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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陣中樹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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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徵?”留佛邊走邊注意腳下的盤根錯節的突兀樹根,老實答:“高大,挺拔,喜陰,雜居,還都成了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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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視覺上的,剛才她分明看見其中一棵地錦樹枝幹上,映出一張輪廓分明的人臉,她嚇了一跳,那人臉也嚇了一跳,再眨眼,那人臉變回粗糙的樹皮,好像一切都是幻覺。

轉頭看見師父不為所動的淡定模樣,她也放下心來,大約這些樹雖然成了精,可是卻異常膽小,不足為懼。

“你剛剛只說了一個有用的,不過也足夠了,這些樹皆為陰性,不喜陽光,所以樹靈拼命生長,以至於遮天蔽日,它們就可以棲息在這樹下,而不被陽光照射。”

“可是這和我們要找的陣眼有什麼關係呢?”

容非淵輕嘆:“這就是虛無大陣的奧妙和可怕之處了,這遠古的叢林生存的都是陰性極強的古樹,也正因為陽性太弱,收到壓制,每長一釐都需要上百年的時間,且這漫漫林海,整個朝歌大陸的面積還不及它的十分之一,我們只需要找個一棵屬性為陽性的樹,師父就能藉助它來脫困。”

一釐需要百年,留佛有些吃驚地向上看去,直到脖子都快扭斷了,這些樹高的都見不到頂了,那得長需要多少年吶。

還有,要在這漫無邊際的林海之中找到一棵屬性是陽性的樹木,那不是大海撈針麼,就算有,也早就被這些陰性樹木給擠兌死了。

“師父,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我們非要在這無邊無際的陰樹之中找到一棵陽樹麼?只要本身是陽性的不可以嗎,就比如師父你,你是我師父,可也是正兒八經的男人,多陽剛啊,師父你一個人絕對能頂上成百上千棵樹,難道還不能代替那棵陽樹嗎?”

容非淵動了動眉毛,有些氣結,這是什麼爛比喻,看來真不應該放任她,看看這都學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按耐住心思,滿臉糾結反問:“若是任何一般男人進了這遠古叢林都可以靠自身脫困,那這玉林陽關陣豈不是擺設?”

有時候說她聰明,倒是極聰明。有時候說她傻,又是傻得讓人哭笑不得。

“可師父明明不是一般的男人啊。”留佛嘟囔著反駁。

等等,玉林陽關陣?

“師父,你剛才說玉林陽關陣?這不是虛無大陣嗎?”發現問題的她,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容非淵解釋:“虛無大陣只是個總稱,裡面有數不清的小陣,而虛無大陣中最著名的陣法是北天星辰陣,霧冥玄煞陣,六輪鬼陰陣,大衍神陣,兩儀微塵陣,月陽星陣,十圖洛河陣這七個陣法,只要不小心進去,就是九死一生的下場。”

留佛一個一個數過來,數到最後,臉色黑如鍋底,感情這個玉林陽關陣在這虛無大陣中還是排不上號的無名小卒啊!她抓抓頭髮,真的有些讓人崩潰了!

怪不得芒牙那副小人得志的表情,作為上古殺神陣法,能設計的這般精巧絕倫,環環相扣,那造陣者還是人麼。

彷彿看透了她的心思,容非淵安慰:“莫怕,虛無大陣不比從前,現在每次只能開啟其中三個,只要不是遇上那七個陣法,這些小陣法,還不足以傷害我們,小佛放心,一切有為師。”

聽到最後一句,言語中的溫潤彷彿清泉流過玉石,說不出的沁脾舒暢,留佛心裡微暖,如濃雲中竄出一縷金色霞光,驅散了所有陰霾和焦躁不安。

一切有我,蹉跎歲月,願君長相伴,這是多麼美好的誓言。

留佛心情變得極好,只覺得這森森草木,枯枝敗葉,各種腐朽氣息也不那麼討厭了。師父一邊不緊不慢地走著,一邊用法術探測周圍。白色錦袍上不知何時落上了幾片枯葉,留佛小心跟上前,輕輕用手捻去,還拂了拂上面的餘灰,見乾淨如初,這才作罷。

師父說過,日落之前必須要找到陽樹才能出去,可眼見已經過去小半日了,甭說陽樹,連個陽草陽獸都沒看見,這陰盛陽衰簡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師父師父,你莫不如變成一棵陽樹好了,再找下去眼都花了。”

其實她還想說,這麼一路走來,雖然不見得什麼奇異猛獸來襲,可這些寂寞了不知多少年的母樹妖見了神韻斐然的師父,看的眼睛都直了,一開始還是欲遮還羞,躲躲藏藏,後來乾脆幻了形狀,三五成群地躲到一旁嘰嘰喳喳說著特殊的語言,那熱鬧勁兒,就好像人界一堆吵鬧的女人在八卦地談論誰家的公子哥兒秀氣有才華。

想想都覺得來氣,恨不得立馬遠離!

見師父不說話,她又苦著臉喚了一聲:“師父……”

“說”

說?說什麼?靈機一動小跑到前面,目光閃亮道:“我知道了師父,既然要找陽樹,與其這樣盲目尋找,還不如問那些樹妖,它們一定知道的!”

容非淵定住腳步,有些好笑:“你能聽懂它們說話?”

