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欣欣聽著她說的這些，沒有接話，只靜靜地聽著。
江萍繼續說：“他家的成分不好，因為家裡的關係，他家情況很糟糕。在他家沒有出問題的時候，我與他已經訂婚了。我當時就認定了這個人，死也要跟著來。來了八年，我的年紀也大了，身體也垮了，我的前途也沒有了。人對我說，與我一起是責任，可他還是想要追求真愛的。我當時就問他，既然只是責任，那為什麼你在下鄉之前不告訴我呢？”
蘇欣欣幫江萍掩好衣服，然後低聲地說道：“他只是想要有個人陪著他一起來度過最苦的日子。那時候沒得選，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當然是想要選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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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萍點頭：“是啊！所以我總說不能指望男人的。在沒有認識徐醫生之前，我以為我只是識人不清，別的男人是不同的。是我不顧倫理道德，最後落得粉身碎骨，不忠不孝，不自愛，不夠優秀。後來看到徐醫生之後，我便知道了，男人只能錦上添花而已，可有可無。”
蘇欣欣聽著江萍的話，輕聲說道：“是啊！這世間應該也是有不少好男人的，只是我們沒有遇上。乾孃，您年輕的時候想要找一個什麼樣的呢？”
江萍笑著說道：“我父母恩愛，家庭美滿，以前我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與我父親相似。所以我就是想要找一個與我父親相似的男人。後來才知道我父親那般的男人估計只有萬分之一。大概就是因為如此，我生在最不公平的年代，父母給了我最公平的教育。把我當成了男孩子一樣培養，讓我覺得世界很美好。”
說著，她摸了摸蘇欣欣：“如果我有一對你那樣的父母，大概我後來便不會被騙了。”
蘇欣欣沉默道：“他如今也是一個人，你如今也是一個，或許……”
江萍低聲打斷：“你昨日還與我說傅建國的行為不可饒恕，怎麼到我這裡，他做的那些事就能饒恕了？”
她繼續說：“我曾與他有過一個孩子的。當年，他全然不顧我有孩子，非要與別人打證明結婚。後來又推了我，我的孩子沒了，我以後也不再有生育的能力。”
蘇欣欣沉默道：“那男人……他會後悔嗎？”
江萍輕笑著說道：“不會的！能做出這種事的男人都是自私無恥的，他們怎麼會後悔的，只會覺得命運不公。”
兩人又說了很多。
江萍問了一些她與傅建國的事。
蘇欣欣苦笑：“乾孃，您要聽實話嗎？”
江萍看著蘇欣欣。
蘇欣欣沉默了下淡淡說道：“我與他不熟。一共結婚三年多，我見過他也就五六次。結婚見過一次，後來他去礦上了一年見一兩次，如今他走了，我都已經想不起他的樣子了。”
江萍愣了愣，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既然不喜歡，當年為什麼會嫁。就算父母逼你，你也應該是有拒絕的權利的。”
蘇欣欣笑著搖頭：“當時我是真心想要嫁給傅建國的。我當時的認知就是，從一個不幸的地方走出來的最好方式另外找到一個寄託的地方。我是想要好好過日子的，也是想要好好伺候公婆，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希望我的孩子能開開心心。”
江萍不再說話，只心疼地握著蘇欣欣的手。
……
第二日，兩個老人給他們準備了玉米汁和饅頭。
江萍離開的時候給兩個老人塞了不少的錢和票。
如今的日子不好過，兩個老人過得也很艱難。
江萍帶著蘇欣欣走的時候，與他們說自己有空還會回來的。
江萍真的帶著蘇欣欣去見了那個男人。
那男人住的地方就是一個牛棚，連個房頂都沒有。
他們去的時候，男人正拿著東西出來。
看到江萍的一瞬間，他手裡拿的東西掉在地上。
他呆呆地盯著江萍許久，然後顫聲地喊了一句：“阿萍。”
他的窘迫和狼狽與站在面前打扮得精緻，穿得得體的江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有些自殘形愧地縮了縮，然後聲音顫抖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還是和年輕時候一樣漂亮。”
江萍聽到這話，嘲諷地冷笑了一聲：“我年輕的時候真的漂亮嗎？”
男人苦笑：“多少男人為了遠遠看你一眼找各種藉口。你即便到了這裡，依舊是最耀眼的。我那時候就覺得自己與你本就是不相配的。”
江萍聽到這話，低聲反問了句：“既然我那麼優秀，為什麼要那樣對我呢。”
男人沉默了。
片刻之後緩緩開口：“你太優秀了。我總是在想，你這樣的人總有一天會嫌棄我。”
江萍聽到這話笑了：“所以你先拋棄了我，讓我成為別人的笑話，讓我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男人沒有說話。
江萍卻直接冷笑：“你不過是在為你的花心找藉口。你誰也不愛，你愛的只有你自己。當時的情況下，只有我願意陪著你吃苦，所以你就選擇了我。後來，有了張曼，她更得你心，更年輕，所以你覺得她是更好的選擇。”
男人還想要爭辯，最終什麼都沒說。
片刻之後，男人緩緩說道：“阿萍，不管怎麼樣是我對不起你。我如今承受的這些都是我活該，這是我的報應。”
江萍聽著這話，已經直接冷聲地打斷了他：“說得好像你如今的苦難是我給的一樣。你如今變成這樣是你自己無能，和對不對得起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報應是應該有，但是你辜負我的報應不會只是窮困潦倒。”
江萍說完，拉著蘇欣欣轉身：“我們走吧！”
男人想要上前卻被蘇欣欣阻止了。
蘇欣欣看著他說道：“你就不用操心我母親的事了。”
說著，低頭與三個孩子說：“與黎爺爺說再見。”三個孩子乖巧地與他打招呼。
男人看著江萍，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不是不會再有孩子了嗎？”
蘇欣欣繼續微笑對他說：“您應該是聽錯了！如果不能生，那我是哪來的？難道是我娘撿來的？”
那男人臉上的表情更加怪異了，呆呆地看著蘇欣欣的臉。
那張臉與江萍年輕的時候還真的有幾分的相似。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