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音書想想,手撐在軟墊上, 慢慢靠了過去。
雖然剛剛的確是在自言自語, 但和程遲都說這麼久了, 總不能大費周章結果就和別人說一句“我沒和你說話”吧?
她舔舔唇,說道:“我說,我是不是可以把給初瓷準備的蛋糕拿上來了?”
程遲似乎還是沒有聽清, 耳朵又靠過來一點:“什麼?”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耳垂:“我給初瓷不是做了生日蛋糕嗎,感覺是時候推上來了。”
他頓了頓,旋即點頭:“嗯,可以。”
阮音書點點頭,旋即站起了身,推開包間門走了出去。
程少爺也不疾不徐的起身, 同她一道。
門關上,毫無靈魂地鬼哭狼嚎被鎖在門內,走廊裡不再吵鬧。
程遲抄手問她:“怎麼不讓服務生推上來?”
阮音書搖搖頭:“還是我自己來好了, 這樣驚喜感比較濃。”
前臺已經把東西都佈置好了, 蛋糕放在推車上,旁邊擺好盤子和叉子, 蠟燭也準備就緒, 只差點火。
阮音書回頭問程遲:“你帶了打火機嗎?”
程遲點點頭,從口袋裡摸出一個純黑色的火機,拋了過去。
她伸手接過,掀開蓋子,目光逐漸變得迷茫。
這個好像和她平時見過的塑膠打火機不太一樣……是按哪裡開呢?
“不會開?”程遲很快發現她的出神, 往前走了兩步,又從她手裡把火機拿出來,輕笑一聲,“看來我真是高估課代表了。”
阮音書不服氣:“我又沒用過這種……”
少年修剪乾淨的指緣微微一劃,火苗立時從旁側竄出,整個動作描述不出的利落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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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蠟燭點好,阮音書不知怎麼心跳也加速起來了,站在門口的時候小聲說。
“明明我才是準備驚喜的人,怎麼現在有點心跳加速。”
他倚在門口,雲淡風輕地回:“我也是。”
“你也是什麼?”她奇怪地問。
他停了那麼幾秒,旋即垂眸,舌尖舔舔唇瓣:“……和課代表一起準備的啊。”
“噢,你這麼一說也是這樣,蛋糕是你陪我做的,推蛋糕也是……”
調整了幾下呼吸,阮音書抬手推開了門,邊唱著生日歌進去了。
大家紛紛響應,扔下手裡的手機和水果,拍著手唱起了生日歌。
站在正中央的李初瓷雙目圓睜,呆呆地站在那裡,過了半晌才指指蛋糕:“你們什麼時候買的啊?”
“我做的,”阮音書把推車轉了一圈,用軟糯的聲調豪爽道,“送花給你呀!”
李初瓷這下真是完全愣住了,被感動得不行,握著話筒情之所至唱了首《愛你一萬年》。
包廂的氣氛升至頂峰。
後來大家切蛋糕,阮音書做的蛋糕不小,剛好夠吃,李初瓷一塊塊切好,阮音書默契地配合著往下發。
一邊發,她也沒忘記這是自己親手做的,自己還沒嘗過味道,忽然回過頭問第一個拿到的鄧昊:“味道怎麼樣?”
問完她又去李初瓷手裡接蛋糕,頗有種先給鄧昊提個問,等會兒來收答案的味道。
程遲看著鄧昊:“怎麼樣?”
鄧昊挖了一小塊,咂咂嘴:“你也知道我不愛吃蛋糕,我嘗不出來啊……”
話音剛落,阮音書便湊過來問:“怎麼樣,好吃嗎?”
程遲對著她殷切目光,道:“還不錯。”
阮音書又問鄧昊:“你覺得呢?”
鄧昊:“我……”
程遲率先替他回答:“他覺得非常好吃。”
鄧昊:?
“他說他等會還想要一塊。”
鄧昊:??
阮音書想了想,為難地抓了抓耳垂,看向鄧昊:“那我再去幫你要一塊吧,就是蛋糕有點緊俏來著。”
鄧昊:???
有人傾聽昊昊內心的聲音嗎?
沒有:)
吃了兩塊蛋糕之後,鄧昊已經撐得走不動路了,癱軟在最內側的沙發上。
但就在只剩一首歌還能唱的時候,李初瓷舉著話筒詢問:“還有誰想唱嗎?趕緊啊,最後一首了啊。”
鄧昊立刻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我唱我唱!”
拿到話筒之後,鄧昊裝模作樣地拍了兩下,然後肅穆道:“接下來的這首歌,我要送給程遲。”
正在玩手機的程遲抬起臉。
“因為這就是他最真實的寫照,”鄧昊整張臉都寫滿了記仇,咬牙道,“《來自天堂的魔鬼》,送給程遲。”
“……”
一首荒腔走板的魔鬼歌曲唱完,螢幕切換入不可操作界面,大家收拾了東西,然後準備各回各家。
李初瓷結完賬之後道:“大家都有辦法回去吧?現在才九點,地鐵公交應該都ok,實在不行兩個人一起打的也行。”
說完,李初瓷又轉向最值得關切的阮音書:“你等會兒呢?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阮音書看一眼手機,“我媽剛給我發了訊息,讓我先坐地鐵,然後她去地鐵站接我。”
“噢,好好好。”
李初瓷早已見怪不怪,阮音書家裡管得嚴,而且阮父阮母安全意識特別重,所以就連晚上八九點都會出來接她回家,生怕她出意外。
從小被放養得漫無邊際的程遲當然覺得稀奇,在地鐵站的時候問阮音書:“會怕嗎?”
