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千萬別這麼說,我的望診和師叔您還差得很遠,就拿那個京都大媽來說,您一眼就看出她除了晚期肺癌,還患有高血壓和心臟病,這一點我就沒看出來。
這可不是差得一點半點!
何況診斷這東西,差之毫釐,謬之千裡!
只差一點兒,在治病中就已經是天差地別!很有可能造成患者生與死的差別!
就這一點差距,恐怕也得我三四年的工夫追趕啊!”
李茂陽聽管仁慶誇獎他,趕緊很誠懇地道。
這話一說完,眾人盯著他的一雙雙眼睛睜得更大了!
李茂陽掃一圈兒眾人的反應,不由得有些懵逼,他已經很謙虛地說話了啊?
這些傢伙們又怎麼了?
幹嗎一個個的都這副表情地瞪著他?
“三四年?你想在三四年就追上管老的望診水平?”
一個名叫崔容的中年大夫對李茂陽道,一副驚掉了大牙的表情。
“虛指,虛指虛指!三就是個虛數,可代表不定的很多的意思嗎!三年意思就是很多年!”
李茂陽趕緊道。
心想特喵的,其實我這已經是很謙虛的了好不好?
系統大大可是讓我九個月後就把四診水平整體提升到中級技能的!
眾人嗞牙。
一個個心裡說,你剛才說的可是三四年,不是三年!
何況三年也不能是個虛指啊?
這純粹就是狡辯!
狡辯!
李茂陽繼續吃飯,心想這通仁醫館以後恐怕是不好來了,一個個都逼逼歪歪的,煩!
他這性格,最煩這逼逼歪歪的!
當然,與人交往,他一般是不會反省自己的。
他從來就看不到自己飛揚跋扈的一面。
……
“哎,李茂陽,你看我有什麼病?”
一陣沉寂後,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直接向李茂陽發難了,要當場試試他的望診水平!
“沒啥大毛病,少喝酒,少熬夜,少吃肥甘厚膩,小心胰腺炎,再就少看小電影。”
李茂陽抬頭看了一眼這年輕人道,然後繼續低頭吃飯。
眾人再次安靜。
因為這年輕人的確得過一次胰腺炎,還被搶救過。
至於是不是經常看小電影,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但這年輕人的臉已經紅了。
“你這算什麼診斷,泛泛而談,隨便一個人都能說出這麼一些猜測的話來。”年輕人紅著臉道。
“那你沒什麼大病,讓我給你說什麼。”李茂陽說著又抬頭看了年輕人一眼,“你這種頭大脖子細長的人,容易全身心地愛一個人,容易受情傷,我看你最近剛失戀過一次?可這也不算病啊?讓我再給你說什麼?”
眾人聽了都驚悚地看著李茂陽。
因為,他剛才說的這個年輕人,的確剛失戀過一次,還鬧騰得要死要活的,搞得大家都知道了。
年輕人則頓時臉色死灰,再不敢說什麼了。
“你還會相面?”
管仁慶驚訝地問李茂陽道。
“不會。”李茂陽搖頭道,“只是我師父在世時會這個,我跟著他耳濡目染十七八年,也稍微懂點兒皮毛。”
“你師父是誰?”管仁慶又問道。
“我們村的一個老中醫,會相面會內證會給人看病會種地。現在想來,他老人家應該算是小半個聖人了。”
李茂陽說話不帶一點兒磕巴地道。
現在他吹他師父已經吹習慣了,估計再吹個幾年,他自己都得信。
“你師父活了多大?”李文霖問道。
“107歲,給人看病生生地累壞的,不然可能還能活十來年。”
李茂陽眼睛都不眨地道。
會內證那就等於會修煉啊,那必須最少也得活這個壽數的。
所以沒問題,鄭老爺子他老人家就是活了這個壽數!
以後他老人家在他這個徒弟嘴中,就一直是活了這個壽數了。
“你跟你師父學醫學了十七八年?”
管仁慶看著李茂陽道。
心想你這小子才多大啊?就跟你師父學了十七八年?三四歲就跟著學醫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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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牛!最起碼也得五六歲跟著學醫吧?
不過,那好像也學了十五六年?
以這小子目前的醫術,這倒有些可信啊!
而且即便是學了十五六年,能達到目前的醫術水平也非常不錯了!
不過,等等——
“你沒唸書嗎?”管仁慶又追問道。
“念了。”李茂陽繼續嘴皮很熘地扯謊道,“不過我唸書一直沒好好念,盡想著醫學上的事了,所以在學校的學習成績一般,唸完高中後就沒上大學,直接跟著我師父繼續學醫,直到他老人家過世。”
今天他扯謊又扯出了一個解讀他唸書成績差的新角度來——
對,他唸書成績差就是因為光想著醫學上的事了!
就是這樣!
不然他這麼絕頂聰明的人,怎麼會唸書成績差呢?
必須是一直心懷醫學才唸書成績差的!
這天經地義,而且絕對是事實!
……
眾人沉默。
在沉默中吃飯,在吃飯中沉默。
人人的腦海中都自動勾勒出一副副優美感人的畫面來。
尤其年輕人腦海中的畫面更加鮮明生動。
田野中,村舍裡,一個童顏鶴髮的老中醫爺爺,在十分慈祥耐心地給一個勤奮好學的小孩子傳授著中醫。
這種傳授最初應該是從田野中長的一些藥草開始的,這是艾草,那是馬齒莧……,然後開始傳授人體的十二正經脈和奇經八脈……
於是,大家都開始能平靜地接受李茂陽的優秀了……
嗯,很多時候,人們不是不肯接受你的優秀,而是你要給人們提供一個造成你很優秀的很合理的原因來。
如果這個原因再能夠搭配上一個很優美的故事,那麼大家就更容易接受你的優秀了……
人世間的故事莫不如此。
比如掉到了牛頓頭上的那絕對是一顆蘋果,而不能是一顆硬石頭或者是一泡臭鳥屎。
雖然硬石頭和臭鳥屎,可能更容易讓牛頓在疼痛中或者刺鼻的臭味中感受更深,更容易產生萬有引力的聯想……
嗯,人們只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真實。
這是人類的通病,無法治癒,也不能治愈。
……
總體來說,李茂陽在通仁醫館這頓午飯蹭得還是愉快的,富有成效的。
因為,最後他和好些人——特別是和十幾個中醫大家都互加了微信,為以後的溝通和交流創造了可能。
此外,讓侯寶來找管仁慶看病就免了,因為臨走時李茂陽悄然地挖取了管仁慶關於治療癌症的全部記憶!
這份記憶的體量之大,衝擊得他差點兒當場失態,趕緊就打計程車體面地逃離了通仁醫館,兩三天內是不會再來這裡了。
因為兩三天內,他再見到管仁慶大夫有些不方便,很可能會刺激得他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