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武一走過去，這五人明顯警惕了起來。
三名中年人眼神冰冷，老者若有所思，只有年輕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可他剛站起來，就被老者又拽著坐了下來。
“小濤，出門前，爺爺和你說過的話，你都忘了嗎？”老者道。
原來，這老者與少年，竟是爺孫！
“嗝......”
江小武打了個酒嗝，走到幾人的桌前，伸手攬著少年的肩膀，似醉非醉地說道：“哥幾個，相逢便是緣，一起喝一個唄！”
少年一抽肩，再用力一甩，粗暴地將江小武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甩走，還惡狠狠瞪了江小武一眼。
若不是他爺爺，在臨出門前，早有吩咐，少年早就發飆，把江小武打得滿地找牙再丟出去了。
“小哥，既然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多此一舉。”
一個絡腮鬍的中年漢子，自顧自喝了一口酒，沉聲說道。
看得出來，他是另外兩個中年人的‘大哥’，不過，那名老者和他的孫子，卻不太買他的賬，看模樣，雙方不是一夥的，或者是臨時‘搭夥’完成一樁買賣，事情辦完，就要各奔東西。
“這位大哥，你這話可就不對了。”江小武故作不悅地連連擺手：“萍水相逢也是緣，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這是多大的緣分啊！俗話說，十年休得同船渡，百年休得共枕棉。幾位一看便是外鄉人，能不遠萬里來到八卦鎮，趕巧又一起到了這家小飯館喝酒，這可是上輩子休了很多年的緣分啊。難道，這還不值得喝上一杯嗎？”
“哼！你是什麼東西，也配跟我們喝酒！”少年冷哼一聲，厭惡地說道。
“小濤！”老者又瞪了少年一眼，後者嘴裡嘟嘟囔囔了兩句，才沒有說更難聽的話。
“我不是東西，我是人！”江小武也哼了一聲：“只有覺得別人不是人的人，才不是人。只有覺得別人不是東西的東西，才不是東西。”
江小武一通繞口令，把眾人都給繞進去了，半天沒轉過彎了——是人就不是東西，是東西就不是人，總之，不管‘小濤’承認是什麼，都不是‘東西’也‘不是人’了。
小濤一看就是那種心高氣傲，脾氣火爆的少年，之前兩次，若不是他爺爺出聲阻止，他早就對江小武動手了。
此刻，見江小武敢指桑罵槐羞辱自己，小濤怒火中燒，就連出門前和爺爺的約定都暫時不管了，站起身，伸手拽住了江小武的衣襟，將江小武半舉在空中。
“你是不是瞎了狗眼，敢在小爺面前嘚瑟囂張，活膩了嗎？”小濤怒聲道。
“小弟弟，你搶我臺詞了......這話通常都是我對別人說的。所以，我原封不動還給你！”江小武雙腳離地，身體雖懸在半空，卻似乎根本不在意的樣子。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江小武道：“我小時候出過家，當過小沙彌。”
“那又怎麼樣？你以為，你當過小和尚，我就不敢揍你了？哼，小爺我不信佛！就是佛來了，我也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小濤蠻橫又霸道。
不過，在江小武看來，他的霸道與破軍的霸道，是別然不同的，小濤不過是年少輕狂，不知所謂。破軍的霸道，是有實力作為底蘊和支撐的，如同執掌生殺大權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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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你小的時候，你爺爺沒有跟你說過，行走江湖，千萬別招惹僧、尼、道、丐嗎？”江小武笑了笑說道。
這一把逼，他自己都裝得很滿意。前期的鋪墊，非常到位，他給自己打99分，扣掉的一分，是為了避免自己因驕傲而自滿，不能在裝逼這條道路上，走到很遠。
“你耍我！”
‘小濤’終於弄明白了，江小武小時候。也許根本沒出過家，當過什麼小和尚，他就是在忽悠自己，耍自己玩兒。
江小武也不無遺憾，古代不能惹的是‘僧尼道丐’，當代不能惹的，則是‘中山裝小平頭’，跟精武門陳真相同打扮的狠人。
今天要是能穿件中山裝出門，在巷子口找老李頭剃個小平頭，這逼就裝更完美了。
小濤大怒，就要拎著江小武，將後者從小飯館裡扔出去。
“別動手，別動手......”
這時，從廚房間裡，跑出來一個穿白色廚師大褂的男子，三十多歲，笑容可掬。
“走進我這家小店，就都是我的客人。希望諸位吃好喝好，有什麼誤會，看在我的面子上，能化干戈為玉帛，好嗎？”
此人，就是這裡的老闆兼大廚。
小濤看了飯館老闆一眼，居然真的鬆開了江小武，冷聲道：“快滾！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哼！”
江小武撫平了被弄皺的衣襟，突然笑了......
“果然如此！和我來之前，預想的一樣。”江小武突然說道。
“客人，你......你在說什麼？是不是酒喝多了？要不，還是讓你扶著你，回去睡一覺吧。”飯館老闆說道。
“別裝了！”
江小武淡然一笑，此刻，他的臉上，哪裡還有半分醉意？雙眸明亮，如深夜天空中的繁星。
“我知道你們都是一夥的！”江小武平淡地說道。
這幾人，除了老闆和那名最年長的老者——小濤的爺爺。其餘人，神色明顯一變，眼中閃過濃重的殺意。
別說是江小武，就連遠遠坐著的胖子，都感覺到了這幾人身上的戾氣。
“我的朋友......就是坐在那裡，嘴裡還叼著個豬蹄的死胖子。”
江小武用手指一指胖子。
“當他跟我說，八卦鎮新開了一家小飯館，而且飯館的老闆兼大廚，還是烹飪學校畢業，正兒八經地廚師時，我就開始懷疑了！一個外鄉人，為什麼要到這窮鄉僻壤、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來開小飯店？這世上，連同八卦鎮在內，如果只有一百個地方，那剩下的九十九個地方，肯定都比八卦鎮更適合快飯館，你為什麼要來這裡自作孽，自尋死路？
還有，一個專業廚師，就算自己不做老闆，到南方隨便找一家酒店，肯定比在八卦鎮開飯館掙得多，所以，我一直很好奇，你們夫妻二人，為什麼要來八卦鎮開飯館？”
“現在你知道了？”飯館老闆道：“我們是私奔，還是逃犯？或者，和《天下無賊》裡的劉德華和劉若英一樣，是一對雌雄大盜，東窗事發，躲到這裡避難的？哈哈，兄弟，你是不是寫推理小說的，太入戲了，覺得誰都是壞人，每個人都很可疑？我勸你還是回去睡一覺，一覺醒來，你就會覺得自己現在有多可笑了。”
“不，我不是寫小說的，那個死胖子才是！”
江小武目光如鷹。
“你們開這家飯館，並不是為了掙錢，而是為了掩人耳目，順便當做臨時的落腳點。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雌雄大盜，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你們是‘土夫子’！”
江小武語出驚人，不等眾人有所反應，又道：“他們五個，自然是你們的同夥了！這三位，身上陰氣很重，隱約還有一股屍臭味，就連烈酒也遮蓋不住，想必是經常下洞的摸金校尉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