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廳中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遙遙相對。
“李小子，這次我可要用全力了，你當心了！”高個漢子顛了顛手中大棍，向對面提醒道。矮個那人呵呵一笑，恭恭敬敬的朝大漢施了一禮，然後說道：“請黑大哥放心，小弟已準備妥當，若一會交手實在不行小弟喊停便是。”
黑大個聞言點點頭，沉聲道：“如此也好，你小心了，我來了！”說罷縱身向前衝到矮個面前，掄起大棍摟頭砸去。矮個男子不慌不忙，身子微微向旁邊退出半步，閃過來棍，手中寶劍長短的木棍自測面刺出，直襲大漢左手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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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高喝一聲“來得好！”左手松棍，右手翻腕，單手提棍橫掃。矮個男子不退反進，身形忽的斜躥而出，身不著地，短棍在大棍之上擋了一記，順勢借力高高躍起，在空中一擰身子，猛的揮棍劈出。這招又快又險，實是出乎大漢所料，見來勢兇猛，手中長棍抵擋不及，急忙一個就地十八滾閃過來招。不待對方落地，翻滾中長棍突然刺出，想打他一個措手不及。那矮個男子在空中無處借力，來不及閃避，眼看就要落敗，大漢見狀大笑道：“李小子，還不快快認輸！”
“哈哈，誰說我輸了？”只見矮個男子手中短棍急刺而出，正中長棍棍頭，兩力相抵，在半空翻了一個跟頭，身形飄飄而落，恁的瀟灑，哪有半分敗象。
兩人一番試探，對互相的斤兩都有了些判斷，當下不再多言，身形往近處一湊，鬥在一起。
在大廳邊上正有兩人觀看這場比試，左邊的一個饒有興趣的笑道：“沒想到這李苦兒的確是個奇才，短短三年時間，這小子的功夫已經到了這般地步。”
右邊獨眼漢子眉頭微皺，僅剩的一隻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場中的兩人，聽到左側那人之言，也不轉頭，隨口答道：“是有些奇怪，即便他的身骨是萬中無一，也不應該進步這麼快，尤其是他的力氣，竟然不在黑子之下！劉老謀，以你的見識可曾聽說過有這樣的怪人？”
劉老謀聞言苦笑搖頭，自嘲道：“我說老鄭，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劉老謀充其量不過一舉人，哪有什麼途徑瞭解這許多奇聞異事。據我所知，黑子當年已經是整個豫、漳兩州出了名的怪力了。像李苦兒這般的人物確實沒有聽聞過。”他頓了頓又道：“不過，神州大地地脈廣大，鬼狐仙怪、妖魔神佛都是有的，還怕多他一個不成？”
老鄭點點頭，說道：“大當家不愧為豫漳第一劍，能教出這樣的弟子，是在讓人敬佩。”
劉老謀也頗為感慨，嘆道：“的確如此，大當家功夫確是很好的，可惜，他太不會處世了。否則也不會鬧得山上怨聲載道，一個人出去籌糧食。”
老鄭的眉頭彷彿又緊了些，他低聲問道：“劉老謀，我問你句實話，可千萬別糊弄我，你說，山上眾人如今還能熬下去麼？”
劉老謀沉吟片刻，坦言道：“不能！若不是大當家積威猶在，怕是早反了天了。”
老鄭面無表情，看著場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劉老謀被他這一問，心思也有些跑遠了，想起山寨今時今日的處境，不由得暗自嘆氣，心中說不得有些埋怨於沐和的固執。正在胡思亂想之際，忽聽老鄭道：“勝負已分！”
劉老謀趕緊往場裡望去，只見黑子的一條長棍舞的呼呼掛風，護的全身滴水不透，李苦兒幾次進攻都沒能得手。任誰都能看出，此時他氣勢已洩，對黑子再也構不成威脅，勝利的天平已經逐漸向黑子靠攏。
果不其然，又鬥了片刻，黑子瞅準機會大喝一聲，長棍倏地一束，斜著劈下。李苦兒氣勢全無，躲閃不及，唯有用短棍硬接。只聽得“嘭”的一聲，兩條身影各自分開，黑子昂首挺胸，得意洋洋。反觀李苦兒，卻噘著小嘴，滿臉的沮喪，顯是輸了。
場邊兩人隨即走了過來，老鄭滿臉嚴肅，徑直走到李苦兒面前，冷聲道：“你沒時間晦氣了，來和我比一場！”
李苦兒一聽小臉刷的青了，苦笑道：“鄭大叔可否容我休息片刻？”
老鄭一撇嘴，道：“誰都知道你根本不累，休息幹嘛？”
李苦兒兀自掙扎：“可我剛打完一場，總得讓我歇歇吧？”
“輸了還有臉歇？”
“我……”
“來吧！”
……
這次的比試倒是很快就結束了，勝負只在一瞬間，老鄭的刀停在了李苦兒的肩頭，而李苦兒的短棍此時已成了兩半。
“這不公平！鄭大叔，你這是憑的刀利！”
“我們比的是勝負，不是公平。”
“可是……這樣輸了，我不服。”
“那好辦，咱們再打一場，這回我換木棍。”
“哦，那個，我看，還是算了吧。”
老鄭斜眼掃了眼耍寶的李苦兒，暗暗嘆了口氣，問道：“你知道今天你輸在哪裡了麼？”
李苦兒想了想，說道：“我經驗少，對黑大哥時有很多機會沒有把握住。”
老鄭搖了搖頭，道：“不是經驗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
“你可還記得當初大當家傳你這套劍法時說過的，有關這套劍法的要訣？”
“自然記得，於大叔當時說，這套劍法，講究快、準、狠，力求一擊殺敵！”李苦兒啞著嗓子把於沐和的聲音學得繪聲繪色，說得其餘三人臉上都露出了笑意。
老鄭點點頭，笑道：“你記得就好，今日一戰，你輸就輸在狠字上。這套劍法本是絕妙的殺人伎倆，可在你使來，卻靈動有餘，軟弱異常，沒有絲毫殺氣。該快的地方快不起來，該下手的時候又畏畏縮縮。像你這樣練下去，即使練一百年也照樣只有輸的道理。”
李苦兒苦著臉道：“總不能教我真的對黑大哥和鄭大叔你們動殺心吧？”
老鄭搖搖頭，不再言語。
劉老謀在一旁搭話道：“呵呵，不必著急，這學武又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今日弄不明白，明日再想，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實在不行，過幾日，給你安排個事，下山走走，看看有沒有機會體會一下老鄭的話。”
李苦兒聞言連忙擺手道：“這可不成，我答應家裡人和於大叔不會濫殺無辜的。”
劉老謀呵呵笑道：“放心，不會叫你為難的。”
“那就好，呵呵。”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見已到正午，劉、鄭、黑子三人先後離去，只剩下李苦兒一人體悟方才兩戰，或是閉目冥想，或是練上幾手，像是在腦中尋找對敵時的弱點。
又過了好一會，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李苦兒才睜開眼，就看到於夫人的丫鬟小翠慌慌張張跑了進來。他頗感詫異，衝丫鬟笑問道：“小翠姐姐，今日怎麼這麼毛躁啊？”
小翠神態急切，呼哧呼哧的喘了幾口氣後，急忙喊道：“不、不好了，那天殺的色鬼趙亮喝醉酒闖到夫人屋裡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