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旭之巔,今日一座墳頭,滿目瘡痍。昔日也曾威震天下,昔日也曾一合三教,如今的倉促落幕,更讓人不由慨嘆世事無常。日落山崖,黃昏遍灑,只餘幾道身影孑然而立,眉宇之間可見悲色。
“怎會,如此!”
東皇歸藏滿面鐵青,心中悲慼。若說道盟覆滅對在場眾人誰的打擊最大,非東皇歸藏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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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成長於道盟,承接道盟盟主之位,統合道真、道玄、道靈三脈勢力,於永旭之巔上發師討伐,成為百家盟主,與北漠激戰於天昊武都;雖最終戰敗,但仍迫的北漠退離,往北而行。
而後讓位狂刀,仍主持道盟內部事務,聯絡三教,再戰北漠而功成。可以說,東皇歸藏的一生,都已付出給了道盟,而如今,道盟卻……
“是吾未能承擔好道盟之主的責任。”狂刀一拳打在地上,沉聲道:“狂刀必然將此事追查到底,給眾人在天之靈,一個交代!”
承接一方之主的位置,便自該護得眾人周全,此刻狂刀的心中,亦是悲憤交加。
“是啊,是該要個交代。”東皇歸藏點了點頭,看向縱橫子,“西陵先生,未知下一步我們該如何行動?”
“嗯?”
似是察覺縱橫子的疑惑,東皇歸藏輕笑了一聲,淡淡道:“面對此情此景,東皇歸藏已失冷靜,再難判斷局勢,先生智計超凡,眼下讓先生主持思路,是最好的選擇。”
東皇歸藏的話,讓縱橫子眼前一亮。僅憑這番話,便已足以讓縱橫子對其再高看一眼,可以看出,東皇歸藏雖是怒極,但理智尚在。在如此驟變之下,仍有理智心性,東皇歸藏確實不差。雖然道盟覆滅,但仍保留了東皇歸藏這個將才,縱橫子心中之憂稍減。
“當前,對於襲擊道盟之人,並無下落。”
雖是知道襲擊道盟的為冥界天嶽之人,但縱橫子心中仍有疑惑未解,畢竟就當前局勢來說,覆滅道盟便是與楚狂歌等人走上對立,對於四無君而言並無好處;更兼此刻東皇歸藏在前,又不能暴露,所以縱橫子只好先埋下真相,待後日再告知楚狂歌眾人。
“不過,如東皇歸藏所言,或可先往定光佛瀑之內求證,想來必有收穫。”縱橫子說道。
楚狂歌點了點頭,道:“縱橫子所言,也是我所想,我們先往定光佛瀑吧。”
“你們去吧。”縱橫子道,“若有收穫,不動聲色返回即可,吾先往還施水閣整理情報。”
“嗯好。”
“東皇歸藏……”
“吾知道,先生放心。”
縱橫子的囑託未出口,東皇歸藏便已知曉其心中所想,點了點頭。隨後四人分別,楚狂歌、亂世狂刀、東皇歸藏三人往定光佛瀑而去。
而此刻的佛瀑之內,君臣對坐,亦將永旭之巔發生之事敘述完畢。
“軍師是說,天嶽眾將的行動,非是你下令!”早悟蘭因臉上露出了淡淡的驚愕之色。若天嶽眾將的行動非四無君所命令,那便意味著他最大的底牌已然暴露,更是成了他人手中之刀,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非除不可。
四無君輕搖著羽扇,若有所思,回道:“是,如此,屬下也明白了對方的計劃。”
“軍師已然洞察?”
“以無名書信調吾離開,以假造吾不在場的假象,而後則調動天嶽眾將滅門道盟……”
“如此……”
“如此,對方此計有兩個問題需要解決,其一:如何調動吾方的天嶽人馬?其二:將吾調開後,如何將利益最大化。”四無君輕搖著羽扇道。暗處之人既然出手,必然還有後續,他現今,仍只需要以靜制動即可。
“軍師的看法為何?”
“自會有人送上答案。”
四無君淡然道。縱橫子既然看到了天嶽眾將,就必然會上門來討要一個說法,當務之急,是如何應付過即將上門的楚狂歌、縱橫子等人。
“軍師是說楚狂歌、亂世狂刀他們?”早悟蘭因也反應了過來。
“道盟覆滅,楚狂歌等人,氣候已衰,難成大礙,不過隱於暗處之人總需揪出。”四無君搖著羽扇道。
“軍師有何計劃?”
“還在計劃之中。”四無君道:“先等貴客登門吧。”
暗處的勢力,已現爪牙嗎……聖主……
“蘭因。”就在這時,思因果走入,面露愁色,“道盟道主亂世狂刀,同楚狂歌、東皇歸藏來訪,直言要尋百朝臣一會。”
來了……
早悟蘭因、四無君二人相識一眼。
“請入,蓮臺一會。”早悟蘭因說道。
百丈金芒銀華,十里青煙聖霧,千山萬流,皆是精粹道氛。
名列《三界圖拾遺》中千年內後天八大道跡之首,《三清圖補缺》中的古今七大玄勝之首,堪比大羅天、七寶城之十大先天上乘修處的道界聖地道武王谷界天塔,今日再起風雲。
“物法天擇,道謂天下無生;人間諸事,喟嘆一夜青燈。”
只聞熟悉詩號響徹整個道武王谷,一道超凡脫俗的白髮道影踏雲霧,乘清風,翩翩而出,一身渾厚道元湧動,一眼便可看出,來人根基不凡。
“奇凌生,恭賀你,為先輩英烈所承認,繼任朱尊殿殿主之位,往汝日後守心持正,為道門,為蒼生一盡心力。”
聲若洪鍾,自界天塔內而發,奇凌生之神采頓時收斂不少。
“尊掌教令,奇凌生必不敢妄自尊大,重蹈昔日覆轍。”
“好。”
道武王谷掌教隨後道:“泰誓殿殿主觀天象,言道盟有劫,汝可入世,尋道門傳人來此一會。”
“道門傳人嗎?”奇凌生躬身道:“是!”
道門傳人亂世狂刀,奇凌生雖未親見,但道盟易主之時,道武王谷亦曾遣人前往觀禮,對於亂世狂刀亦多有形容。而後的北漠與三教之戰更少不了亂世狂刀的身影縱橫其中。
然而,在奇凌生心中,另一個人的身影卻是未曾散去。
“楚狂歌,好友再會,不知你可還識得昔日的奇凌生嗎?”