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河套,耀眼的日頭已經把整個空氣中的光線漂染成白熾光了,熱力均勻地混合在空氣裡和地面的沙土裡,已經開始烘烤人的臉蛋和腳丫子了。
許多狗都開始哈哧哈哧地吐舌頭了。
只有那依然藍格茵茵的天,以及變得綠格茵茵的樹和大片大片野蠻生長的青草,以及夾在微風裡吹來的陣陣野花香,昭示著這初夏的活力。
潘琳琳的丈夫王愛家從外面拍回一張張相片來給潘琳琳看,這是李茂陽讓他做的。
三天過去了,潘琳琳現在已經能看手機上的照片了。
她的雙眼開始逐漸地適應光線。
先是逐漸適應頑強地從門窗上雙層厚簾子裡透進來的光線,然後是這手機裡的光線,她雙目微眯著,卻也已經能看了。
這是藥物和催眠雙重發揮的作用。
奔豚湯清熱降逆,柔肝緩急,治療她肝氣上逆;催眠解決了她心理上對光線以及對前夫“魂靈”的恐懼。
“外面好天氣呀,李大夫說我什麼時候能出去了?”
潘琳琳看著手機螢幕上外面世界的美麗,心裡充滿嚮往地問丈夫道。
王愛家看看老婆,手機螢幕映照出她的臉蛋,三年多呆在屋裡,讓她的臉蛋比一般這個年齡段的女人要光潔白皙些。
他揉揉眼徵求她的意見道:“再過一天吧。我取掉一層窗簾吧?”
潘琳琳微眯起眼看向窗簾,想了想道:“行,取掉一層吧。”
王愛家便小心地取掉了一層窗簾,屋裡的光線一下子更多了起來。
潘琳琳閉閉眼睛又慢慢地微微睜開些,逐漸開始適應這光明了些的屋子。
嗯,她的眼睛沒有發脹,胸腔裡也沒有大水撞心的感覺……
真好啊,她歡躍地想。
“愛家,你今天去鎮上訂做一面錦旗,送給李大夫。”
出了一會兒神,她對丈夫道。
“我跟李大夫說過了,他說不用,他這裡的錦旗都掛不下了。”王愛家道。
“這種事你咋能跟人家說,再說咱也再沒啥能感謝人家的,就送人家一面錦旗,人家要不要是人家的事,咱們送不送是咱們的事。”
潘琳琳恨鐵不成鋼地對王愛家這個憨頭憨腦的丈夫道。
“那,”王愛家撓撓頭,“我明天再去吧,今天離開你那麼長時間,我不放心。”
“我沒事了,你打一輛計程車去吧,早點弄回來,咱們走那天送給人家。”潘琳琳道,“快去,我沒事兒。”
王愛家拗不過老婆,只能出去了,但他到底還是不放心,找到了剛剛認識的白喜則,請求對方關照一下他老婆,然後才借了白喜則的腳踏車去鎮上。
……
路過診所外搭起的一個大大的候診帳棚,裡面有人指著他低聲對同伴道:“看,就是那個怪病人的丈夫!剛才聽他說他老婆好點了。
嘿,也不知用什麼辦法給治的,那麼怪的病,聽說再有兩三天也就治好了!”
“這有啥稀罕的,來了李大夫這兒,這種病雖然怪,但也算是小病了,人家這裡癌症都能給治!
爸,你吃不吃西瓜?”
這人說著轉頭問他的來看病的父親。
這帳棚很大,是農村辦事宴用的那種大帳棚,桌子擺擁擠些,能盛兩三百人吃飯,挺大的。
因為原本的候診房間被佔了,現在天氣又熱了起來,李茂陽就索性給候診的病人弄了這個大帳棚。
不過這帳棚搭起來後,這裡面就變成了一個小生意場,有賣瓜果的,有賣涼皮的,有賣正頓飯的,還有賣煙、礦泉水和零吃的。
都是渡口村本村人,現在隨著李茂陽診所生意擴大,好幾戶人家都省得趁農閒時間過來做小生意了。
“吃命呢,現在的西瓜剛上市,多貴!”
