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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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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年前

天衍宗實力鼎盛,掌門扶搖仙尊一時風光無量。宗門弟子出行在外佛道魔妖無不迴避,無論正道與魔道!

蓋因“一脈兩仙尊,名動九洲城”!

這在當時可謂空前盛世,扶搖仙尊得意弟子守真憑藉先天道體,幼時便修煉奇快,根基深厚,僅用區區三百餘年修到化神期,歷練之時於一小世界偶得羽仙劍認主,仗劍縱橫衍、煬、瑾、三洲,無人可敵,萬魔避退,名揚天下!

此後修行更加順遂,一路攀升,於四百年前跨入渡劫期,人稱羽化仙尊。

如若不出意外,下代掌門必是守真。

只是當世已萬餘年無人突破渡劫,成真仙位。扶搖仙尊心氣高傲,自恃渡劫巔峰修為,又執掌往生鼎,且有得意弟子相助,執意硬開仙路,強行成仙!

兩位渡劫,兩把仙器,當時是無數宗門的噩夢,然而,在成仙路上,依然慘敗!

守中只記得那日師尊攜小師弟突破天劫踏入那虛空長河時,隱隱有一種不妙的感覺,微乎其微,但卻讓守中耿耿於懷。

守中三人與扶桑、扶疏、扶光、扶竹四位師叔一共七人,守了整整半年有餘,從一開始的滿懷期待,到漸漸擔憂,毫無訊息最是折磨人心。

半年對於修道之人本來不過是眨眼之間,但此時對於這七人卻是度日如年。

只因如若失敗,折損兩位仙尊,後果不堪設想,還有那往生鼎,是天衍宗鎮山之寶,傳承已數萬載,實在是損失不得!

正待眾人等的心焦,忽有一夜,那破開仙路的無盡長河劇烈波動,如將死的龍,好似抽搐一般,長河內本來倒映出的無盡星辰,此刻也模糊不清,逐漸消失不見。

長河扭動越來越激烈,最後居然首尾相連,於高天之上成了一個圓圈,不消片刻,圓圈光華大盛,透過圈內看到的夜空如水遇紅鐵,劇烈沸騰。

這沸騰的空間漸漸散開,一物當先從圈內衝出,熊熊烈火包圍著這物,所有人立馬散開神識,仔細探查後發現那物居然是往生鼎!

往生鼎當先一步衝了出來,緊接著又見一團火光衝出,卻是兩個燃燒的人兒,不用想也知是扶搖仙尊和其弟子守真。

可是仔細一看,卻看見那兩人一上一下向大地墜去,下面的是扶搖,胸口插著一把雪白長劍,而劍柄正握在守真手中!

眾人趕緊飛往墜落之地,只見守真雙手握劍跪伏於地,滿臉淚水,劍身直直插在扶搖心口。

“孽畜,你幹了什麼!”守心怒嚎,聲音響徹四野。

守玉心繫小師弟,一把拉住守心,“還未清楚事情原委”,話未說完,只聽得一聲更加狂暴,更加猛烈的怒吼喊出,“啊!!!”卻是守真仰天怒吼,充滿了不甘、憤恨、以及森然的殺意!

這一聲直接讓這刻滿無數飛昇大陣的山谷萬樹凋零,草木腐朽!

掌門扶搖的師弟扶疏驚呼出聲“渡劫中期”?

不知為何,守真才踏入渡劫期不過年許,怎麼渡劫中期了?簡直匪夷所思。

而此刻,墜落在一旁的往生鼎發出淡淡微光,躺在劍下的扶搖聲音嘶啞,喚了一聲“守中,諸位師弟”。

守中連滾帶爬的爬到師尊跟前“師尊,師尊,這,這可該怎麼辦,諸位師叔修為高深,定能救得了師尊”。

守中追隨扶搖最早,已經修煉了兩千六百年,但卻還只是合體初期,面相也已經是個老頭了,可是此刻卻哭得像個小孩。

邊哭邊握起扶搖仙尊的手,但是卻發現師尊此刻已經跌落到了分神期,竟比自己還低一階,且修為還在進一步跌落。

回頭無助的看著眾位師叔,所有人都默默搖頭,被羽仙劍刺中要害,一身修為逐漸化凡,早已沒救了。

守中想去拔羽仙劍,被扶搖一揮手,攔住了,“我時間不多,長話短說,”此刻扶搖已經從分神掉到了出竅。

“我去之後,守中你接管天衍宗,成為下一代掌門,定要守住天衍基業,往生鼎,此傳與你”,扶搖一揮手,往生鼎飛到了守中面前,但是修為卻從化神跌到了元嬰,眼見要到金丹了。

“諸位師弟,守中掌教後請遵循按祖制,避世修行,且今後不得有人再探仙路,我,我是前車之鑑,狂妄自大,欲比天高,這是下場,況且,況且,仙路......已死”。

扶搖的話斷斷續續的,彷彿還有未盡之事沒說,奈何已經跌到了練氣,扶搖心裡有太多不甘,想自己一代渡劫仙尊,卻落得如此下場,拼盡最後一口氣,藉著迴光返照,喊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話“欲要成仙!必先成魔”!

