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最近手頭稍稍寬裕, 陸氏控股把排練年會的辛苦費結了,外加上每週三次的培訓課工資, 讓她可以安枕無憂撐到來年開學。
正因此, 她在遠離陸衍和繼續存錢的誘惑中沒糾結幾秒, 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前者。
半個月前, 她已經和人事提了自己離職的打算,委婉表示臨畢業諸事繁多不方便繼續兼職。對方也很通情達理,示意春節假期臨近,只要上完最後兩週的課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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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挽想到小變態給她發的那條資訊,字裡行間透露著她逃到天涯海角都會被揪住的警告。她感到頭皮發麻,最近在十五層上課時都是豎著耳朵聞風而動, 打算一有動靜就撤。
然而陸衍還真沒出現過一次。
梁挽課後聽一幫嘰嘰喳喳的女員工在茶水間八卦,據聞他因公出國了,而且貌似談得不太順利, 可能會耽擱行程, 春節都不一定能回得來。
她知道這個訊息時差點沒放鞭炮慶祝, 身邊沒了陰魂不散的討厭鬼,當然活得愈加自在。偶爾夜半接到一長串數字的國際長途,也是臉不紅心不跳地掛掉。
左曉棠後來私底下向她打聽過同陸衍的關係, 得知起源經過後質疑她對方好歹是救命恩人, 這樣子故意避而不見是不是有點沒良心。
沒良心嗎?
梁挽怔怔地想,如果她繼續陪他糾纏,到最後傻乎乎丟了心被一腳踢開,她可以承受嗎?
這個人玩世不恭, 花樣百出,再這麼下去,她已經可以預料到自己的淪陷速度了。
說來說去,梁挽骨子裡還是個自私的人,戈婉茹的冷漠絕情教會了她永遠不要在一段感情上抱期待,沒有期待,就沒有失落,更不會有絕望這種令人憎惡的情緒。
所以……她把陸衍的聯繫方式都給拉黑了。
沒心沒肺地自嗨了十幾天,陡然看到那一位出現,梁挽才驚得不由自主跑到洗手間來避難。
盥洗室挑高完美,裝修也挺裝字母,造得跟宮殿似的,洗手檯和私密區起碼要走上十來步。每個隔間都佔了四個平方,黑胡桃木門板裡頭貼了落地鏡和燈帶,這樣你可以舒舒服服地在裡頭整理好儀容。
其實梁挽覺得這個設計很反人類,誰會願意一邊上廁所一邊欣賞自己的模樣?那憋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有啥好看的。
但事實證明她還是天真了點,因為最裡頭那間明顯傳出了一對交頸鴛鴦的喘息,動靜不算大,但那種令人羞恥的聲響在靜謐的空間裡依舊清晰可辨。
梁挽耳根子都紅了,她無意聽現場春宮表演,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似乎這別墅是主人私有產業,洗手間並沒分男女。
她煎熬極了,拎著裙襬站在屬於她的隔間裡頭,進退兩難。想出去,怕對方聽到腳步互相尷尬,等著吧,也不知道他們要戰多久。
真是可惡,要幹壞事為什麼不鎖門?
她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地杵著,把自己當做空氣。
幸好這種偷偷摸摸的刺激感帶來的歡愉讓男人提早繳械投降了,梁挽聽到他不太滿意地道:“今天先放過你,老子最近憋太狠了。”
隨後是整理衣衫的淅淅索索聲,伴著女人經歷□□後較軟無力的嗓:“你鎖門了沒啊?”
男人不在意:“忘了,反正也沒人進來,都在外面商業互吹呢。”
繼而又是一陣打鬧,也不知道她說了什麼,男人哼笑:“腿都合不上了,還惦記著陸少來沒來呢?”
梁挽本來想走了,聽到這兩個字又定住了。
男人接著嘲道:“你就痴人做夢了,他過去看過你一眼沒?再說了,我們衍哥最近有目標,追得正狠呢。”
女孩子嘀嘀咕咕,梁挽聽不真切,接下來全程都是這位色膽包天在別人家廁所打炮的人表演單口相聲。
“你懂個屁。我替他送了玫瑰,放了煙花,還準備了熱氣球,這還不叫追?”
“他怎麼就沒費心思了,他為那妞苦肉計,肩胛骨都錯位了,要不以他身手能受傷?”
