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聶天鳴家門口，聶老爹把一隻野兔和野雞強塞給張勝，強擰不過，張勝只能收下。
不過一會，張勝趕忙跑回家，從院子的大缸裡撈了兩條鯉魚，給聶天鳴送了過來。
今晚的晚餐異常豐盛。
紅燒鯉魚、野雞燉蘑菇兩個菜吃得聶天鳴滿嘴流油，而貓獾則被凍上留著以後吃，畢竟不是大富大貴人家，哪能一次性全部吃光。
哮地也趁機改善了伙食，沒有了平時的饅頭剩飯，全是帶葷腥的魚肉，吃得鐵盆叮噹亂響，滿肚子油水。
“天鳴，今年的鐵棍山藥長勢真的不錯，我種了這麼多年地，真是第一次見到寶貝呢。”
聶母張蘭娟談到今天去地裡刨鐵棍山藥，高興得合不攏嘴。
不敢把聚靈瓶的事情說出來，聶天鳴只得把功勞全拋給老天和自家老祖宗，這種玄之又玄的原因身上。
“祖宗保佑，咱聶家好幾輩都種地，也該輪到咱這輩發財了。”
聶老爹和聶母想想也對，憑啥人家都大富大貴，自己種地的莊稼戶就活該受窮？
餐桌上，聶天鳴像往常一樣，故意沒把骨頭都啃乾淨，於是晚上哮地又加了頓宵夜，吃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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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明我再去趟縣裡，趁著這幾天好賣，把山藥都賣了，也好攢些錢。”
其實聶天鳴動過要收購其他家山藥的主意，仔細一想，可行性不大。
再過幾天鐵棍山藥就要大規模上市了，村裡很多種植的人家，都刨開先檢視了山藥的長勢。
在短短幾天裡，他們是怎麼都不可能相信，普通細長的山藥，會長成又粗又直並且散發清香的極品山藥。
若是自己收購了，在地裡幹活肯定不能避人耳目，若是被人發現了差別巨大，肯定惹是生非，懷疑到自己頭上。
而且若人家反悔了，大不了把錢再還回來，那極品山藥就成人家的了。
和村裡人相處，講究的就是人情，真要是講理講契約精神，未必好用。
這種極大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聶天鳴不會去做。
管好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就行了，勞心費神的苦差事，誰愛做誰做。
收拾好碗筷，回到房間之後，聶天鳴癱坐在床上，想著明天去早市賣完山藥之後，要抓緊去自家蘋果園看看，聚靈瓶肯定能幫上大忙。
……
又是披星戴月的一天，聶天鳴將鐵棍山藥裝車，又把剩下的一堆放進乾坤袋開始往縣城趕。
今天的運氣不是太好，農貿市場好一點的位置全被佔了，聶天鳴只能推著車慢慢找地。
反正自己家的鐵棍山藥獨一份，不愁賣不出去。
距離農貿市場稍微遠了點，但來往的行人也不算少，聶天鳴停好車，把二維碼拿出來放在車頭上，準備開始生意。
同樣的手法，將山藥用小刀隔開剝皮之後，陣陣清香隨著風飄散了出去。
不一會兒，聶天鳴的車前聚集了一群人，生意正式開張。
“小夥子，你的山藥是不是使用化學藥品了？怎麼長得這麼好？”
“阿姨，咱們這鐵棍山藥是從南泉村地裡跑出來的，平時除草都是靠人工，哪能用農藥啊。”
聶天鳴長得人高馬大，一笑起來露出一排大白牙，讓人看到覺得憨厚耿直，沒有奸詐的做作樣子。
“能不能便宜點，阿姨經常在你這買山藥，你是不是人多忘了？”
自己才來縣城第二天，你就成我老主顧了？
這種砍價的常用伎倆太低端，聶天鳴沒有放在心上，畢竟賣菜的想多賣點錢，買菜的想省點錢，無可厚非了。
“咱這山藥都是一分價錢一分貨，而且給您賣便宜了，剛才買我山藥的不就吃了大虧了嘛。咱們一視同仁，您吃好再來。”
幾番交鋒下來，聶天鳴油鹽不進，但始終保持著笑臉。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眼看價格實在是降不下來，周圍大爺大媽們也不再僵持，紛紛往外掏錢
一陣忙活之後，三輪車上的山藥還剩下大半沒有賣出去。
這邊人流量還是太小，自己得往農貿市場那邊靠靠，早賣完早回家。
