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衍,如果有一天你破產了我會默默支援你的。”景芮溪突然這麼跟我說。
“還是別,景醫生您高抬貴手。”我說。
“沒正經啊,我說你怎麼突然來醫院等我。”
“我是等你嗎?我分明是來找你。毀我工作,還沒來找你,會等你。”我說。
“你還工作,賣個報有什麼出路,別忘了你的使命。”
“我能有什麼使命,別瞧不起賣報的。”
“天將降大任,你有你該做的。走,陪我去看衣服。”
“我的使命是陪你看衣服?按工時要收費的。”我說。
“好吧好吧,買你幾個小時。”
“這還差不多。”
不知不覺我和景芮溪已從白天走到黑夜。
“這件好看嗎?”景芮溪拿著一件粉紅色的連衣裙對著鏡子比試著,她的皮膚很好,這件她穿很漂亮。
“去工作不需要穿這種衣服。”我很生硬的說。
“我只是問你好不好看,又沒說穿去上班。”她表情很嚴肅,依舊對著鏡子比劃著。
這是女人的天性,只要是女的,在她們認識到美的時候這是她們少不了的一項“運動”,就像我每天要剃去我的絡腮鬍子一樣,如果不這樣就會很不舒服,而且影響形象,其實男女都一樣。至此開始我就不再反對女人逛街,因為我理解並尊重她們,就像她們理解我們每天刮一遍鬍子一樣。女人在我們生活中扮演著很重要角色,包括洗衣做飯結婚生子,所以說男人和女人的關係,就像戲曲中的紅臉和白臉,相互配合,戲才能唱下去,這就是人生。
“我去試一下吧。”她拿著衣服走進了更衣室,正因為我已懂得了理解和尊重她們,所以我並沒有反對她去試這件衣服。
十分鐘過去了,我在門口等待的時間裡沒有表現出不耐煩,我感覺到的其實是一種享受,一種尊重與自我尊重的平衡。又過去幾分鐘,她出來了,我極力壓制我的心臟的跳動:她解掉了原來頭髮上的皮筋,讓頭髮散開著,衣服的肩帶很細,領口很低,這樣我能清晰的看到她胸口以上的全部肌膚
“好看嗎?”她在我面前轉了一個圈,下面的裙襬也跟著她的轉動畫了一個圈,像極了盛開的粉色玫瑰。這一轉不要緊,這讓我看到她的後背也露得比較多,而且裙子沒有遮到膝蓋。
“不好,脫了,把牛仔褲和T恤換上。”我將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裡,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你們家樓下挖煤的老帽?小時候第一次去挖煤的時候就穿那麼一個大褲衩,背心都沒穿,後來黑的蠻跟什麼似的。跟你說了也不知道。”
“我又沒看過,我哪知道?”景芮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他那是煤灰吧。”
“曬的,你想想啊,除了褲衩沒曬到,那全身不都是黑的嗎?”
“那我只在家穿。”她笑著轉身走進了更衣室,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卻走開了。
我和景芮溪再次經過廣場大門口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我執意要送她回去,她卻一反常態要一個人走。雖然沒到午夜,街上的人還有很多,但我畢竟有這個責任。
“不了,你回去吧,反正也不是太遠。今天你也累了,我沒事的,你能陪我我已經很開心了。”景芮溪住的雖然不怎麼遠,可是我怎麼都不放心。
“你不怕老帽家那哈士奇嗎?”
“我怕它幹什麼,老帽我都不怕,還怕狗?哎,你說老帽那麼黑能養出這麼白的哈士奇狗嗎?”說著和我一起朝她家走去。
“老帽黑嗎,我何時有說過?”我滿臉的微笑。
“你有,就剛剛。”
“老帽天天在井底下,淋不著曬不到的,捂得很白的。”
“跟誰學的,你壞了。”她笑。
“不是勸你別買那麼漏的衣服嗎。不過說真的,他家狗可兇了。”
“不可能,你見過有兇的哈士奇狗嗎?”
“其實它青面獠牙,跟藏獒似的。”
說著就到了她家樓下,我要走,她不肯上去。
“樓道太黑,我怕。”此時她就像沿街乞討的小孩,黑暗裡我感覺她的瞳孔直盯盯的望著我。
“這不是胡鬧嗎,怕甚啊?”
“怕那青面獠牙的哈士奇狗。”
“有青面獠牙的哈士奇狗嗎,這不是現實。”
“什麼是現實?”她怯怯的。
“這孩子怎麼就死腦筋呢?得,送你上去吧。”說完我就帶她往樓上走。
“這麼黑,你不想發生點什麼。”
“我倆能發生什麼,你不怕老帽放他的哈士奇狗出來?”
“怕。”
“怕就老實點。”我實在憋不住了,“噗!”
