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月底的訂婚宴還有三天。
上午,司珩派人弄了一大堆衣服過來給辛依試穿。
辛依換了一件又一件,臉上笑容明媚,根本就不覺得累。
“司老師,好看嗎?”
她眸子亮晶晶的,微勾的唇角熠熠生輝。
司珩抬起頭,聲線平淡道,“人好看,穿什麼都好看。”
聽見司珩誇她好看,辛依笑得更是合不攏嘴,“司老師的嘴真是越來越甜了。”
司珩意味不明的笑道,“依依那天絕對是最受矚目的存在。”
“就這件吧。”
辛依一身黑色修身長裙,後露美背,前凸後翹,裙襬處點綴著細碎的寶石,款式簡潔但版型很正,看起來非常有氣質。
她滿意的看著身上的裙子,興奮的在司珩面前晃悠,巴不得自己在他眼裡多存留一會。
司珩笑著推開她,“依依別鬧,我還有工作。”
嘴巴一撅,辛依有些不開心地哦了一聲,又跑去看其他的禮服了。
司珩邃黑的眸子淬了層冰,他目光緊鎖在辛依那張明媚的笑臉上,嘴角緩慢勾起冰涼的弧度。
她好像很期待那天……
不過,他更期待。
晚上,司珩帶辛依來到海邊。
司珩牽著她的手,兩人光著腳走在細軟的沙子上,晚風如絲綢般的滑過辛依的小腿。
“司老師,我好愛你啊!”
她雙手作喇叭狀放在嘴前,面帶笑意的朝無盡的海洋放聲吶喊。
好像只要她喊出來了,司珩這輩子都會留在她身邊。
她沒有安全感,這一切的美好都太不真實了。
“司老師,你也喊一個。”
司珩微扯唇角,“你幼不幼稚?”
“喊一個嘛!”辛依撒嬌似的晃著他的手,像是找大人討要糖果的孩子。
司珩眉心微蹙,薄唇緊抿。
他喊不出來,我愛你這三個字,在面對辛依的灼灼目光時,喉嚨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 他,喊不出來。
“司老師不喊也沒有關係,只要你愛我就好。”辛依看起來有些失落,隨後又是一臉滿足,“原來有一天我也可以離幸福這麼近。”她望著無盡的夜色,帶著笑意的聲音有些哽咽。
爸,媽,你們看見了嗎?我現在過得很好,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也可以照顧好哥哥,以前躲在你們羽翼下的那個依依,已經長大了!
看著她笑眼裡的水光,司珩莫名的有些煩悶。
“哭了?”
辛依笑著擦去眼淚,“沒有,我就是太開心了。”
“司老師,其實我這四年所有的開心加起來,都沒有和你在這一個月的多,我們一定要永遠在一起。”
兩人走累了坐到沙灘上,辛依頭靠在司珩肩上,一起看著潮起潮落,在波浪聲下,辛依漸漸的睡著了。
司珩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臉色一時有些恍惚。
如果,你當年沒有騙我,那該有多好……
將她被海風吹亂的髮絲輕輕地別向耳後,司珩下巴蹭著她的臉,輕喃道,“依依,但凡你那時對我好一些,我們都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不,還是不行。他們之間還隔了一個辛珏。
司珩突然笑了起來,那英俊的笑容帶了絲苦澀。
依依啊,你欠我的,怕是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訂婚宴。
富麗輝煌的酒店大廳,身著華麗禮服名媛和西裝革履的紳士淺笑交談,精緻的餐桌上觥籌交錯,酒塔璀璨生輝,清緩的鋼琴曲婉轉柔長,沁人心絃。
站在二樓的辛依望著眼前的金碧輝映,一時恍惚。
四年前熟悉的記憶將她緊緊包圍。她深吸一口氣,弧線精緻的下巴微抬,微眯的美眸漠然的俯視著樓下的人流。
這種感覺,她好像回到了辛家的鼎盛時期,她,依然那個高高在上,接受萬人豔羨的辛家大小姐。
“辛依……”
孟柯言站在她身後輕喚她一聲。
“怎麼了?”她聞聲緩緩轉過頭。
“你今天……很美。”他望著辛依黑色修身禮服勾勒的絕妙身材,幽黑的眸中閃過一絲痛楚。