啟動車子，聶天鳴剛想推著往外走，卻被迎面來的一個中年人攔下了。
“小兄弟，趁著現在你還不太忙，我想找你聊聊。”
該不會是要舉報自己佔道經營吧？
“領導好，你看到了，我這就走。我是鄉下來的農民，一共沒賺多少錢，就別罰款了吧。”
說完，聶天鳴趕緊推車就要走人，卻被那人死死拉住車架，動彈不得。
“小兄弟不要誤會，我不是城管，我是縣農業局的。”
聽到那人解釋，聶天鳴暫時松了口氣。
的確是自己太緊張了，他就一個人來的，而且沒穿制服，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仔細打量了一下那個中年人，一米七的個子，膚色黝黑，頭髮三七分卻有點亂糟糟，身上穿著一件方格Polo衫，懷裡夾著一個公文包，腳上穿著一雙棕色的涼拖鞋。
除了那個公文包之外，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在縣農業局工作的人，倒像個農民。
看到聶天鳴對自己沒了敵意，那人清了清嗓子，說道：“我叫秦連海，在縣農業局上班，我昨天看到愛人從你這裡買的山藥，很好奇，所以起了個大早來找你，希望你不要介意。”
說起話來溫文爾雅，一點也沒有城裡人的架子，這讓聶天鳴相處起來很舒服。
“是不是你也覺得這山藥好吃？要再買點回去？”
趕上門的生意，聶天鳴可不能讓他跑了。
眼看聶天鳴就要拿秤，秦連海擺手說自己不是來買菜的。
“敢問小兄弟貴姓？”
“啥貴不貴姓的，免貴姓聶，住在常寶鎮南泉村。”
“常寶鎮南泉村？”
秦連海默唸了幾遍，像是有點印象，卻怎麼也想不太起來。
看到秦連海極力想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聶天鳴替他解了圍。
“南泉村就是個深山裡的小村子，不知道也正常。”
推著車往農貿市場趕，聶天鳴可沒心思在這和他逗悶子，早賣完早回家去蘋果園。
秦連海有些尷尬，咳嗽兩聲之後，幫著聶天鳴推車。
“你賣的山藥是什麼品種？產量大嗎？”
其實秦連海就是為了聶天鳴的鐵棍山藥來的，昨天回到家，他一眼就看上了廚房裡的山藥。追問妻子從哪裡買的之後，今天特意起了大早，找聶天鳴詢問。
“就是普通的鐵棍山藥，只不過長勢好了些。至於產量嘛，整個南泉村，不，甚至是整個蒙新縣，獨此一家。”
聚靈瓶只有自己有，那這樣的鐵棍山藥，自然僅此一家了。
還想問些什麼，可聶天鳴推著車實在是走得太快，秦連海還還不急開口。
“吆~秦局長，今天沒下鄉啊，來幫著農民兄弟賣土特產？”
在農貿市場上，不少人都和秦連海打招呼。
局長？這個不起眼的人竟然是局長！
聶天鳴往袋子裡裝山藥的手明顯抖了幾下，回想著自己剛才和他說的每一句話，是不是態度不好，那裡說了不該說的話。
有了局長站臺，聶天鳴的山藥賣得格外快，甚至比昨天還要火爆。
早早結束戰鬥，三輪車旁，就剩聶天鳴和秦連海兩人了。
“秦局長，是不是我這山藥哪裡出了問題，你特意來警告我？”
看著聶天鳴說話小心翼翼的模樣，秦連海哈哈大笑。
“憑藉我多年的經驗，你的特種山藥一點問題沒有。不過我已經讓人拿樣品化驗了，相信不久結果就能出來。”
對於自家鐵棍山藥的安全問題，聶天鳴絕對放心，但真要化驗，真擔心指不定驗出些什麼東西來。
“那你今天來，是？”
“我認為你的鐵棍山藥，屬於特稀有變異品種，等檢驗結果出來，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我想在全縣大規格推廣種植，帶領大家一起致富。”
秦連海黢黑的臉龐上，眼睛裡閃著光芒。
看到聶天鳴不說話，或許以為他有什麼種植的妙招不便透露，秦連海表示理解。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如果有事情，打我的電話就行了。”
利索地在紙上寫下電話，放在聶天鳴車上，秦連海夾著公文包離開了。
看著車上的紙條，聶天鳴有些發矇。
自己好好當一個農民，咋還和當官的扯上關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