“我懶得和你扯。”
“總之,叫你那幫千金大小姐的朋友們也省省心,少去煩陸晉明,商業聯姻什麼的,不存在的。”
語罷,隔間門開,皮鞋在大理石地磚上的聲響愈來愈遠。
梁挽確定這兩位都出去後,才慢吞吞走到檯面邊,她心不在焉,擠洗手液時摁了好幾下,搞得臺盆裡全是泡沫。
水流嘩嘩的,她無意識地搓著手心,不舒服的異樣感如鯁在喉,分不清是惱怒亦或是失落。
真是。
早就知道他是那種沒心沒肺的混球了。
可氣的是自己。
那些花裡胡哨的把戲,虧她還感動過那麼兩秒,原來都是出自他人的手筆。
說肩膀廢了,也是騙她的吧?那個仇醫生一看就是他的舊識。
她就像個傻逼從頭到尾被他耍得團團轉。
她甚至一廂情願想要斬斷他的情絲,藏著躲著不想見他。
太可笑了。
梁挽抬起頭,看到了鏡子裡的自己。
少女眉梢眼角含著薄怒,唇緊抿著,失了慣常的靈動,惟留一股子怨氣,像極了分手被甩的失意者。
她被這張臉嚇了一跳,鞠了一抔水,惡狠狠往前潑去,直到鏡面變得模糊不清,才挺直脊背朝外走。
池瑜正靠在牆邊等她。
“你掉到馬桶裡了?”他口氣冷淡,嘲道:“還是見了鬼,特地來這裡避避風頭。”
“我剛才肚子不舒服。”梁挽深吸了口氣,沒同他計較,強行牽起嘴角,挽上少年的胳膊:“走吧,哥哥。”
池瑜看了她一眼:“別笑了,醜。”
梁挽:“……”
宴會是臨城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隱形富豪沈宴行替愛妻慶生才辦的,邀請函總共發了兩百帖,請的全是有頭有臉的商界名流。
池明朗陪著戈婉茹人在歐洲,分身乏術,又不想得罪這位年紀輕輕頗有手腕的大佬,只得讓兒子頂上了。
池瑜全憑興趣,目前研究生階段的課題的是天體力學。不過他早明白以後要繼承家業,所以本科拿了金融和物理的雙學位。
梁挽奇蹟地發現,她印象中冷漠和毒舌的繼兄竟然也能面帶微笑地同一幹自命不凡的有錢人周旋,進退有度,從容不迫。
相對來說,她的活就很簡單了,只要扮演好花瓶,在他介紹完自己後溫婉地點點頭說一聲你好,就可以了。
梁挽近兩年很少出席這種場合了,過去她聽話乖巧,戈婉茹很願意領著她出門炫耀。上高中後叛逆期來得晚,開始翻江倒海地和母親對著幹,戈婉茹巴不得沒生過這個女兒,哪怕聚會別人問起,也都是一筆帶過不肯詳說的。
因此,來來往往的賓客裡竟然沒幾個能認出梁挽的,只當她是池瑜的貌美女伴。直到聽他說是妹妹,才恍然記起池明朗後來娶的那個藝術家妻子似乎還帶了個拖油瓶。
於是,家中有女待嫁的太太們都熱烈起來,話裡滿滿的暗示,池瑜心裡不勝其煩,面上還得保持恭謹。應付過一堆人,尋了個藉口,把她帶到了自助餐飲區。
梁挽端著香檳,笑道:“什麼叫做你妹妹餓了?你妹妹根本不餓。”
池瑜面無表情地將蔬菜沙拉盛了滿滿一盤塞到她懷裡,自己拉開椅子坐下,淡淡道:“吃到散場。”
梁挽不想坐,她裙子太緊了,光是彎腰把盤子放到桌上,就勒得一陣喘氣,她往四周掃了掃,低頭詢問:“我去給你拿點吃的,你要什麼?”
池瑜扯了扯領口,有點累:“隨便吧。”
餐飲區壓根沒什麼人,大家都聚在大廳的樓梯附近,方才管家已經過來通知了,說主人去換裝,很快就下來開舞,請各位稍等片刻。
梁挽壓根沒考慮湊熱鬧,穿梭在美食間,樂得輕鬆。她觀察很久了,發現到處都沒有小變態的身影,心裡松了口氣。
取完餐往回走時,她同人擦肩而過。
對方語帶調侃,正在和女伴說話。
她認出了這個聲音,是在洗手間胡天胡地的那一位,下意識回過頭去,看到一張膚色健康的俊朗面孔。
對方也在打量她,先是詫異地挑高了眉,而後笑起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嗨,小仙女,記得我不?酒廊裡見過的。”
梁挽皺了皺眉,發覺沒什麼印象。
“哎哎哎,真無情。”喬瑾裝模作樣嘆了口氣,語調一轉:“衍哥知道你在這不?”
梁挽被他攪和得心煩意亂,退了一步:“抱歉,我先走了。”
喬瑾盯了一會兒她的背影,見到那頭還有位面容出色的年輕男人在等她後,冷哼了聲,摸出手機給陸衍打電話,沒想到響了兩聲被掐斷了。
【我和沈宴行談點事兒。】
妞都跟別人跑了,還談個屁啊!
喬瑾舔了舔唇,突然覺得最近生活太無趣了,需要一點狗血,他倚在料理臺邊,找好角度偷拍了張梁挽和少年湊在一塊的照片,給陸衍發了過去。
【衍哥,有一頂帽子,是綠色的,你想戴嗎?】
陸衍在樓上差不多聊完公事了,剛站起來就收到訊息,劃開螢幕後,臉色迅速陰沉下來。
沈宴行挑眉:“怎麼?還不滿意那一個點的讓利?”