阮音書沒懂他的意思,茫然地抬臉:“啊?”
程遲繼續笑:“我說,課代表一個人坐地鐵,會害怕嗎?”
阮音書:“不怕啊,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小朋友放學才要家長接送啊,譬如我八歲的小侄子,他自己坐地鐵就會怕,”他揉揉她發頂,俯身和她對上視線,“課代表今年幾歲了?”
她上嘴唇抬了抬,一副小野獸要露出獠牙的模樣,過了半晌,又眨巴著那雙剪水雙瞳,頭微微一側。
“我今年十二歲半了,你呢?”
“那你好老啊,”程遲挑眉,“我才只有八歲。”
阮音書要坐的地鐵在對面,看車來了,揮揮手不跟他鬧了。
“車來了,我先走啦,你們也注意安全呀。”
晚上的地鐵人並不多,大家上上下下,漸漸,只有程遲和鄧昊留到了最後。
地鐵的急速行進聲響在車外,鄧昊摸了摸自己的小肚皮:“吃了兩塊蛋糕,我覺得我要撐得失眠了。這算工傷嗎,我請求報銷。”
程遲眄他一眼:“誰讓你吃的?”
“你讓我吃的啊,”鄧昊簡直一肚子苦水,“不是你說那個蛋糕我覺得很好吃,還要再吃一塊嗎?那我不吃不就崩人設了嗎,那我不就肯定得吃了嗎?”
程遲:“蛋糕是阮音書做的。”
“啊?”鄧昊疑問了句,很快又恢復成瞭然的點頭,“啊……”
“怪不得你讓我吃那麼多,還說好吃,”鄧昊一臉難以描述地嘖嘖嘴,“難以想象這麼做的人居然是程遲。”
程遲沒理他,過了會,鄧昊又十分八卦地湊過來:“你是真的喜歡上她了,對吧?”
程遲這人其實是一個挺悶騷的人,有什麼想法什麼情緒不會直截了當地說出來,包括桌上足球那次賭注還有送傘,鄧昊之前其實一直摸不清頭緒,感覺程遲的喜歡時而存在時而虛幻。
所以他也沒辦法說,也不知道程遲怎麼去處理。
但就在剛剛,包間裡,他看到阮音書湊近程遲耳邊說話的那一瞬間,少年唇角掛著竭力壓制卻仍舊流淌的笑意。
他忽然明白為什麼別人說,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就連程遲這麼難以讀懂的人,都藏不住。
鄧昊一個勁兒地自己在那說:“我記得開學的時候給你打電話,還說感覺你根本就不會喜歡上別人,沒想到這麼快就動了凡心啊。這種感覺我好像還真沒切實體會過,你這搞得我也躍躍欲試了。不過,我想通了,也許像我這種無敵的人生來就寂……”
程遲:“滾。”
“……”
地鐵到站,鄧昊下車回家,程遲去了基地。
臨別之前,鄧昊還是問:“怎麼,你還是回基地啊?”
“不然?”
“行吧行吧,我就關心一下……你這真是,我本來覺得我自己夠不著家了,你比我還行,三百六十天都住基地。”
今天的基地很安靜,程遲洗過澡,索性沒開燈,直接躺上了床。
鄧昊在地鐵上問的話就像被按了錄音鍵,迴圈在耳邊播放,他點了檯燈,發現桌邊散落的幾顆糖。
其實他發現自己喜歡她,也沒比鄧昊發現的早多少。
不知道動心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事,當他回過神來發現心跡的時候,也許已經持續很久了。
大概……他喜歡上的時候,比自己感知的,還要早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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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去上課的時候,在既生產八卦又是八卦搬運工的打水區,阮音書再次聽到了羅欣霞的情況。
知情人士爆料。
“她今天沒來上課,辦公室都沒看到她人,今天二班的物理課由喬瑤代上,其他的訊息學校一點口風都不透,就是說羅老師有事去了,哈哈哈我嘔。”
“喬瑤總不能一直幫上吧?萬一真出事的話,怎麼辦?”
“肯定得找別的老師,也有可能重新排課表,讓喬瑤帶。”
“不過目前我聽說,羅欣霞是被帶去調查了,如果調查出來她做的那些破事,肯定就要革職吐錢,她也別想當老師了。聽說是被人舉報的呢,誰能想到。”
“被舉報?學生啊?”
“我估計學生不敢,誰知道呢,到時候我再打聽一下。”
“羅欣霞也是真的該,不作死就不會死,她自己把自己作成那樣,誰還喜歡她。”
阮音書全程充當聽眾,看大家慷慨激昂地吐槽羅欣霞。
可惜下課的時光總是非常短暫,上課鈴響,每個人又得回去上課。
雖然沒了一個羅欣霞,但地球照樣轉,一班只是被她佔用了教室,並沒有真正受到波及。
中午吃完飯阮音書和李初瓷回的早,坐在裡頭邊聊天邊寫題。
程遲那時候才來,剛走到門口,發現有個人在那裡躊躇不定。
他正要進班,那個人卻忽然攔住了他。
“同……同學!”
程遲皺著眉看了他一眼,雖然不悅,但還是讓他有話趕緊放。
那個人遞上一個小盒子,裡頭的東西晃出聲響:“可以幫我把這個給阮音書嗎?”
程遲:……?
那人以為他是不知道,還往裡指了指,臉色微紅,很是羞澀:“就、就是那個長頭髮的……”
羞澀的小男生正陷入自己羞澀的初告白中,抬頭一看,面前的程遲,怎麼臉黑得有點嚇人。
作者有話要說: 人都來搶老婆了能不臉黑嗎???
你以為我遲遲是吃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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