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陽見到二爺爺李中通時，他正在一如往常地接診病人。
好似在他的生命中，永遠有接診不完的病人，這也應該是他李茂陽的宿命了。
“二爺爺。”
李茂陽規規矩矩地走到二爺爺面前，撓著頭笑著打招呼，笑容似乎一如往常，但其實多少有了些改變。
好像多了一絲理解和疼惜的神色。
這次看到二爺爺，他明顯感到他又多了一些衰老之色。
“來了？”
李中通抬頭看著侄孫李茂陽，目光中多了不少探究的神色，卻少了一些嚴肅的表情。
頭一次，面對李茂陽這個侄孫，他完全提不起一點兒要訓斥他的勁頭來。
現在看到這個侄孫，他心頭湧起一股很強烈的“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慨，同時還有一種深深的無法排遣，也得不到解釋的疑惑。
“嗯。”李茂陽答一聲，又撓撓頭，站在一邊安靜等待。
等二爺爺接診完病人，開出了藥方，打發病人走後，他對下一個進來的病人道：“對不起，麻煩稍微等一下。”
然後他轉向二爺爺：“二爺爺，我最近推拿很有進步，我給你推拿一下吧，你看看我的推拿術咋樣？”
“哦？那行。”
李中通心中明白，這是他這個侄孫見他疲憊了，想給他推拿一下舒活舒活筋骨。
李茂陽開啟了系統透視，開始給二爺爺推拿，這樣他的推拿會做得更到位些。
“還行。”
一番推拿下來，李中通只覺得渾身舒泰，連腿腳都感覺有力了一些，給了李茂陽這麼一個評價。
李茂陽心中暗笑，表面上一副懇求的態度道：“二爺爺，我想轉著看一下這邊對癌症病人的治療情況。”
“我給你聯絡一下。”
李中通立即就拿出手機聯絡起來，聯絡完讓李茂陽去三樓找一個他聯絡好的大夫。
這次沒有叮囑李茂陽這個侄孫在醫院裡的“行為準則”，他漸漸發現這個侄孫其實也是比較滑頭的，根本不用他多叮囑。
李茂陽在中醫院三樓只帶眼睛和耳朵，不帶嘴巴地轉了兩個多小時，正感覺有許多噴薄欲出的槽點憋屈在心裡難受，梁文和的秘書江清亮給他打電話了，請他回公司一趟，他也就終於是沒有吐出槽來，給二爺爺打一聲招呼去兆力集團總部了。
“李茂陽？”
公司大門欄杆自動升起，李茂陽開車進入大門時，有人走出門房來叫了他一聲。
李茂陽見是呂冦忠，按下車窗玻璃道：“臥槽，你狗眼睛啊，透過太陽膜玻璃都能看清我？”
“草！我看見你跟著梁總出去了，回來一查車牌號，這輛車車主姓名還真是你！”呂冦忠激動地道，“你和梁總是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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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戚你個頭啊！工作關係！”
“工作關係？啥工作關係？”呂冦忠疑惑道。
“我是這裡的醫務顧問啊，有時過來給看看病什麼的。”
“你來這裡給梁總他們看病？”呂冦忠不可思議道，接著一臉恍然大悟地拍著額頭，“忘了，我聽家裡人說你現在看病可厲害了！哈，都能跑到這兒來看病了！”
這麼說著，呂冦忠看看左右，開啟車門上了李茂陽的副駕位：“哥，拉扯兄弟一把？”
嚯，也變成社會人了，這就叫上哥了！
李茂陽睜圓眼睛打量著呂冦忠：“你想學醫？”
他自然是故意逗這小子。
“你看兄弟這副樣子是學醫的料？哥，跟梁總說說，稍稍提拔兄弟一把嗎。”
“你想屁吃呢？哥現在只是一個醫務顧問，顧上才來這兒給人看看病，又不算這公司的正式員工，哪有那麼大的面子讓人家提拔你？”
李茂陽一副“你想吃天鵝肉”的表情道。
其實，如果只是“稍稍”提拔一下呂冦忠，比如搞個保安小組長之類的噹噹，或者調整到什麼好點兒的崗位上去，這對他李茂陽來說自然也不算什麼大事。
但人情這東西越用越少，而且他這次來因為郭海濤的事已經跟梁文和張了一口，這時再因為呂冦忠的事跟梁文和張口，真當他李茂陽的面子不是面子啊？這麼隨隨便便就求人辦事？
再說了，幾年不見了，他知道呂冦忠現在到底是個咋樣的人？
萬一他跟梁文和說情之後，這小子挑三揀四的，或者有其他不良表現，那不打他李茂陽的臉嗎？
何況容易吃到的果子不甜，他輕易就一口答應這呂冦忠了，估計這呂冦忠不僅不會領他多少人情，反過來還會再來求他！
所以，這爛好人李茂陽不當。
以後如果看這小子真行的話，再說吧。
反正這小子小學時沒給他留下啥好印象，印象中盡特喵的憑一張帥臉蛋迷小女孩了。
而他李茂陽一向最討厭這個。
因為他自己不算那麼特別帥氣嗎。
……
幾句推掉呂冦忠，李茂陽把車停到公司院子裡，上了樓。
“江秘書，啥事？”見到江清亮他問道。
呂冦忠過來關了門，低聲對李茂陽道：“李大夫，侯總下午還真查出肝癌來了，梁總想麻煩你幫侯總參謀參謀咋辦呢。”
李茂陽表情平澹地道：“應該是中期吧？”
他中午雖然沒舍得在侯寶來身上使用透視功能，但綜合四診，他還是推斷出侯寶來有了肝癌，並且應該是中期，彙報系統後，系統肯定了他的判斷。
所以他這時的問話很平澹但很篤定。
“初診是中期。”江清亮道。
然後他眼神定定地看著一臉“意料之中”表情的李茂陽，心中波瀾迭起，這還真是個小神醫啊，難怪梁總會聘用他為集團公司的醫務顧問！
“侯總現在哪？”李茂陽又道。
“我領你去。”
江清亮趕緊帶著李茂陽來到了侯寶來的辦公室。
侯寶來的辦公室裡，還坐著一位集團公司副總齊金在，見江清亮帶著李茂陽走進來，兩人都站了起來，表情不一地看向李茂陽。
齊金在一臉感嘆和佩服，侯寶來一臉苦澀。
江清亮給李茂陽泡上一杯茶，又給齊金在和侯寶來各添點水退出去了。
“李大夫，你……還真神……”侯寶來嘴唇有些顫抖地道，“我倒也不怕死，就是孩子還小……李大夫你看我這該咋辦？”
他說著端起茶杯來喝茶，手抖得杯蓋能磕著茶杯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