“師父博學多才,才高八斗,有些世間最絕世的頭腦,所以師父一定能聽懂。”留佛神情正色而驕傲,這馬屁拍的真是一點水準都沒有,好在她認真的表情倒是加了不少分。

“聽不懂。”

他挑挑眉,很乾脆地甩了三個字,不再理會風中凌亂的她,抬腳繼續向前走。

那些樹妖見容非淵走了,一個個你擁我擠地慌忙追上去,只是還是不敢接近,從側面遠遠地跟著,留佛撇了一眼那群八卦的小妖,長腿細腰,皮膚細白,各有千秋,倒是個個生的十分好看。

她嘆了口氣,這些未見過世面的樹妖還算是矜持的,若是在人界裡,師父如此姿容一出現,絕對會把大街小巷的女人全給吸引了去,到時候鮮花,瓜果,巾帕,荷包,肯定如雹子般砸過來。

人界的女人有時候還蠻可怕的,有時候她和薛陽一起上街,不是到處都會美女衝他拋媚眼麼,比起她們,留佛突然覺得這些純情的樹妖倒是順眼許多。

這麼一愣神,師父已經走出老遠了。

“哎呀師父!怎就不知等等我!”她跺了跺腳,急忙追上去。

“佛兒別動!”

還未趕上,容非淵卻突然回頭。

留佛立馬剎住腳步,見他表情嚴肅,也跟著緊張起來,難不成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怎,怎麼了?”她不敢回頭,眨著眼問道。

而容非淵卻緊緊盯著她的額頭,露出一副她看不懂的神情,只是稍縱即逝,便恢復自然。

他慢慢走近,手拂上她的眉間,輕柔而緩慢,那是一朵尚未綻開的六稜雪花印記,目前只有一稜覺醒,其他五稜還處於休眠狀態。

他當然熟悉,這個印記只有緣緣才有,她一直嫌棄難看,才會刻意隱藏,只是這樣情況下,出其不意的覺醒,令他大感意外。

“師父,你倒是說話呀,到底怎麼了,我頭上有什麼東西?”留佛見容非淵久久不語,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敢動,有些急切追問道。

“無事,不過是落了灰塵,為師替你擦掉而已。”

說完,手指朝著那個印記輕輕一抹,尚未開放的六稜雪花蕩然無存。

留佛登時舒了口氣,鬆懈下來,苦著臉欲哭無淚:“那你也不至於嚇我啊,師父你什麼時候也一驚一乍了,留佛本來心裡就崩著一根弦,剛才差點就被你嚇斷了。”

他摸摸她的臉,帶著歉意:“下次不會了。”

師父道歉了?

這麼一張高冷的傾世容顏近在眼前,還給她道歉?留佛傻眼了,有些手足無措:“沒事沒事,嚇一嚇也沒什麼不好,還可以鍛鍊心性的堅韌。呵呵……”

前世如此,這一世仍是如此,容非淵註定是她的劫,即便是他什麼都不做,依舊可以將她秒殺的體無完膚。在他面前,她會變笨,變傻,變得不是自己,一切的光芒都盡數斂去,只為看清最灼灼其華的他。

興許她現在根本沒有發覺過,自己是如此依賴容非淵,那種依賴經歷千萬年的歲月,依舊鮮亮如初。

有些牽絆,它就那麼存在著,你說不出,它亦散不去。

容非淵淡淡一笑,轉過身,神情又變得深思。

六稜雪花印記,六稜鎖心玉,這兩者之間,究竟是什麼聯絡呢?關於他和緣緣之間的記憶,諸多不吻合的現象……到底是誰,封了他的記憶?

關於她眉間印記,緣緣一直守口如瓶,他也從不過問,此時見徒弟額上出現,他竟有些微微的心慌,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佛兒,可還有哪裡不舒服?”容非淵狀似無意詢問。

留佛只道是師父擔心她在時空傳送時受了傷害,趕緊回答:“沒有,師父放心好了,我現在哪裡都不疼了,精神好些呢。師父不用操心了,努力破陣就行,留佛給你望風。”

那樣硬靠著丹藥提起來的血色,容非淵豈會看不出,這些日子從仙別山到婆珞極地萬里之遙,她一個法力不高的小丫頭如何趕來的,其中艱辛和危險不言而喻。

他回頭嘆了口氣:“佛兒,為師面前,莫要強撐。”

師父總有一雙火眼金睛,留佛自愧不如,千萬無語只化作一聲低低的,依賴的,感動的呼喚:“師父……”

容非淵摸摸她的發:“走吧,為師已經感應到了陽樹的氣息,趁它沒有逃跑之前,我們要儘快將它捉住。”

“嗯。”

這樣又七拐八拐行了兩刻鐘,留佛驚奇地發現這裡的樹木比別處的要稀少許多,甚至有偶爾的光線從密密的葉中成功偷渡過來。

看來錯不了了,這裡果然生了一棵陽樹,否則也不會出現如此反常的情況。想想還有些蠢蠢欲動呢,陰樹的樹妖這麼美,那陽樹,肯定也差不到哪裡去。

那些跟了他們一路,或者說跟了容非淵一路的樹妖此刻散去了大半,還有些猶疑不決,似乎想跟又有些膽怯。

嗯?膽怯?

留佛盯著它們瞧了好幾眼,確實是害怕膽怯,心中忽然有些不妙。

拉拉師父的衣袖,有些惴惴不安:“師父,你看你看,那些圍著你的樹妖們怎麼一個個都嚇跑了?難道這陽樹有不同尋常之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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