“不是。”陸衍搖頭,站起身來:“合作協議我讓助理擬好電郵給你。”他拉開門,剛要走,瞥見縮在沙發角落瑟瑟發抖的長髮姑娘,似笑非笑:“不是說替你愛妻慶生嗎?我怎麼看她有點怕你。”
“怎麼會。”沈宴行笑了笑,轉過頭去問:“我很疼我們潯潯的,是不是?”
姑娘又抖了一下。
他不高興了,加重語氣:“過來。”
她沒動,仰起臉來,左右兩只瞳孔顏色不一,一邊淺褐一邊深黑,竟然是鴛鴦眼。如今那叫人神魂顛倒的眼睛裡滿是淚水:“能不能別關著我了,以前是我對不起你,現在……”
陸衍無心聽這對怨偶的塵埃往事,替他們掩上了門。
下樓時喬瑾湊過來,指了指方向。
餐桌上,少女正一臉嫌棄地將肉片全撥到年輕男人的盤子裡,後者冷著張臉,但還是全吃了,瞧上去兩人挺熟稔的樣子。
陸衍冷笑了聲,走過去。
梁挽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聽到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她背對著那人,不能判斷是誰,但瞥一眼池瑜愈加冷冽的表情……
不必回頭了,她知道小變態來了。
陸衍噙著笑,站在桌子邊:“不介紹一下?”
話是跟梁挽說的,視線卻直勾勾盯著對桌的少年。
池瑜優雅地放下刀叉,慢條斯理地道:“哦,我未婚妻,你們見過的。”
梁挽正喝水呢,聽到這話沒控制住自己,全噴了。反射性捂住嘴,結果水珠子透過指尖縫隙,不幸有部分濺到了高貴冷豔的陸少爺額間。
一旁圍觀的喬瑾不忍再看,別開眼去。
梁挽邊咳嗽邊辯解:“我不是故意的,你站太近了。”
“那真是抱歉了。”陸衍從牙縫裡擠出字,俯下身,從她盤子下抽出餐巾,擦掉眉骨間的不明液體。
擦完後,他指指少女:“借你未婚妻一敘。”
池瑜皺眉:“你……”
陸衍一把將梁挽拉起來,嘲道:“我這是通知你一聲,不是徵求你的同意。”他很快給喬瑾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地上前,攔住了池瑜的去路。
梁挽被他拽得跌跌撞撞,手腕生疼,掙扎道:“你鬆手!帶我去哪?”
陸衍頭也不回,直接拉著她到了露臺。
月色極好,冬夜裡難得沒有風,雲層不見蹤影,星空璀璨如碎玉。
可惜兩人都無心欣賞美景。
梁挽被困在轉角間,身後是大片薔薇花架,她撞進男人戾氣十足的眼睛裡,不安地咽了口唾沫:“你冷靜點。”
陸衍雙手撐在她耳側,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嗓音暗啞:“我和你說過的吧,不遵守契約的代價。”
梁挽快哭了:“不是,他瞎說的,我不是他未婚妻。”
他俯下身,譏諷道:“你又如何證明?我看你是習慣謊話連篇了。”
梁挽感受到他的輕蔑,屈辱感油然而生,她咬著牙,態度生硬:“就算我撒謊,也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你算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干涉我的私生活?”
陸衍眼尾發紅,眉間陰鷙,瞧了她兩秒:“這張嘴還是別拿來說話了,光聽著就惹人生厭。”
梁挽反唇相譏:“不愛聽你就滾……”
下一刻,她連說話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這是一個懲罰性的吻,沒有溫情,沒有愛慕,更沒有妙曼的悸動。從始而終都是暴戾的肆虐,她沒辦法呼吸,愈來愈覺得委屈,淚水沒出息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朝下落。
“哭什麼。”男人反而得了趣,拉開些許距離後低低笑了聲,隨手沾一顆她的眼淚,嘗了嘗,不鹹,摻著空氣裡隱隱約約的女兒香,還有身後薔薇花的味道,幻化成妙曼的滋味。
他漸漸有點壓不住那股子邪火了。
梁挽察覺到他的眼神變了味,腦子裡警鈴大作,她發狠地踩了他一腳,轉身就想逃。
高跟鞋的威力無與倫比,陸衍悶哼了聲,強忍著痛,長手一撈又把人帶到了懷裡,這回就沒那麼好說話了,他整個人都散著風雨欲來的危險氣息,掐著她的下巴嘲道:“你還挺能耐。”
梁挽吃痛,迷離的眼神逐漸清明,開始呼喊繼兄的名字:“池瑜!池瑜!”
“恩,接著喊。”陸衍拽著她的手腕,將人帶到觀景沙發上,自己湊上前,貼在她耳邊慢條斯理地道:“最好把他喊過來,我會當著他的面……”
最後兩個字貼著她的耳朵緩緩道出。
梁挽渾身一僵,捂住了嘴。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覺得衍哥最後兩個字說了什麼?
寫得我有點害羞哈哈
抱歉今天遲了,主要是挽挽的初吻要費點筆墨。
文案說了強取豪奪那就是強取豪奪
不會掛羊頭賣狗肉的
謝謝金主爸爸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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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若有張不老的臉?扔了1個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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