的。”李茂陽聳聳肩攤攤雙手道。
人總是會互相影響的，和約翰特拉沃爾塔、布朗相處久了，他也習慣了這一套洋動作。
他也沒有對約翰•特拉沃爾塔撒謊。
本來他最開始預計還得近兩個月才能治好約翰•特拉沃爾塔這位洋大爺的，但因為他最近突然擁有了望人氣這項特殊的技能，就對約翰•特拉沃爾塔的病情有了一個更精確的判斷，而且還把他的身心互動整體療法操調整得更精準科學了些，這也同樣可以加速治癒這位洋大爺的。
最多再有半個月，真就可以徹底治癒這位洋大爺了。
“李醫生，等你治癒了我，一定得接下我那位糖尿病朋友啊，她和我說幾次了！”
振奮之下，約翰•特拉沃爾塔道。
“可以的，我們都是老朋友了，特拉沃爾塔先生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李茂陽笑著點頭道。
當然，朋友歸朋友，洋毛該薅還得薅，這是兩碼事。
……
三人回到酒店，酒店門前臺階上站著兩個年輕人訕訕地朝李茂陽笑著，卻不敢過來。
李茂陽的兩個讀北大（北疆省大學）的姑舅，劉靖海和劉靖江。
這兩貨一個星期前給李茂陽打電話來過這裡一次，知道了這個地方，這一大清早地跑來幹啥？
李茂陽擺擺手讓約翰•特拉沃爾塔和布朗先上去，他朝著這兩姑舅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