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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俠需仁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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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並不在京師的內城,更不在京師的外城,而是位於明皇城中的東側,那可不是常人所能去的地方。不過嶽不群在前不久才被皇帝策封為錦衣衛僉事的頭銜,雖是有銜無職的虛名,但是憑藉腰牌卻可以輕鬆的進入皇城之內不太重要的地方。

天色已然不早了,皇城將要落鎖,打定主意後的嶽不群也不急於前往,先在一處客棧中住了下來。第二日一早,這才收拾停當,前往皇城而去。

首先來到東華門,東華門是明皇宮紫禁城的東門。門內金水河南北流向,上架石橋一座,橋北為三座大門。只見正門緊閉,門口有不少的皇城錦衣衛在鎮守著大門,並不許常人通行,只有左右的兩道小門才能正常出入。此時就有不少的太監、宮女憑著各自的腰牌進出。

嶽不群緩緩的渡步向前靠近,剛剛逼近小門五丈,就有兩名年青的錦衣衛按住鏽春刀沉喝道:“大膽,皇宮禁地,閒雜人等休得亂闖。”

嶽不群一怔,自已雖然未著官服,但那些太監宮女也同樣身著便服,怎麼自已就成閒雜人等了?有些納悶的嶽不群不由抬手摸了摸鼻子,一觸之下不竟一呆,原來是因為自已的小鬍子。

男人沒鬍子的不一定是太監,但是有鬍子的卻一定不是太監。不是太監,又不著官服的,那不是閒雜人等又是何人?

嶽不群只能站在原地含笑拱手道:“兩位兄弟,某是新近被聖上策封的錦衣衛僉事嶽不群,因為時間太短,還未來得及製做官服,今日因故想要前往太醫院尋醫問藥,這是嶽某的腰牌,不知可否進入?”

“錦衣衛僉事嶽不群?”兩名錦衣衛相視一眼,同聲點頭道:“似乎有所耳聞。”

其中一名為首的年青錦衣衛上前來取過腰牌翻看了兩下,點點頭道:“嗯,腰牌不差。嶽僉事,你雖是咱們錦衣衛的官長,但此時在衛中並無任何職務,加上今日又未身著官服,按理是不許你入宮的。但凡事也有個例外,既是去太醫院尋醫問藥,自然情況不同,也是耽擱不得。只是……咱們兄弟好歹還要替你擔著些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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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不群有所明悟的點點頭,從袖中取了一錠十兩重的銀錠,笑道:“那就勞煩兄弟們多多擔待擔待了。”

銀錠入手,那名錦衣衛頓時喜笑顏開了起來,笑道:“嶽僉事只管放心,入宮之後,只要不隨意亂闖,衝撞了貴人,同是衛裡的兄弟,這點擔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呵呵,嶽不群笑了,有錢能使鬼推磨,古人誠不欺我。傳說中禁制深嚴,無詔不得隨意進出的皇宮也不是太難進嘛。當然了,主要因為自已是所謂的體制中人的原故吧。

“小芳子,嶽僉事這是頭次入宮,今日便由你來帶路了,去太醫院。”

“是,錢大哥。”一個童聲脆生生的應道,只見一名七、八歲的小太監模樣人從宮牆之內鑽出,來到嶽不群身前,拱手拜道:“大人,請跟小的來。”

原本還面帶笑容的嶽不群,一見到小太監,頓時收起了笑容來,一時間滿面的肅穆痛心。他才多大,居然就被割雞成太監了?如果是他自已割的還好,但他卻是被人送來割的,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家貧活不下去之故,不然在重男輕女的古代,哪個當爹的會捨得?

抬頭望著眼前的紫禁城,傳聞在這皇宮之中與各大王府之內的太監總數,加起來足足有十萬人之多,這是什麼概念?是有十萬個貧苦的家庭,已經面臨過父子、妻兒離散的悲慘境況。在不久的將來,也許還有無數個悲慘的十萬家庭,一直等到五百年之後,才會隨著皇帝位子的消亡而禁止。

痛心,真的是非常之痛心。

嶽不群深深的吸了口氣,詢問自已,究竟何為俠?是透過自身的力量去幫助他人的人;有能力的人不求回報地去幫助比自己弱小的人,這才是俠。這是一種精神,也是一種社會的追求。

自已來到這武俠的社會,到底要怎樣的去渡過此生?是與日月魔教、與嵩山派打打殺殺一輩子,看看究竟鹿死誰手?還是埋頭發展華山派的實力,以成為張三丰那樣的天下第一人為畢生之追求,還是其他的什麼?

嶽不群一時也茫然了,以自已的見識,似乎不該這麼淺薄才對啊……

江湖中人有稱自已為“君子劍”的,是因自已的地位高,身份尊貴,還是人格高尚、道德品行兼好麼?不,都不是,只是因為自已談吐有禮,謙虛衝和,喜談道德品質之表態罷了。這不過是君子最為膚淺的東西。

那麼究竟何為君子?君子以行仁、行義為己任。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

自已身為一個穿越的後世人,似乎不應該就這樣在江湖之中與俗人廝混拼殺,而是應該做些更加有意義的事情才成。就如范仲淹的“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自已雖然不該憂其君,但憂國憂民才是一名君子真正的應有之意啊。

“嶽僉事?你怎麼了?”錢姓錦衣衛皺眉問道。

嶽不群長長吐了口氣,看了看小芳子小太監與錢姓錦衣衛後,笑道:“身體不舒服嘛,所以有些走神了。”

“噢,那是要快快前往太醫院診治了。小芳子,快快來路。”

“大人,還請跟小的來。”說著,小芳子就是前方領起路來。

“那就勞煩小兄弟了。”

“嘻嘻,大人,小人年紀小,地位低,不過是宮裡的尋常小太監,可不敢跟大人稱兄道弟,大人便喚小的小芳子就好。”

“好,那我就叫你小芳子了。”嶽不群憐愛的摸摸他的頭,問道:“小芳子,你是幾歲入的宮啊?”

小芳子抬著頭,想了想後,應道:“四歲吧!”

嶽不群心中更痛幾分,才四歲,在後世那可是才剛剛上幼兒園,還遠未結業呢。“你現在還想不想你爹跟你娘了?”

小芳子小小的身子突然一頓,淚水瞬間的就奪眶而出,但他卻連連搖頭道:“不,不……不敢想,家裡早沒吃的了,我娘、我哥他們早被餓死了。如果不進宮,我也早就餓死了。我……我……我爹說了,如果我……不能在宮裡混出一點出息來,就不許我回家,不然,他會打死我。”

“乖孩子,你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嶽不群無限憐惜的說道。

成化二十一年,陝西、河南、山西大旱,赤地千里,屍骨遍野。

當時華山派掌門陳不寂與何不易正在山西隨左冷禪與魔教對抗,無心理會。樂不才與羅不信二人雖然下山救濟了一番災民,並從中召收了第一批弟子歸來,但他們畢竟不是掌門,不能動用太多的資源救災。而嶽不群彼時受傷未愈,尚在養病回覆之中,雖然有所耳聞,但是畢竟未親眼見到過,不能感同身受,不然又豈會坐視不理。

當時自已若是出手了,以自已的能力,應該可以多救一些人吧。至少在陝西一地,能夠保住不少人的性命。只可惜當時卻錯過了,現在思來,真是後悔莫及。

一路與小芳子說著話,不多久就來到了一處靠近紫禁城東側宮牆的大院,這裡正是太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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