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端的突然發問，令馮駿的身子再次顫抖了一下。
不過他轉念一想，又像是抓住了最後的希望，爬到楚雲端面前：“壯士饒了我，我就說，我把什麼都說出來！只求你放了我一條狗命……”
楚雲端淡淡道：“你沒有談條件的資本。我問你幾個問題，回不回答，你自己考慮。”
“我說，什麼都說。”馮駿想也沒想，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
他深知，現在是自己最後能活命的機會。
“廣親王讓你來做什麼，我已經知道了。”楚雲端手上亮出兩封信件，道，“為什麼，廣親王和鎮北軍的總將要謀害楚弘望？”
馮駿看到楚雲端手上的信件，也是知道事情已經敗露。
這兩封信，始終被他貼身藏著。現在顯然是被楚雲端搜了出來。
其中一封是廣親王交給他的，要他這次藉著欽差大臣的職務之便，儘可能讓楚家家破人亡。
另一封，是他要親自去一趟北疆，交給鎮北軍總將的。這一封，他也不知道寫的是什麼。
楚雲端全都已經看過了。
“我、我也不太清楚，我只是給廣親王做事的，很多事情，他根本不會跟我們這些人說。不過，廣親王和趙總將的聯絡挺密切。”馮駿不敢隱瞞，顫聲解釋。
楚雲端道：“那廣親王，又為什麼非要連著楚家也滅了？”
馮駿的回答很是乾脆：“廣親王為人謹慎，他既然想讓楚弘望將軍下臺，肯定要防止楚將軍東山再起。為此，連著楚家一塊滅了，那才保險。這種事，就算不說，我們也都明白。”
“你倒是個明白人呢。”楚雲端呵呵一笑。
“哪裡哪裡，能為壯士提供一點資訊，小的求之不得。”馮駿為了求生，神色愈發恭敬。
楚雲端想了想後又說道：“那你可知道，幾年前有人將楚家二少爺的經脈和丹田廢了？這事，可是出自廣親王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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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駿不敢隱瞞：“應該不假，但這不是我做的啊。廣親王，很擔心楚家崛起。如果有楚家的子弟成為仙人門徒，楚家就沒人敢動了。”
“為什麼？”楚雲端道。
“不知道。”馮駿搖頭。
“你知道的東西，還真是有限。加起來還不如這封信有用。”楚雲端的聲音突然變得冷漠起來，“我很不滿意！”
“壯士，我知道的都說了啊，還有什麼您儘管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馮駿又跪在地上哀嚎起來。
這次，楚雲端沒有再問什麼。
這個馮駿，明顯並不清楚廣親王的具體打算。
而且，那封廣親王交給趙總將的信件中，已經包含了很多資訊。
“所以……鄒平，你自便吧。”楚雲端轉身示意鄒平。
“啊，我是欽差大……”
馮駿還想說話，但鄒平手上的刀，已經落地。
…………
大仇得報，鄒平親手殺了三個罪人，更是用他們的鮮血來拜祭小蘭和父親。
可是他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鄒父也被鄒平埋在了這片亂墳地中。
鄒平先前失去了活著的念頭，草草將父親和小蘭埋葬。然後將自己的家產變賣，分給了小蘭的親屬。
小蘭早年就失去了雙親，只有幾個遠房的親屬。發生了這次意外後，鄒平讓讓他們離開此城。
而眼下，鄒平不可能再想著尋死，又失去了一切。一時間，他只覺得無限蒼涼，無處可去。
明明生無可戀，卻又不得不活著。他已經對不起親人、愛人，不想連兄弟都對不起。
楚雲端為他報仇，不是讓他去安心自殺的。
…………
鄒平拜祭完小蘭，又在鄒父墳前跪了許久。楚雲端始終沒有說什麼。
等到鄒平主動起來，楚雲端才開口安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王飛、沈華還有馮駿，這三人之死，就是他們的報應。而且，就算他們死後下了地獄，也會受盡無盡的折磨。而小蘭，和你爹，下輩子還可以重新做個好人。”
鄒平有氣無力地回應一聲：“是嗎，這世上，真的是有地獄的嗎……”
“當然是有的。”楚雲端很是肯定，“凡人成仙，可以飛昇仙界。而一旦死了，陰曹地府，就是魂魄的最終歸宿……”
“我死了之後，才能向父親和小蘭賠罪吧。”鄒平悵然。
楚雲端嘆了一口氣：“你死了自然會去地府，但你現在還活著，就好好活著。”
“為什麼，活著的是我？哪怕活著的是小蘭，是我爹，換成我去死，那也好、那也好啊！”鄒平抱頭痛哭。
楚雲端看到死黨如此絕望，忍不住反問一句：“你想讓小蘭活著？”
“呵呵，我當然想……但，那又有什麼用呢？”
“有用！”
楚雲端答道。
鄒平雙眼齊瞪，猛然抓住楚雲端的雙臂：“雲端，你說什麼？！”
“我說，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縱然是讓死人復活，都不是天方夜譚。”楚雲端沉聲道，“只不過，這種事要做到，堪稱難如登天，難度甚至不弱於飛昇渡劫。”
“死人……竟能復活？”鄒平吃吃地道，“雲端，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的，快告訴我，怎麼樣才能救活小蘭，救活我爹！哪怕是讓我下十八層地獄，我也願意！”
楚雲端從來沒想過，會對一個凡夫俗子說這些。
可現在，他從鄒平的眼中，看到了活下去的慾望。
“凡人之死，便是魂魄歸西。如果小蘭剛死的時候，有洞虛境界以上的修仙之人，為她護住魂魄，確實有望奪舍重生。只不過，過去了這麼長時間，凡人的魂魄，早就已經過了忘川河……”
鄒平的眼神有些灰暗：“晚了麼……但你剛才既然說有望復活，肯定有別的辦法的吧？”
楚雲端點頭，解釋道：“還有一種辦法——你若是能從地府中將小蘭的魂魄搶回來，再為她重塑一副肉身，便可讓她復生。只不過，據我所知，別說是強大的修仙者，就算是渡過天劫真正成仙的人，都做不到。”
“如果不是傳說中的超級大能者，怎能闖入地府，怎能奪走凡人的魂魄呢？”
說到這裡，楚雲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錯，讓死掉的凡人復生，實在是無稽之談。
這種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這算是所有修仙者的共識。
儘管，從理論上講，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但，也只是理論上而已，說起來，確實是有這麼回事，但實際上，做不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