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軍三日，天野坡高高的脊樑已經映入了炮灰營將士的眼簾。
武將軍與秋靈素神色凝重的望著遠處，均是一副冥思苦想的表情。雖然這三天大軍行進一切順暢，再也沒遇到探馬、騎兵之類的敵人，可不知怎麼的，他們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而且這種感覺離天野坡越近就越是強烈。
彷佛有什麼大事正在醞釀著。
“秋姑娘，你有什麼看法？”沉默已久的武將軍率先打破僵局。
秋靈素並不急於回答，仍自思量片刻，這才輕聲問道：“將軍可有這一帶的地形圖？”
“有，請稍等。”武將軍喚過手下，命令去取事先由探馬繪製好的圖紙。
不大一會兒，圖紙取來，秋靈素把它細細展開，認真的觀看。
武將軍指著一道斜斜橫跨地圖的大山脈道：“這就是天野坡所在秦山山脈，這裡，”他又點到山脈上一個斷點，笑道：“這裡就是咱們的目的地，天野坡。”
秋靈素點頭道：“這麼說天野坡是百里之內貫穿南北的唯一捷徑了？”
“正是，”武將軍答道：“想要揮師北上，這天野坡勢在必得，否則無計可施。”
“換句話說，叛軍想要南下，也必經此地了？”
“不錯！”
秋靈素眯起眼睛，自言自語道：“那說什麼也要往上去了。”
她突然抬頭對武將軍說道：“將軍，事已至此，即便對方有詐，咱們也不得不兵行險招了。”
武將軍肅穆道：“死士營願聽姑娘調遣！”
“那好！”秋靈素也不謙虛，直接攬過大權，詳細分析道：“從地形圖上看，咱們要想迅速佔領天野坡，有兩條途徑可選，一是全營動員，正面突擊；一是化整為零，暗度陳倉。”
“前者目標太大，很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若是叛軍沒到還好，否則一場惡戰在所難免；後者機動性高，可以隨機應變，也可避過敵方耳目，見縫插針，尋找可稱之機。”
“那您的意思是？”
“我建議用後者，因為咱們做最惡劣的打算，假如敵人真的已經佔據坡頂，那麼就算全營進攻，拿下的機率也不過五五之數，便是勝了，損失也小不了。而採取後者，大可遣人先摸清上面的情況，再作打算。進可攻，退可守，節奏始終掌握在我們手中，這點很重要。”
“可是，要是叛軍趁機各個擊破，又該如何？”
“這個好辦，最初探查的人數不需太多，叫幾十人上去便是。若上面沒人，就發信號告知；若上面有敵人，能逃就逃。這樣即使他們全都死了，也不會對戰力有太大影響。”
“這倒是個辦法，就不知叫誰去合適。”
秋靈素笑了，她淡淡說道：“我早已有合適的人選了。”
“難道是……”
……
“又是我們？”丁小鶴氣得臉色鐵青，面部的肌肉突突直跳，他咬牙切齒的指著傳令官叫道：“他奶奶的有沒有搞錯！小爺和兄弟三天前剛剛玩過命，這還沒消停幾天又叫我們去送死，有天理沒！”
傳令官有點害怕，對於丁小鶴，他是早有耳聞，這位“大爺”的光輝歷史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被載入王朝史記之中，成為天下罕有的負面典型。如此的人物，怒髮衝冠的指著自己，一副要生吞活剝的樣子，任誰都會產生懼意。
然而職責所限，他有必要傳達下將軍所有的命令，因此他不得不硬撐著顫顫巍巍的身體，哆嗦的說道：“小的只，只是如實傳達將軍的命令，叫李苦兒準備一下，今夜晚間登頂查探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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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媽的什麼軍令！”丁小鶴歇斯底里道：“滾！滾！去告訴那該死的武將才，小爺不去，聽到沒？滾！”
“是！是！小的這就走，不過您叫小的怎麼回覆將軍呢？”傳令官感到脖子有些僵硬，從對面傳過來的眼神刺得很。
“回覆？”丁小鶴氣笑道：“那龜孫子還想要答覆？好，小爺就給他一個答覆！”說完，抬腳把對方踹出營帳。
“你去告訴他，就說小爺讓他——滾！”
……
伸手揮退哭喪著臉稟報完畢的傳令官，武將軍一臉尷尬的對秋靈素道：“秋姑娘，你看，那丁小鶴根本就不買本將軍的帳，不但拒絕了軍令，而且還讓我……”
秋靈素輕哼一聲，譏笑道：“我本以為那兩人有些特殊，不過如今看來，是我錯了。”
武將軍上前問道：“那咱們怎麼辦？沒有那李苦兒和丁小鶴的幫助，我怕其他人也沒膽量上去……”
秋靈素秀眉上挑，冷冷道：“你這個將軍怎麼當的，連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住！”
“這不能怨我啊，”武將軍委屈的說道：“誰不知道死士營就是死屍營，進到這裡面的人十有八九拋屍荒野，服從與不服從有區別麼？”
“因此你就肆意縱容他們？”
“我哪敢縱容，只不過是那群人根本不聽罷了！”
“哼哼，我看你這將軍也當到頭了，此役過後，我必會向鍾元帥稟報此事。”
武將軍無所謂的說道：“隨便您啦，要是能叫鍾帥罷了我的官，準我回鄉種田，那就再好不過了。”
秋靈素氣道：“怎麼會有你這種將軍，怪不得會派你率領這群烏合之眾。”
武將軍苦笑道：“你以為我想麼？要不是當初不小心得罪了當朝宰相劉大人，我怎麼落到如此地步！率領死士營？只不過是個幌子罷了，分明是想我死啊！”
秋靈素默然，為官之道她不懂，也不想懂。
“如果姑娘真的能祝我脫離苦海，武將才感激不盡！”
“你！……”秋靈素正不知該說些什麼，帳簾忽然被大力扯破，一前一後兩個少年大步走了進來，為首的那個還大聲的罵道：“你這廝想要逃出死士營？真是笑話！怎麼可能？命中註定，你有死無活！”
武將軍聞言不禁大怒，他雖然無甚實權，但好歹也是一屆將軍，自有幾分尊嚴，此時心中希望方起，就被來人生生否了，怎能不惱？是以他“啪”的一聲摔手砸桌，站起身來，怒聲道：“大膽丁小鶴，竟敢這樣同本將軍說話，你的眼中還有本將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