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作臺前, 家入硝子趴在顯微鏡頭前檢驗。
操縱著一大堆儀器後,她手邊很快就出現了一大疊的結果,她隨手將它們列印出來放在一旁, 然後起身遞給五條悟一個平板。
“這是真實的資料。”家入硝子頂著大大的黑眼圈說。
夏目活動著手腳從床上下來, 聞言好奇地湊到五條悟身邊。
一大堆複雜的資料讓他瞬間感覺到腦仁疼, 還不如去擼毛茸茸。
五條悟卻手指滑動螢幕, 一張張認真看起來。
半晌,就在夏目揉著斑軟乎乎的皮毛, 想要放任自己趴進去蹭一蹭的時候,五條悟終於看完了。
他一邊沉思著, 一邊隨意一指,無形的力量在他指尖凝聚, 彷彿一層看不見的牆壁作用在平板上。
肉眼可見的,記載著秘密資料的平板化為湮粉,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除了在場的人再也沒有其他人知曉夏目的真實情況。
三人一妖在冷清的地下室內,冷調的光將整個房間照得沒有一絲暖意。
“具體跟我說說你最近的變化吧。”五條悟坐在夏目對面,雙手交叉放在胸前, 表情認真。
以五條悟與夏目的關係,除了一些特殊的東西, 大部分都不需要隱瞞, 他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只有瞭解彼此, 才能夠找到破局的方法。
夏目微頓,收回手, 安靜地坐著, 眼中閃過一抹回憶。
“這要從老師給我的那份委託說起……”
夏目組織著語言, 從獨特的“蟲”——阿說起, 說到流淌在地球之上充滿生機的光脈,說到與斑的相遇和誤打誤撞發現信仰力,再到籤售會上的確認……
除了隱瞞了自己與斑共同的夢境和記憶,夏目基本上將自己這段時間的進階過程捋了一遍。
等到他終於說完,他才發現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他身邊居然發生了那麼多事。
好像平靜安穩的日子突然落進來一顆石子,漣漪盪漾長久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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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拽下墨鏡,星空藍的眼睛中難得充滿了訝然。
他沒想到自己無意中的舉措,居然在其中佔據了那麼大的比重。
“不過這樣也好,雖然越是強大,越容易被上層那些蠢貨們忌憚,但是沒有強大的力量,到底是空中樓閣,過於被動。”
五條悟語氣中帶著一絲對那些蠢貨的嘲諷。
他心中的小本本還記得,當時夏目之所以被獨自派往橫濱坐鎮,就是那些人的主意。
這裡面其實也有發配的意思,讓他遠離五條悟,自己安安生生待著,不要想著幫五條悟“革新”什麼的。
想起以前的事情,五條悟的臉色漸漸黑了。
夏目見他越想越氣惱,趕緊出聲,打住他的思路。
“老師,我第一個世界好像有要重新生成的趨勢。”
他的第一個世界因為一次意外被毀,與敵人同歸於盡了。
五條悟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等話語在腦子裡轉了一圈,他瞬間沒忍住站起身來,上前握住夏目的手腕,想要確認真偽。
“你確定?”
夏目點點頭。
“信仰力和流進“避風港”的光脈,讓我的異空間內漸漸有了生機和活力。就在前段時間,我發現我那已經被放逐的第一個世界的位置有了一點萌芽。”
夏目說著,翻手,掌心向上,手心處浮現出避風港的小型縮影。
在三個世界之外,中心位置,一點熒熒亮的光閃閃爍爍,光內隱約有一座避風的港灣,一艘艘船舶停在港灣內。
夏目的異能力名字正是來源於此。
他的第一本書的名字就是《避風港》,以橫濱的避風港為參照,意指父母給予他的避風港,和夏目漱石當時將他帶回家,給予他的避風港。
可惜,這個寄懷了他的心思的世界,因為意外被他毀掉了,他失去了避風港,從那以後也堅強起來,能夠獨自立於萬千敵人之前,面不改色的保護身後的人們。
話頭轉回來,五條悟和家入硝子望著夏目手中那小小的熒亮光點,對視一眼,眼中同時湧上一抹喜色。
不過,他們心念一轉,瞬間想到:如果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夏目的處境將會更艱難。
一定會有心思詭譎之輩覺得:既然失去的世界可以回來,又沒有什麼損失,那麼夏目為什麼不去更危險的地方,大不了將敵人放逐,然後回來修養一段時間。
或許這樣想的只是少數,但是只要身居高位的人有一個這麼想,就夠煩的了。
不能把這個訊息放出去!