被問到的五十多歲候診病人回答兒子道。
“貴是貴點兒,不過現在的西瓜好吃!”病人的兒子笑道。
六月份的西瓜最好吃。
這段時間晝夜溫差大,有利於西瓜的養分積累,等進入酷熱的七、八月,溫度就太高了,反而不利於西瓜養分的積累,瓜的品質會有所下降。
“行了,你要想吃,買一瓣自個兒吃,我不愛吃!”父親道。
兒子聽父親這話舔舔嘴唇,也捨不得買了。
他抬抬眼望望帳棚外不遠處正在蓋房的工人,人家在太陽底下曬著幹著活兒,都捨不得買西瓜吃,他也省心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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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就在他看這麼一會兒的工夫,就見一個工人從房頂上掉了下來……
……
診所外熱熱鬧鬧,診所裡的兩間診室裡卻安安靜靜,接診工作緊張而秩序井然。
李茂陽正接診著一個病人,他的手機響起來了。
他一接通,是外面負責蓋房的包工頭的聲音。
“李大夫!李大夫!你快來啊!我們的一個工人從房頂上掉下來,可能摔斷腿了!就正封頂的新房這兒!”
“操!”李茂陽罵了一句,丟開正接診的病人,背起藥箱就往蓋房處跑。
正封頂的那座房,是他給他二爺爺蓋的。
葛根隨後也拿著紗布繃帶什麼的跟著他跑出去。
診所外一個正熘達著觀看的年輕女子見李茂陽大步跑著,也跟著跑過去。
她是今天上午剛過來這兒的李香蘭,張雅正總算把她給召喚來了,她用了自己的休假,過這邊來看看實際環境。
“李大夫,他這條動不了的腿問題大不大?”
李茂陽到現場檢查了一下從房頂上掉下來的工人,三十多歲的包工頭急切地問他道。
李茂陽臉色難看得沒說話,他透過系統透視看出,這特麼的還是粉碎性骨折,除了斷面,還有兩處斷開的小骨頭。
他看看房頂,又看看這名五十多歲的工人,這種年齡骨頭也有些脆了。
得接骨!
不過這種情況他真沒接過,估計能接,畢竟他有系統透視這個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
只是這種接骨接起來就會很痛!這個年齡大了的工人能扛得住嗎?
得麻醉!
可這裡又沒有麻醉師!
送去六原縣醫院,再一路顛簸,後面他能不能再給成功接骨就是兩碼事了……
做手術的話,就太麻煩了,人也太受罪了……
“李大夫,他這條腿……”包工頭再次小心地問李茂陽道。
“粉碎性骨折。”李茂陽道。
“啊?”包工頭嘴巴頓時張大了!
這特奶奶的,這得花多少錢啊!
偏偏他今年抱著僥幸心理沒給這個臨時加入的臨時工辦意外保險!他的心裡頓時劇烈地翻騰起來!
“粉碎性骨折?那得趕緊送醫院吧?”一邊站著的李香蘭道。
李茂陽看著她眼睛一亮,頓時想起張恆初是會針刺麻醉止痛的,他還一直想學他這手,只是沒等到機會,今天卻是個好機會!
“先給接好了骨再送醫院。”李茂陽道。
李香蘭聽了李茂陽的話頓時瞪大了眼睛,這人連粉碎性骨折也能接?
李茂陽卻走開給張恆初打電話了。
不一會兒,張恆初張雅正父子倆揹著藥箱過來了,診所裡其他人,除了白喜則留著看門,其他人也都跑過來了。
然後又是一陣針刺麻醉和接骨前的準備工作,有人去拿褥子,有人去找夾板,有人給針具消毒……
周圍很快圍上來一大片人,聽說這裡的大夫要給一個粉碎性骨折病人就地實行針刺麻醉和接骨,大家都趕來看熱鬧,有人還拿出手機準備現場錄影片!
張恆初一臉鄭重,鄭重之中帶著憂慮之色,他先前就已經在電話中勸過李茂陽,粉碎性骨折的話,最好還是送醫院吧,但李茂陽非要給接骨!
他的針刺麻醉倒是沒問題,他就是怕李茂陽接骨出問題!
畢竟這是粉碎性骨折!
接骨的難度太大了!
但他見李茂陽一臉堅毅之色,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然後,一切準備妥當,張恆初開始給這個工人實施針刺麻醉,李茂陽在一邊全神貫注地看著,把張恆初一步一步的操作牢記心裡!
直到張恆初扎完三十多根針,工人說不痛了,李茂陽也是歎為觀止!
針刺麻醉,他以前也只是聽說過,今天卻是親眼見到了真人出手!
太特麼的神奇牛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