辛依優雅莞爾,“謝謝。”
“如果……”
“你和他最後沒有結果,就回到我身邊吧。”
他一定會等她,站在她一回頭就能看到的地方。
辛依輕吐一口氣,“孟柯言,我沒有辦法勉強自己跟不愛的人在一起。”
可能會有人覺得她幼稚,在當今這個充滿誘惑的年代,還有純粹的愛情嗎?相信愛情的人,恐怕都是不諳世事的小女生吧。
但辛依,她相信愛情,相信司珩,相信他可以給她幸福,對她忠誠,一輩子不離不棄。
“如果你不愛你,當初為什麼要答應我?你不該給我希望的。”他笑得很勉強。
沒有希望就不會有絕望。
“十八歲,哪裡知道什麼是愛?”辛依反問。
孟柯言苦笑一聲,他很早熟,自懂事起就很理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辛依,就是他想要的。
然而在辛依看來,那段感情不過是年幼無知過家家般的兒戲。
“如果他不要你了,你可以隨時來我身邊,我會一直等你。”
辛依笑了一聲,佯裝生氣道,“今天不許說這種話,我和他一定會在一起的。”
孟柯言朝四周看了看,“他呢?為什麼沒在你身邊?”
“他臨時有些事,去忙了。”辛依看了眼手錶,宴會還有十五分鍾就開始了,司老師怎麼還沒回來。
沒有司珩在身邊,她真的很沒有安全感,眼前的美好脆弱的像夢境一般,抬指間她都怕會破裂。
辛依開啟手機,給司珩撥了過去,可電話遲遲沒有人接聽,她心裡不禁焦急起來。宴會都要開始了,司老師人都找不到,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他到底在忙什麼!
“可能他跑了也說不定。”孟柯言笑道。
辛依放下手機,“不會的,我相信他。”
她打算下樓,去等司珩。
孟柯言望著她的曲線美好背影,心裡空空的,走掉的辛依好像從他這帶走了什麼的東西。
到樓下,辛依找了個角落坐著吃水果。
“你是,辛依?”一個陌生的年輕女人湊了過來。
“嗯,你是?”
女人指著自己,“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大學同學呢,只不過你後來退學就沒再見過面了。”
“家裡出了些事。”她拿起酒杯悶悶的喝了口酒。
女人恍然大悟,“哦,你爸就是製造假藥跳樓的那個,對吧?”
辛依臉色有些難堪,聲音微冷,“這些往事,不必再提了吧。”
“不好意思,不過你怎麼會在這?”這等奢華宴會,是這種人也配來的嗎?
辛依唇角一勾,淺笑道,“這是我的訂婚宴。”
“啊?”女人音調誇張的上揚,一副見了鬼的模樣,“這是你的訂婚宴?”她笑了起來,“開什麼玩笑,你做夢呢?”
辛依笑意頓散,“你什麼意思?”她很不喜歡這個女人,從一開始她說話就陰陽怪氣的,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從鳳凰掉到麻雀,現在又想變成鳳凰啦?”女人不屑的輕嗤一聲。
辛依紅唇緊抿,寒聲道,“嘴巴是用來說話的,不是讓你像瘋狗一樣去亂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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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是麻雀,鳳凰是鳳凰,這從一開始就是天註定的。鳳凰再落魄,它也是鳳凰。而麻雀就算有鳳凰奢麗的羽毛,也不過是只嘰喳亂叫的聒噪麻雀。”
“你!”女人怒目圓睜,氣憤的朝四處看了看,隨後拿起辛依面前的那杯酒朝她身上潑去。
整張臉一涼,辛依冷得深吸一口氣。
這女人瘋了吧!
女人輕輕的放下酒杯,得意的笑道,“落水的鳳凰不如……雞?”
辛依抿著唇,擦去臉上的酒水,優雅起身,手掌拖起一塊蛋糕,面帶笑意的將蛋糕拍在了女人化著精緻妝容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