五條悟和家入硝子同時想到這裡,對視一眼,同時點點頭。
而夏目同樣知道其中干係重大,所以,在此之前,除了現在在場的三人一妖外,他再沒有跟其他人講過這件事。
夏目見兩人已經下了決定,沒有再說,而是揮手放出避風港的門戶。
他站在科幻般的銀色光門前說:
“不是還要檢查異空間嗎?我帶你們進去看看。”
去異空間中檢查,同樣是夏目每次來咒術學校需要做的。
那些老怪物的心思就是那麼迂腐,時時刻刻想要將人完全把握在手心。
不過他們的手還伸不了那麼長,只能看咒術學校最終出的結果,而出結果的是家入硝子。
幾個聰明人聚在一起,有什麼不想讓這些老家夥知道的,處理起來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跨過銀白色的光門,幾人出現在露神空間之中。
因為露神空間是夏目最新生成的異空間,所以它也是這次參觀的主角。
夏目選擇的地點是神社廟會。
繁華的神社廟會上,人來人往,燈火萬千。
夏目等人出現在廟會的人流之中,好像水滴融入海水,空間盪漾了一瞬,瞬間消弭,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斑變作貓咪老師,蹲在夏目的肩頭。
夏目身上鵝黃色的衛衣與它的毛色相得益彰,他不知從哪裡掏出一疊錢幣,跑到幾個小攤上。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提著一堆吃的遞給五條悟和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嫌棄的將甜點都丟給五條悟,自己拿了碗咖哩烏冬麵,慢吞吞吃著。
在異空間中吃東西不會長胖,她對此很滿意。
五條悟喝了口西米露,感嘆道:“不愧是夏目,筆下的東西很好吃哦。”
“特意給我準備的嗎?”
夏目笑了笑,他確實是因為五條悟特意描寫過露神空間中這一段的甜品,不過,他是不會承認的!
太難為情了,難道要說他寫的時候想到要帶五條悟老師來嘗一嘗,所以在寫的時候特意加工了嗎?
夏目低頭斂眉,沒有回答,拿著一串糯米丸子逗貓咪老師。
貓咪老師伸著軟乎乎、白白的爪爪去夠,抓了幾次都沒有抓到,氣得扭頭不理他了。
夏目趕忙送上糯米丸子和一串烤好的銀魚幹,貓咪老師這才悶悶哼哼的吃了。
家入硝子邊吃著,邊拿出攝影機攝像,拍出來的素材就是糊弄那群老怪物的報告。
接下來,夏目帶著兩人走了諸多地方,在攝像中,這個新的空間與前幾個一般無二,沒有任何特殊。
家入硝子照例收集夠材料後,逛了一圈的幾人這才前往世界的邊緣處。
邊緣處三個世界交接,還有一個只存在光影。
夏目引導著天空中的信仰力落下,洗滌著那片黯淡的光影。
五條悟認真觀察著,確實如夏目所說,第一個世界正在修復。
難道夏目身體的暗傷能夠恢復就是因為這個嗎?他猶豫的猜測。
“轟—”彷彿河川滔滔不絕,在耳後響起。
夏目回首望見,一條巨大的光脈從不知名的虛空誕生,貫穿整個露神空間,尾端到達他面前的邊緣位置,而後與天空上方的信仰力和露神神輝交織在一起。
三種能量聚集在一起,凝成一片甘霖落下來,而落下的位置,恰好有一片野草莓。
吸收了甘霖的野草莓快速生長,指節大小的野果膨脹了好多圈,紅得鮮豔欲滴,瑩潤的露珠點綴其上,依稀可以聞見清新自然的草莓果香。
三人一妖從空中落下,夏目來到草莓前細細打量,這種由多種能量共同促成的東西,有什麼不同嗎?
“哇喔,好好吃!”不等夏目確定,五條悟摘了一個草莓放在嘴裡,汁水四溢,比他吃過的所有草莓都要好吃。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五條悟感覺到一絲咒力增長,對於他來說微不足道,但是對其他咒術師來說,卻彌足珍貴。
咒術師本身的咒力八成靠天賦,而這種東西如果真的能夠增加咒力 ,且沒有副作用,想必會引起軒然大波。
當然,五條悟不會在沒有把握的時候將其介紹給大家,不過如果真的可以……
五條悟與夏目對視一眼,心裡同時興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