這時候門響了,劉阿姨來開門了。我有些慌張。
“你還怕我媽啊?她都快視你如己出了。”景芮溪開玩笑。
“我就不上去了,還是回家看書吧。”我說。
“那好吧,我本也沒打算留你,好好看,明天向我彙報啟發。”
我不屑,徑直往站臺走去。等公交的時候,我又拿出我的手機。
趙旭收拾了師父以前住的屋子然後自己住,將自己的地方留給璟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留下她,心臟上的疾病,早發現早治療,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病發,這或許是趙旭留下璟然真正的原因。醫者救死扶傷,怎麼能忍心看著病人無醫而返。
璟然不知不覺在天坑裡呆了兩天,石克池也尋她尋了兩天。大家都以為不會再見,石克池也正為弄丟了璟然而懊悔,也不知怎麼向她家裡交代。
“我這兩天精神了許多,也不知是不是山裡的空氣太新鮮了。”璟然說。
“比起任何地方,這裡的陽光和空氣都是最新鮮的。這也是我喜歡這裡的原因。”趙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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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想法和別人不一樣。你在這裡不寂寞嗎?”
“與花為伴,又何來的寂寞。時常還有百姓來找我看病,也不至於太悶,聊聊家常,說點開心的,也是人間一大樂事。”
“那你靠什麼養活自己呢?”
“百姓家家常便飯;與附近熟悉的山民有時會喝點小酒,你知道嗎,這邊的山民都是粗獷的,有時會拉我喝酒;達官顯貴都會給不少錢,也一般不收費用,實在是沒法推脫才收取適當的費用;另外夏種我會在東山腳下種植水稻,這裡可以種兩季水稻,但是我一個人一季就夠了;還有一片菜園,陽光好,四季都有蔬菜。”
“什麼時候帶我去看看,看看和我們那裡有什麼不一樣。”
“能有什麼不一樣,不過陽光倒是不錯,不遠能看到大海。”
這時候有個山民在洞口喊。
“花間醫生在嗎?”山民揹著一捆柴火,好像剛剛從山頂下來。
“在的,範老伯。你有什麼事嗎?”趙旭說。
“剛從山上砍柴,腿不小心被柴刀所傷。”
“好吧,我扶你下山去看。”
“不用不用,就在這看看吧。”
“看完你還不是要下山,且不能讓傷口感染。我還是扶你下山吧。”
“我也去,我也去。”璟然樂道。
“這位是?”範老伯看著璟然。
“前幾日從山頂跌入谷中,無法下山。對了,我還沒問你叫什麼?”
“也是,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叫紀璟然,叫我璟然就好了。”
“看來真是不認識,我家範妮還有希望。”範老伯說。
“範妮是誰?”璟然問。
“範老伯的女兒。”趙旭說。
“範老伯有意要將他女兒許給你?哦哦,這樣。”
於是他們三人下山。
趙旭一路上攙扶著範老伯,從山間的青石板路上往山下走去。兩旁的山路,開滿野花,點綴著山裡的青色。
這是依山而建的木質結構的二層小房子。說是二層小房,倒不如說就是一層。主要是因為下面一層架在小溪上,不遠處連著一輛水車。水車從溪水裡舀起水來再經過掏空的竹子一直連到二層的家中。
到了範伯家,範妮很熱情地從陶製的茶壺中倒出水來給客人們飲用。這裡的水很清甜,璟然飲用了一口頓覺神清氣爽。
“這裡的水真好喝。”璟然說。
“這是山泉水。從山頂一直流到這裡匯成小溪。很乾淨、清澈。一般我用來煎藥製藥都是用的這裡的泉水。隔三差五的我會下山來取水。”趙旭說,“對了,範妮,你打點熱水來,我給你爹清洗一下。”
“好的,花間醫生。”範妮說。
“範老伯,年紀大了,就不要上山了吧。腿腳也不好了,還是在家歇著好。”趙旭說。
“也是,閒不住啊。上了年紀能幹什麼去呢?”範老伯說。
“您不是會編制漁網嗎,還有竹製的簍具,門前不就一片竹園,也免得上山砍柴。你做好了,我再找張小二去賣。張小二你認識嗎?在集市做市井買賣的。”趙旭說。
“就是你在山上救了一個被毒蛇咬傷的少年?”範老伯說。
“是的,當時他要給我錢,又沒帶錢,說要把他的貨押一半給我,我推辭了。”趙旭說。
“怕不妥吧。”範老伯說。
“沒什麼不妥的,他天生就是買賣人。你可以讓他一成收益,大家也心安理得。”
“花間醫生說的也是。”範老伯說。
“為什麼不叫你趙醫生呢?”璟然打岔道。
“確實不知道他姓趙。我們就知道他是種花的,一直喊花間醫生。”範老伯說。
“範伯,我本姓趙,單名一個旭字。既然都知道了,以後可以叫我趙旭。”趙旭說。
“趙旭?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你的名字,真好聽。”範妮興奮地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