直到修為再無一絲一毫,守真方才拔出羽仙劍,滴血的劍身染紅了胸前一片,卻只讓守真的殺意更盛了。

而扶搖仙尊,眼睛直愣愣的,再無一絲光彩,躺在守中懷裡,望著守真,此黯然隕落了。

滿山的白帆,滿宗的哀愁!

天下名門正派,盡皆到場,擁擠於淨靈峰上,扶搖化凡後的肉身經不起五行輪迴峰的壓迫,只得葬於此處,所有人都知道,這對於一個仙尊而言,是奇恥大辱!

從此以後,淨靈峰禁止任何人進入。

今時今日,守中守真再次立於師尊墓前,追憶過往,猶如在昨日!

只是如今,守真已經渡劫巔峰,守中也執掌天衍宗四百年了,當初的風波早已歸去無形,一切的一切,除了靜靜躺在記載中的文字,只留存於他們師兄妹四人的心中。

“師兄可還記得師尊臨去前最後一句話”。

“怎敢忘記,句句銘刻在心”,守中把自己從過往的追憶中拉扯回來。

“那請掌門師兄還我真魔轉生池”,仙尊的話依然不帶人間氣息。

“你,你當真要入魔?”,守中依然不敢相信!“師尊當年所說之話,至今無人參悟的透,問你進入那仙路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也不肯說,難道連師兄也不能說嗎?”

“若要成仙,必先成魔?但你看那紫宸魔尊八百年,別說成仙了,是連魔都沒成?你何苦執著於此?”

守中急的不行,連連發問,其實他並不在乎那兩千三百口無辜人命,他在乎的是他的師弟,是天衍宗!

“是啊,別說成仙,連魔都成不了,這正是問題所在!”羽化仙尊似是在思索著什麼,眼神有些迷離,但只片刻又堅定起來。

“我意已絕,師兄毋須再勸”!“不可”,守中一拂衣袖,“雖說如今人才層出不窮,但天衍宗只有你一個仙尊,你讓我如何放你離去,何況你若入魔,將山門至於何地?”

守中絲毫不肯退讓,但仙尊意志更堅,一雙星眉劍目,盯著守中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要成仙!”

守中心裡遲疑了,修道修道,修到最後卻是死路一條,依然難以跳出輪迴,困於這五行之中,是所有修道者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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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守中太瞭解他的師弟,若下了決心,別人誰也阻止不了。像師妹守玉慕了他兩千年,可他卻始終無動於衷。

“而且,師尊不能白死!”。仙尊這句話如利劍般刺入守中心口,彷彿又回到了那一夜,彷彿師弟仰天怒吼尤在耳邊,還有那森然殺意,至今回想起來依然覺得毛骨悚然!

守中明白了,他,終究還是不能阻止師弟。

“我只恨我自己資質平庸,無法看穿你要做些什麼,更無力阻止於你!”說罷喚來往生鼎,從內取出真魔轉生池,交給了守真。

“希望你念得往昔情分,不要拖累了天衍宗!”守中依然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有些事情,終究不能兩全。

“我不會讓師門難堪”,說完此話,仙尊此離去,獨留守中立於扶搖仙尊墓前。

時間對於某些人來說過得飛快,但對於掌門守中過的又那麼難熬。即使擁有可分離世界凍結時空的往生鼎,守中心中依然覺得恐懼,連正陽宗宗主攜弟子登仙門拜訪,也顯得憂心忡忡,因為他感覺,小師弟馬上要動手了!

在這暴風驟雨之際,清虛峰卻一如往常,小知了和穀梁煜吵吵鬧鬧,景松景柏靜心修煉,景寒橫眉冷目,景歲操持著內外事務。

“知道沒,正陽宗宗主來了”,小知了拿跟青草戳穀梁煜的臉頰。

“煩人,別戳我,來來唄,關我何事”,穀梁煜一骨碌打了個滾,滾到旁邊繼續曬太陽。

“小煜兒,不想看看啊?”小知了笑嘻嘻的,“咱們偷偷去瞧瞧多有意思,還在這兒曬什麼太陽,你都曬的跟個黑蛋蛋似的,還曬!”

“你才黑蛋蛋!”穀梁煜抬起胳膊瞧了瞧,好像真的黑了些。其實他是想去的,可是頭兩日下山剛被景寒堵了門口,這兩天正找自己黴頭,萬一再被發現,當真要掉層皮。

“去嘛去嘛,正陽宗同為正道翹楚,好不容易來一次,怎能不看看它宗弟子風采,這也是一種修行”。

穀梁煜最禁不起蠱惑,心裡想著“看看也好,若能趁機再去調戲調戲鴻雪師妹,那更好了!”

“這可是你叫我去的,若被發現,可別又反咬一口”,穀梁煜邊說邊伸脖探看景寒動靜。

“哎呀,不咬不咬,反正被捉住打你也不打我,趕緊走了”。

“你剛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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